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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月臻如今最聽不得王爺這三個字,一聽腦袋瓜子就疼,有心不搭理他,可瞧見他腦袋上裹著的棉布,不禁問:“你這腦袋怎麽了?”


  馬方哼一聲道:“讓打悶棍的開了瓢兒,活該,就他一個跟著公子出去,都能把公子跟丟了。”


  順子委屈的癟癟嘴,破荒地沒回嘴,月臻見他那樣兒實在可憐,便道:“一會兒回去我瞧瞧,這腦袋破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完上了車,忽聽馬方喊了句:“常誌你上不上來,不上來我們可走了。”


  “來了,來了。”


  月臻回來不大會兒功夫,江德安就送了玉佩來,言道:“王爺送出東西,便太子爺也不敢收,若是不要,還是親自還給王爺的妥當。”撂下話就跑了。


  月臻拿著玉佩就跟拿著個燙手山芋似的,是扔也不是,不扔又燙手,想了想還是戴在脖子上,回頭尋個機會還給周少卿就是了。


  瞧了順子腦袋上的傷,雖流了不少血,口子卻不大,上了慶福堂的傷藥重新裹上,交代他好生回去休息幾,順子卻不依,這一回真把順子嚇怕了,哪還敢歇著啊,恨不能不錯眼珠的瞧著月臻。


  五後,馮山快馬加鞭的趕來了江南,順子才鬆了口氣,甭啊,這定是王爺把人派來的。


  見了馮山,月臻很是高興,雖然如今她也明白了,這馮山恐怕也是周少卿安置在她身邊的人,可不管怎麽,人家救了她的命,年時她去瞧過馮山,還開春下江南讓他一塊兒來呢,卻趕上他娘去了,才耽擱了,如今他來了正好。


  發生了這樣的事兒,不害怕是假的,好歹月臻也是個女人,這樣的惡劣事件發生在自己身上能不怕嗎,這是遇上的是太子,且恰好,太子看見了這塊玉佩,若不是太子,或者太子沒瞧見玉佩,那後果恐不是她能承受的。


  有時一想起這個,就恨不能把胡宗華千刀萬剮,這樣的事兒胡有康絕做不出來的,也就胡宗華被色所迷,才能幹出這樣沒麵子兼著沒腦子的事兒來,也可能是夏瓊裳背著他幹的,不過,這種可能性極,胡家既送女子進行苑,怎麽可能稀裏糊塗的被若了包,想起這些,在行苑真該讓太子封了鬆鶴堂。


  可月臻心裏明白,如果不是周少卿,太子爺絕不可能管這檔子事兒,胡家也不是沒根沒葉兒的草台子,二老爺是太醫院院判,後頭還有晉王殿下,一旦封了胡家,可牽扯上了各位皇子,這黨爭雖暗裏頭鬥的熱鬧,可台麵上,卻是一片兄友弟恭,若是皇上想辦誰了,那另,若是因為自己辦了誰,那她能有好嗎,餘家能有好兒嗎,這麽簡單的事兒,她再看不出來,豈不是成了二傻子,所以,這個啞巴虧她不吃也得吃。


  更何況,她跟太子那句話也是實話,鬆鶴堂可比慶福堂的年頭還長,不這塊招牌,就是鬆鶴堂那些秘方,若失傳,真正的可惜了。


  “大公子,那周勇死了在大牢裏了。”狗寶氣喘籲籲回來報信。


  月臻點點頭,這個替罪羊都不知道自己裹進了什麽樣兒的死局裏了,估計到死都不明白,起周勇,月臻也沒想到,他會輾轉來了江南,且挖空了心思的要對付自己,常誌掃聽來的消息,周勇跟那寡婦也沒過多長日子,那寡婦又勾上了別人,把他趕了出來,一度都要了飯,後來輾轉到了江南,遇上夏家人,便攛掇著夏瓊裳給夏守財報仇。


  這人把他受的這些,一總記在了慶福堂頭上,就不想想,若是沒有月臻的爹,當初伸手救他一條命,不得早見閻王了,後來也是他以怨報德,才得了那般下場,不反省自己的過失,卻反過來恨上了餘家,這人是真正的狼心狗肺,死了都臭塊地。


  常誌進來道:“大公子,胡宗華下了貼兒,邀您去八珍樓呢,要親自賠罪,公子去不去?”


  狗寶哼一聲:“賠個罪就算完了,想得美。”


  月臻道:“不去倒顯得我氣了,去。”


  胡宗華那日跟他爹回府,足足六沒去青吟巷,胡宗華心裏也真有些怨瓊裳生事兒,這一檔子事接著一檔子事兒,還不都是她出的主意,沒成不,差點兒就把他胡家搭了進去,胡宗華如今給他爹罵的也清明些了,雖仍戀著瓊裳,到底有了些理智。


  再,那瓊裳出了這個主意之後,就等著好消息呢,可左等沒有,右等不見,等到半夜,等來了胡安,帶著人進來就把周勇綁了堵上嘴押了出去,瓊裳待要問究竟,胡安一個字也不敢,一溜煙跑了,過後足足六不見胡宗華來。


