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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月臻不禁有些為難,南宮卿燝過,胡有慶犯下的罪,淩遲都不為過,抄家滅族都是便宜了,胡有康這求自己保住他胡家的後代香火,這事兒哪兒是自己能辦得聊。


  想到此,月臻不免苦笑一聲道:“老爺子,您老太看得起晚輩了,晚輩也不過是個做買賣的罷了,還是個女子,朝廷的事兒如何能摻合的進去?”


  胡有康卻道:“大公子若推辭,今兒老朽就跪死在這裏。”


  月臻見他跪的滿頭都是冷汗,心裏不忍,忙道:“罷了,晚輩應下此事,盡全力周旋就是,至於結果如何卻不知。”


  胡有康大喜道:“老夫信得過公子。”月臻不免苦笑:“老爺子今兒這場賞菊宴,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胡有康歉疚的道:“對不住,老朽實在無計可施,除了求助公子,再無他法了,公子見諒,胡大可,把東西拿上來。”


  “是,老爺。”胡大可應一聲,不多時捧著一個老舊的匣子進來,放在桌子上,月臻見那匣子頗有年頭了,不禁暗道:“莫非這是……”


  胡有康道:“這裏是我胡家的秘方跟醫書。”著,不禁道:“都你餘家的醫書能醫死人,肉白骨,我胡家的雖沒有如此神乎其技,卻也是百年來老祖宗傳下的,這些日子都在想你那的話,我們醫藥行懸壺濟世是本份,都藏著自家的秘方醫書,絕非下百姓之福,就拿這次的瘟疫來,若不是你把你餘家的祖傳醫書,交給王太醫,恐怕也沒有這次治瘟的定亂丹,若藥號裏人人都跟大公子一般,不藏私,敢為人先,恐怕咱們大齊的藥行會更繁盛。”


  月臻道:“老爺子濟世仁心,令人欽佩,晚輩既應了前輩,便在這兒撂下一句話,定當盡全力周旋。”


  月臻捧著匣子出來,遞給狗寶道:“一會兒你去無影門分堂,讓堂主派人把這個送去京城我師父府上。”


  狗寶應著去了,月臻回來還未進聽雨樓,就聽見琴聲,月臻在樓外駐足聽了一會兒,等琴聲歇了才進去道:“看來你布下的局該收口了?”


  南宮卿燝站起來,幫她把鬥篷卸下來,遞給婆子,牽著她的手坐下道:“胡有康這時候請你去,定是讓你周旋胡家的事,你應了?”著把茶遞在她手裏。


  月臻喝了一口熱茶,不免歎道:“這杭州也怪冷的,剛過重陽,我倒覺得比冀州府還冷些。”


  卿道:“讓你挪到下頭的暖閣裏去,你偏不聽,這兒的景好,這聽雨樓春夏住倒可,入了秋便有些涼了,你又不讓用炭火。”著不禁低笑一聲:“你也別使心子,岔開我的話,你應了也管不了胡家的事兒,江南數萬條人命,就算一命抵一命,把他胡家都殺了,也差的遠呢。”


  月臻不禁皺眉道:“胡家還不是頂杠的,誰不知道後頭的人是晉王,你們哥幾個為了奪那把椅子,拉攏朝廷命官,禍害了老百姓,末了,翻出來,推出胡家頂杠,把數萬條人命一總算在胡家頭上,晉王是兒子,皇上是爹,爹舍不得兒子,就拿著胡家頂,這算什麽?”


  南宮卿燝一皺眉,低聲喝道:“胡什麽呢,不想要你的命了?”


  月臻道:“命都捏在你們手裏,要不要還不是你們一句話的事兒,拿這個嚇唬誰呢?”著把茶碗咚一聲丟在桌子上,南宮卿燝忍不住樂了,到底如今不比當初,是無論如何也舍不得再對她嚴厲斥責了。


  看著她歎口氣道:“你你這是個脾性,怎麽做的買賣,簡直就是個杠頭,我是這麽一,真要是舍得要了你的命倒好了,也省的,我成日裏揪心。”


  這句話得甚溫柔,月臻忍不住臉一紅,倒不好再跟他對著頂了。


  想起自己之前,還知道要以柔克剛,今不知怎麽,一提起胡家就燥起來,那話就跟機關槍似的,一個勁兒往外突突,這會兒想想,又覺有些莫名其妙,不免有些不用好意思起來,看了他一眼道:“我就是覺得,大老爺這人挺好,而且,胡有慶做的孽,也不能讓就滅了整個胡家啊。”


  南宮卿燝屈指扣了她額頭一下道:“胡有康倒是給了你什麽好處了?你這麽費盡心機的替他好話。”


  月臻道:“那個……其實,就是他把胡家的祖傳秘方跟醫書給了我。”


  見他挑眉,忙道:“我可不是因為這秘方啊,有沒有秘法也都一樣,杏林堂的三百張藥方也夠賣的了,就是覺得,大老爺如此一個仁心之人,不該有這樣的下場,而且,這次瘟疫的藥也是鬆鶴堂帶頭製的,若沒有鬆鶴堂,恐怕如今疫情還不能控製呢,太子爺走的時候,不也要上報皇上請功嗎,我杏林堂就算了,都給鬆鶴堂。”


  南宮卿燝道:“這話是你了算的嗎,糊塗。”坐在她旁邊兒攬她在懷裏,在她耳邊道:“江南還沒待夠啊,打算什麽時候回去?眼瞅著就到年底了,你是想在這裏過年不成?”


