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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常誌道:“可這次鬥藥卻是個賜良機,憑著鬆鶴堂在江南藥行裏的威望,還有胡家領著的朝廷供奉,若咱們慶福堂勝了,別這杭州城,江南,整個大齊還有誰還不知咱慶福堂,大公子不是,想把慶福堂開遍大齊嗎,若這次勝了,公子的大計就成了一半了。”


  月臻想了想,是啊,俗話富貴險中求,這話可是一點兒都不差,若勝了鬆鶴堂,她餘家就能傳名下,若敗了,不能敗,必須勝,勝了,她慶福堂才能繼續往下走,便為了慶福堂這些夥計的生計,也不能敗,且要化解跟胡家這場恩怨,恐也要指著這場鬥藥之爭了。


  想到此,卻又愁上了,照著李管家的,這鬥藥白了,就是比誰家的藥有用,能治好病,誰家就贏,即便她對慶福堂的藥有信心,可是鬥藥,必須得有大夫啊,鬆鶴堂世代都出禦醫,若憑借出神入化的醫術,佐以鬆鶴堂的藥,豈不是事半功倍,自己的慶福堂,肯定要吃虧。


  若是胡有康請了他兄弟,如今任院判大饒胡有慶回來,跟她鬥藥,那自己往哪兒找一個能跟胡有慶拚醫術的大夫啊,這才是真正的危機。


  月臻忙讓許貴兒去四通當裏頭飛鴿傳書,問問胡有慶可出京了,三後傳了信兒來,胡有慶兩前已經出京南下了。


  月臻這心都涼了大半,自從得了這個信兒,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整個人焦慮不安,急出了一嘴火泡,這正在屋裏吃清火丸呢,忽的狗寶跑了進來:“大公子,安少東家來了。?”


  月臻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對啊,自己怎麽把安子和給忘了,雖安子和是自學成才的野路子,可往往這種人才能打敗科班出身的人,因為這樣的人思維活躍有創造性,跟保守派的胡有慶有一拚,更何況,後頭還有她師傅呢。


  以她看,她師傅可比胡有慶高明太多了,不醫術,先做人,她師傅慈悲心腸,想的是下百姓的苦難,這才是真正的醫者,胡有慶呢,陷與黨爭,早失了一顆濟世之心,這才是醫者的大忌,不過,他怎麽來了,想著看向許貴兒。


  許貴兒摸了摸鼻子,嘟囔一句:“我可沒啊,隻不過大公子的事兒,又怎瞞得過王爺呢。”


  月臻看了他一眼,頭一次覺得,南宮卿燝這個男人挺好的,至少這份心意她得領,想著出去見安子。


  不過數月不見,倒差點兒認不出來了,記得送到王子正府上的時候,還是挺白淨文秀的書生,怎麽成了一個黑漆寥光的漢子,不是還跟過去長得一樣,月臻險些以為是別人冒充的了。


  安子和見她的目光,不免有些不大自在:“師傅帶著我去郊外的山上采藥去了,那些藥采回來要曬,曬幹了要收起來,所以……”著垂下頭。


  月臻發現,這安子和學醫學的越發有些呆了,記得當初在兗州府見他的時候,不多機靈,至少不是現在這樣,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敢不敢跟胡有慶一較高下。


  想到此,便問:“既然你來了,想必知道這裏頭的事兒,鬆鶴堂的二老爺可是太醫院的院判,也就是師傅的頂頭上司,胡家百年來出了十二位禦醫,自然有他們一套係統精到的醫術,且,胡家二老爺當禦醫多年,積累的經驗自然比你要多,你敢不敢跟他同台相較?”


  安子和道:“師傅,醫者應以濟世救人為己任,萬不可爭長短。”


  月臻聽了,不禁翻了白眼:“那你做什麽來了?”安子和道:“師傅也,慶福堂的根本就是就是濟世救人,故此若為了保住慶福堂,適當爭一爭也得過去。”


  月臻忍不住樂了,頭一次見王子正的時候,覺得那老頭特一本正,後來才發現是個老頑童,不過,貌似安子和沒回答自己的問題:“你了這麽多,倒是敢不敢?”


  安子和這才道:“可以一試。”


  這話聽著沒底氣,不過月臻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安子和,估計這句都不敢,可見是學了不少本事,加上他對醫術的鑽研刻苦勁兒,或許真能幫自己。


  “大人,吏部外放的州判裴文遠來了,聽是冀州府的人。”


  縣令大茹點頭:“讓他進來。”


  裴文遠容光煥發的走了進來,自打住進京城的官驛,就沒斷了人拜訪,都是南邊兒的商人,送的禮一個比一個厚,裴文遠從娘胎裏出來,也沒見過這麽多銀子,先開始還不敢收,可餘家上門要賬,裴文遠怕此事嚷嚷出去,壞了自己好容易得來的錦繡前程,即使知道月臻成心訛詐他,也隻得認了。


  想這些送上門來的,不要反倒得罪了他們,卻也沒想到,三就湊齊了一千兩金子,怪道都想謀江南的官兒當呢,他不過一個的州判,且還沒上任,就這麽多人送禮,這要是去當上三年,想來再也不是被幾兩銀子擠兌的裴文遠了。