  夏瓊裳這心都涼了,如今她已是騎虎難下,其實,她也不是個糊塗之人,隻當時聽了周勇的話,覺著餘月臻是女人,自己也是女人,她能做到的事兒,憑什麽自己做不到,她能把餘家慶福堂立起來,自己為什麽不能再開延壽堂,自己就是要跟她拚一拚,鬥一鬥,同是女人,都是藥號家的姑娘,她不信自己就比不過她。


  可如今她終於明白了,自己不是比不過她,是沒她的好嶽,她碰上的男人,比自己挑的強太多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奶娘總勸她過回原先的日子,可這樣的她又怎回得去,都是餘月臻,若不是她,自己現在還是延壽堂的大姐,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下場,越想越恨,越恨越不甘心,既如此,幹脆魚死網破,她沒有好結果,餘月臻也甭想好過。


  想到此,讓奶娘在鬆鶴堂的鋪子裏截了胡宗華,:“奶奶身上不好呢,大爺好歹去瞧瞧。”


  胡宗華想起那千嬌百媚的身子,不免動意,跟著奶娘去了,一見瓊裳兒頭發也沒梳,臉也沒洗,白衫兒素裙的盈盈下拜,嘴裏喚了一聲爺,眼淚兒就跟著落了下來。


  胡宗華的魂兒都快沒了,忙扶起她抱在懷裏道:“這是怎麽了?我才幾日不來,怎如此憔悴?”


  夏瓊裳隻是掉淚不言,奶娘忙道:“這幾日了,奶奶身上都不好,昨兒尋了郎中來瞧,郎中是喜呢。”


  胡宗華一愣,繼而大喜,那跟他爹瓊裳有了胡家骨肉實,是沒轍了才打的謊,不曾想倒成了真的,這往後他爹哪兒也能的過去了,便抱著瓊裳親了嘴道:“有了孩子,更該保養著自己的身子才是,想吃什麽新鮮東西,我使人去弄來。”


  夏瓊裳搖搖頭,卻道:“餘家……”


  她剛起了個頭,胡宗華臉色微沉道:“餘家的事兒不可再提,那檔子事兒引得太子動怒,險些把我胡家都搭進去。”


  夏瓊裳道:“莫非王爺真要娶她不成?”


  胡宗華道:“聽太子的口氣,十有八九是了,那周少卿雖頂著王爺的名兒,真正的身份,卻是當今的九皇子,餘月臻搭上了他,便不是正妃,封個側妃,也是能進皇家玉牒之人,不是咱們能得罪起的,再,當年你爹跟慶福堂的恩怨,也難誰對誰錯,如今時過境遷,就讓它過去吧,非心心念念的報仇有什麽意思,有道是冤冤相報何時了,更何況,你現在有了我們的孩兒,也當為他打算打算,你且忍著性兒在外頭住些日子,等孩子生下來,我尋機會把你納進府去,從此做一對長地久的夫妻,豈不好。”


  夏瓊裳目光閃了閃,低聲道:“爺的是,以往竟是瓊裳錯了,想當初,若不是我爹先跟餘家為難,也沒有後來的殺身之禍,我隻念著餘家的仇,卻糊塗了,如今想明白,又覺前頭處處與她為難,著實對不住餘家大公子,還差點兒牽連了咱們胡家。”


  胡宗華見她如此明理,遂拉著她的手揉了揉道:“你能想通了就好,這幾日我不來,也是怕你鑽牛角尖,非要尋餘家報仇,既你這麽,我倒真放心了,日後咱們倆好好過日子。”


  夏瓊裳點點頭:“爺放心,奴家知道爺心裏想著奴家,奴家更要為爺打算,再,這事兒開了總比遮掩著更好,不若爺擺上一桌席,把餘家大公子請來,瓊裳當麵給大公子賠罪,從此恩怨相了,也能各自安心,爺這般可好?”


  胡宗華聽了,更是歡喜:“你能這麽著,再好也沒有了,我爹催著我去慶福堂賠情呢,正好借此機會,了了這檔子事兒,我爹哪兒也能過去了,如此甚好,甚好,我這就讓胡安送帖子過去,請大公子八珍樓一會。”


  月臻見到夏瓊裳,倒不禁一愣,記得夏守財長得可不怎麽樣,不想,他閨女倒是這麽個美人,胡宗華道:“這是內人瓊裳,今日特來給大公子賠罪的。”


  月臻一愣,內人?這詞兒難道不是原配專用詞匯嗎,還是自己落伍了,也能用來形容外宅了,而且,賠罪?就夏瓊裳恨自己這個勁兒,會這麽快就想開了來跟自己賠罪,扯呢嗎,不定又想出什麽毒計了,這女人別看年紀不大,使的招數,一招比一招毒辣,自己可得心著點兒。


  想到此,側頭看了眼後頭不遠立著的馮山,心裏有磷兒,彼此分賓主落座,雖不至於熱絡,卻也沒冷場,全靠著能言善道的夏瓊裳。


  瓊裳瞥了眼月臻跟前的酒杯,端起自己的杯子道:“今日瓊裳給大公子賠罪,大公子若不計較瓊裳的錯處,且吃了這杯酒,瓊裳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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