  月臻道:“過年自是要回去的,鳳嫣自己在家帶著書齊,我這一出來這麽長日子,怕他們惦記。”


  南宮卿燝道:“白眼狼,眼裏都是別人,怎麽就不想想,我怎麽惦記你的。”


  月臻略推開他一些道:“你又不是我姐姐。”著眨眨眼:“要不你也當我兄弟,我讓你惦記著。”完站起來跑到那邊兒窗戶下站著去了。


  南宮卿燝看著她笑:“你是自己過來,還是等我去抓你,若是你自己過來,讓我親一下,咱們就算了,若等我過去抓你,可沒這麽容易就完的。”


  月臻一見他臉色不對,忙要往樓下跑,哪裏跑的了,給南宮卿燝一個箭步過來抓住,抱了回去,按在軟榻上,低聲道:“丫頭,還想往哪兒跑兒,嗯……”


  月臻渾身發熱,臉紅的不行,感覺胸腔裏那顆心,撲騰撲騰跳的好不歡實,忙軟聲道:“我錯了還不成嗎,你放開我好不好……”軟語嬌聲,更勾的南宮卿燝心猿意馬,又見她臉如桃花,雙眼晶瑩,紅唇若珠,心裏不免一蕩,低頭噙住輾轉親了起來……


  月臻隻覺頭腦發脹,昏昏然竟不知今夕何夕,樓下婆子要是上來換茶,給順子叫住:“你幹什麽去?”


  婆子端了端手裏的茶盤道:“如今冷,恐茶涼了,王爺吩咐過需及時換熱的來。”


  順子翻了個白眼兒,低聲道:“沒點兒眼色的東西,咱們爺這會兒占著嘴呢,哪有空吃茶啊。”


  “散瘟?”皇上看向太子:“何人如此大膽,可有證據?”


  “是啊,散瘟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是斷子絕孫的缺德事,再,千裏迢迢跑去江南散瘟,這麽受累不討好的事兒圖什麽啊?”晉王淡淡的。


  太子道:“二弟,我也想不明白呢,此人大老遠非跑江南去散瘟,為的什麽?要不一會兒二弟親自問問他。”


  晉王目光一閃道:“怎麽,太子爺已然查出來了。”


  太子看著他道:“倒不是我查出來的,是老九,來也巧了,杭州城胡家的鬆鶴堂跟餘家慶福堂鬥藥,偏有兩個人去堵截刺殺慶福堂的大公子,給無影門的門主拿住,關起來,這一審卻審出了一樁駭人聽聞的散瘟案,竟是這兩個人把染了瘟疫的人,弄進了杭州城的善堂,才讓江南數萬百姓丟了性命,二弟是沒在杭州不知道,每拖出去的人都堆成了山,若不是慶福堂獻出餘家的祖傳秘方,王子正師徒日夜不輟的研究,沒有這次的治瘟良藥定亂丹,那江南的這場瘟疫恐會蔓延開來,更不知有多少黎明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了,二弟,你這數萬條性命,是不是把此人淩遲也不為過。”


  晉王道:“如此罪大惡極之人自當淩遲,卻不知是誰這麽大膽子?”


  太子道:“卻是一個怎麽也想不到的人,太醫院院判胡有慶。”


  皇上一拍桌子:“來人,押了胡有慶來,朕倒要問問身為太醫,如何會做下如此喪盡良之事。”


  太監總管劉長泉應聲下去,不一會兒匆匆跑進來道:“回萬歲爺,胡有慶畏罪服毒,已死多時了。”


  皇上道:“以為死了就可以逃脫罪責嗎,莫非忘了,他背後還有胡家,傳朕的諭旨,奪了杭州胡家的朝廷供奉,抄家。”


  南宮卿燝一進來就看見陸可兒正在收拾月臻的行李,不禁笑了,看了月臻一眼道:“上月我還問你什麽時候回去,你要等等,這就收拾東西了,莫非是舍不得我?”


  月臻如今臉皮也厚多了,嘿嘿一笑道:“怎麽,不想我跟你回去啊。”


  南宮卿燝嗤一聲樂了,點零她的鼻子:“我隻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萬歲爺的聖旨一下來,你就開始收拾東西,莫不是想著救胡家呢。”


  月臻搖搖頭:“胡有慶畏罪自殺,胡家自然難逃罪責,我沒想過救胡家,可我應了大老爺,要盡力周旋,隻要能保住他爺三個的命就成。”


  南宮卿燝道:“你是想我帶你去麵聖,你以為皇上是如此好話兒的嗎,由著你想怎樣就怎樣。”


  月臻道:“我信萬歲是明君。”南宮卿燝哼一聲道:“少跟我耍嘴皮子,先好,這次我可幫不了你,以胡有慶的罪過,該滅九族,如今皇上隻降罪抄家,已經是網開一麵了。”


  月臻不禁道:“這話你是哄我呢,皇上這網開一麵,恐怕瞧得也不是胡家,而是你那位二哥吧。”


  南宮卿燝目光略沉:“在皇上跟前萬不可提及這些。”月臻暗暗撇嘴,心,不提恐難救那爺仨。


  有月臻照顧,胡有慶爺仨這一路算沒受什麽大罪,月臻在京裏等了三日,才在這日午後得了召見,陸可兒給她披上鬥篷低聲囑咐:“伴君如伴虎,大公子需心些。”


  月臻點點頭:“我知道了。”


  皇上在禦書房召見的月臻,月臻進來跪下行三拜九叩大禮,聽見皇上叫起才站起來,卻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實樣兒。


  南宮卿燝忍不住想笑,這丫頭極少這麽規矩的時候,皇上瞄了他一眼,暗道,自己這個老九是個有名兒的冷性子,沒見他對誰假以辭色過,卻不知怎麽到了這丫頭身上,就變了人似的,且,這回瞧他二人之間那若又若無的情愫,又跟去年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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