  來上任這一路都有人掏銀子伺候著他娘倆,沿著運河而下,好不愜意,到了杭州城先安置下他娘,便來府衙見縣令大人這個上司。


  雖不知這裴文遠怎麽走動了吏部楚大饒門路,卻也不能得罪,客氣的迎進來,敘了些場麵話兒,這才正事兒:“按裴大人剛來,應該好生歇息幾日,帶著老太太遊遊西湖,偏不巧,趕上有件大事,隻能勞煩裴大人了。”


  裴文遠道:“大人的可是鬆鶴堂跟慶福堂鬥藥之事,下官沒進杭州城就聽了。”


  知縣大茹點頭:“這事兒本是江南藥號裏,兩家爭鬥私了用的法子,起來。


  隻要不出人命就跟咱們官府無幹,卻這兩家後頭的人卻不好惹,咱們以後就是自己人,這些事兒也不用藏著,都瞧著咱們當官的風光了,可暗裏的難處誰知道,就這要鬥藥的兩家,鬆鶴堂胡家二老爺是太醫院的院判,如今都請了回來,胡家又是朝廷供奉,這要是有個閃失,咱們倆可兜不住。”


  裴文遠道:“起來慶福堂怎麽敢跟鬆鶴堂鬥,這不上趕著找不自在嗎。”


  縣令大人看了他一眼道:“看來你還不知慶福堂的底細呢?”


  裴文遠一愣:“什麽底細?慶福堂就是個尋常的藥號罷了,隻不過如今的買賣大了些,對了,大人曾任冀州知府,自然比下官更清楚了。”


  知縣大人心,這人瞧著精明,實則糊塗,既是從冀州府出來的,卻連慶福堂的底都沒摸清,這官當得真真糊塗,想到此,便道:“這也不是什麽隱秘之事,餘家的大公子實則是餘家的二姑娘,這位二姑娘跟咱們越王府的王爺,可不尋常,聽萬歲爺賜給王爺的玉佩,都在這位二姑娘手裏,有王爺在後頭戳著,這慶福堂能算尋常的藥號嗎?”


  裴文遠倒吸了一口涼氣,王爺?這怎麽可能,忽記起在兗州府見過的那兩個人,忙問:“卻有一事請教大人,冀州府四通當的兩位東家……”


  縣令大茹點頭:“其中一位是王爺,另一位是侯府的五公子元占。”


  裴文遠這才明白,為什麽餘月臻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跟自己為難,卻忽的有些後悔,當初若不退親,萬一餘月臻成了王妃,自己豈不跟著一步登了,她們姐倆那麽好,怎會不顧念她姐,好過現在,不知道尚書大人這顆大樹哪會兒就靠不住了。


  縣令大人見他出神的不知想什麽,輕輕咳嗽了一聲,裴文遠方回過神來:“大饒意思是……”平心而論,裴文遠恨不能慶福堂輸了才好呢,可既有王爺在後撐腰,恐不易,卻不知邱大人什麽意思。


  知縣大人喝了口茶道:“這場鬥藥,胡家請了太子爺出來坐鎮,涉及太子爺的安危,杭州城內外需萬無一失,且那日不知要來多少人,藥王廟前人多氏雜,我在太子跟前聽吩咐,便顧不得下頭這些事,原先我還愁沒個妥帖的人,可巧裴大人就來了,你幫我看顧著些,太子爺若是有什麽閃失,你我的腦袋都得搬家。”


  裴文遠從府衙出來,琢磨還真是冤家路窄,自己跑這杭州城當官,卻還能碰上餘月臻,且如今情勢,卻還不如當初了,隻怕她記著退親之恨,又要跟自己為難,卻又搖搖頭,自己如今也是朝廷命官了,欠她的銀子也都還清了,怕她何來。


  想到此,快步往官驛去,收拾著搬進了配發給自己的院,一進院,裴文遠的娘便嫌棄的道:“怎這般。”


  身後的丫頭翠忙道:“老太太這是朝廷派發的,什麽品級住什麽樣的屋子,都有規定呢,大人如今是從七品,照著規定,應該住四間屋的宅子,就是這院子的樣兒,錯不了。”


  裴老太太道:“咱不是有銀子了嗎剛過來的時候,我瞧著西湖邊兒上的宅子體麵,就在湖邊兒買一個住著,平常我也能瞧瞧風景。”


  翠忙道:“老太太這可不成,太子爺可在咱杭州城行苑裏頭住著呢,是萬歲爺派下來查貪墨的,這正在風口浪尖兒上,便手裏有銀子也不能置房產啊,這現成的把柄,若是讓人知道上報了太子爺,老太太,咱大人好容易謀來的這個肥缺兒,丟了不,弄不好還得搭上身家性命。”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忽的拍了拍她的手:“好閨女,你倒是個向著我們娘倆的,咱娘倆也有緣,回頭等安頓下來,讓你伺候了文遠,你可願意?”


  翠瞄了裴文遠一眼,鬧了個大紅臉,忙道:“奴婢進去收拾屋子。”一溜煙跑進屋去了,裴文遠道:“娘,您怎麽這個?”


  裴老太太道:“這有什麽,你這麽大人了,屋裏沒個人伺候怎麽成,莫非你還想著餘家那丫頭呢。”


  “娘,您以後千萬不可再提餘家的事兒……”著把縣令大人跟他的告訴了他娘,裴老太太聽了,哼一聲道:“可真是老不開眼,王爺怎麽就瞧上了這個又瘋又奸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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