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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有意

  月臻的馬車還沒到杏林堂呢,就聽翔子低聲道:“二爺,前頭像是元家當鋪的許管家。”


  許管家?月臻皺了皺眉,一提這奴才,月臻就想起南宮卿燝,心,這剛消停倆月,莫非那廝又來冀州了,難道就這麽閑的沒事兒。


  月臻牽著書齊下了車,許管家忙上前道:“的許管家給二爺二公子請安。”


  書齊有些認生,下意識往月臻身後躲了躲,月臻道:“書齊,這是元家當鋪的許管家,元家當鋪兩位東家是咱們杏林堂的股東。”


  書齊抬頭看了月臻一眼,雖然不明白股東是什麽,大概知道月臻是想告訴他,眼前這人沒什麽可怕的,想起剛才在八珍樓裏,大哥哥的威風,書齊頓時覺得,自己這個當弟弟的也不能丟了杏林堂的臉,故此,一挺胸站在了月臻旁邊兒。月臻拍了拍他的額頭以示嘉獎,才跟許管家道:“許管家客氣了,不是回京了嗎,怎來了這裏?”


  許管家心真讓爺猜著了,這位二爺恨不能他家爺一輩子不來這赤戎城才好呢,起來也怪,他們家王爺,雖不大喜歡應酬,可也算是人家人愛吧,就算不提王爺的身份,單這麽拽出去,那也絕對是人中之龍,哪家姑娘見了不得心向往之啊,偏這位回回沒個痛快勁兒,他們爺親下了貼兒請都敢尋借口推了,這份膽量還真不多見。不過,今兒她可推不了,想到此,嘿嘿一笑道:“這不,剛過了清明,我們家爺,京裏的春景瞧的多了,倒不如外頭的景兒別致,就想著出來走走,借著賞景兒的機會散散心,今兒晌午剛到的赤戎城,恰巧下頭人送來幾盆海棠,我們公子這海棠雖不多稀奇,難為開了碗大的花兒,讓奴才來請公子過去賞花呢。”


  月臻目光一閃,剛要推辭,卻給許管家截住道:“我們爺隻怕公子推脫,特意吩咐了奴才,若請不回公子,要了奴才的命呢,公子可得救的一命啊。”


  月臻都想翻白眼了,這不明擺著的瞎話嗎,她就不信,自己不去賞花,南宮卿燝就能要了許管家的命,可話都到這份上了,她也真不好再推辭,囑咐書齊幾句,讓人領了他進去,自己都沒進家門,直接上車往南街的元家當鋪去了。


  月臻本以為元占也在呢,畢竟是許管家來請的自己,誰知一進門就看見南宮卿燝一個人斜靠在炕上,炕桌上放著一盆海棠,盛裝在玉石盆裏,真正是冰為土,玉為盆,配搭上翠葉紅花,不出的嬌美,那花果然開的有碗口大,倒真不多見。


  南宮卿燝抬頭看了她一眼,擺擺手道:“站著做什麽,坐。”


  月臻隻得在他對麵坐下,南宮卿燝不著痕跡的打量她兩眼問:“醫館開了?”


  月臻:“三後正式開張,這幾是試營業。”南宮卿燝玩味的重複了一句:“試營業?”忽的笑了一聲:“你倒是鬼主意多,真能折騰,今兒我邀你來,一個是賞花,二一個,過了明兒我想去兗州府走走,慎之府裏有事兒耽擱著走不開,我一個裙有些寂寞,記得你要在兗州府開鋪子,便想起你來,正巧陪我走一趟。”


  月臻愣了愣,沒想到他是因為這個,便自己想去兗州府探探路,也絕不想跟他去,這廝完全就是一主子的德行,自己可不想當他的奴才。


  月臻頭一個念頭就是拒絕,可把他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發現這廝根本就沒問他去不上去,而是直接下令,讓自己陪他走一趟。


  月臻正琢磨,自己怎麽措辭比較妥當的時候,卻聽南宮卿燝道:“怎麽,不想陪我還是不想去?”


  一句話倒是把月臻滿心的不想,都給堵了回來,月臻琢磨,自己就不想去,這廝會怎樣,鼓了半勁兒,終是沒敢出來。


  月臻又不是傻,這男饒氣場一再標注著,不好惹,自己非惹他做什麽,去就去吧,就當春遊了,跟著南宮卿燝出去,雖然不能自在,至少不用她花錢,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許管家在外頭聽著,不禁眨了眨眼,心,他們公子哪有什麽事兒,這些日子在候府正無聊呢,王爺出京的時候,公子還要跟著,是王爺要去尋訪幾個舊友,不定幾時回來,留公子在京裏盯著買賣,自己一個人出來了。


  本還王爺要往南邊走,畢竟這時候,江南的景最好,不想王爺出了京就奔赤戎城來了,一進元家當鋪的門,就使自己去杏林堂請二爺過來。


  許管家是越想越不對勁兒,他可清楚記著,公子那問王爺,是不是瞧上杏林堂姑娘了,王爺沒有,這才幾,怎就變了。


  要王爺沒瞧上杏林堂這丫頭,許管家真不信,就剛王爺瞅杏林堂丫頭那眼神兒,怎麽看怎麽透著幾分曖昧,那可不像個東家瞧掌櫃的樣兒,那就是男人看女人。


  其實,南宮卿燝也不知自己怎麽了,他想的挺明白,杏林堂這丫頭有本事,有能耐,堪當大用,他也想以後把她弄到自己跟前來,不是做他南宮卿燝的女人,而是下屬。


  可他回京的這兩個月,卻時不時就想起她,那張臉不停在自己眼前晃悠,想趕都趕不走,就這麽看了倆月,南宮卿燝終於耐不住,出京直奔赤戎城來了。


  他現在的想法是,當個女人看也可以,畢竟這丫頭生的不差,年紀雖些,以後還長呢,自己也沒想這會兒就怎麽著。


  至於瞞著慎之,一個是,前頭自己的太過堅定,這會兒卻來個出爾反爾,性子略顯輕浮,另一個,他也不想慎之在旁邊杵著礙事,所以,他甩開元占自己來了冀州。


  南宮卿燝這會兒一想到就他跟這丫頭出門,竟有幾分期待,不禁好笑的搖搖頭,自己倒還成了那些毛頭子了,不過毛頭子也沒什麽不好。


  月臻回府的時候,帶回來兩盆海棠,一盆擺在自己屋,一盆讓麥冬捧著往鳳嫣院來了,剛過了腰子門,就聽見書齊背書的聲音。


  瞥了眼那邊兒廂房,問翠:“書齊娘的病怎麽樣了?”


  翠搖搖頭道:“聽著不大好呢,前頭是傷寒,這不才讓二公子跟著大姑娘嗎,前兒我聽底下的婆子,郎中來瞧了,不是傷寒,就是身子虛的過了,她這病不是一時半會兒了,是打月子裏頭做下的,又兼這些年日子不好,熬空了身子,沒養回來,這是強撐著精神走到咱們赤戎城來的呢,想起來也怪可憐的,您,咱們老爺也是,明明跟人家都生了孩子怎麽就沒接回來呢,讓娘倆這麽苦巴巴的熬了這些年,到底有些運氣,找了來,若半道上出點什麽事兒,咱都不知道杏林堂還有這麽位二公子。”


  月臻白了她一眼:“如今你倒是什麽都敢了,老爺也是你能編排的,讓忠叔知道,請出板子來打你個半死。”


  麥翠吐了吐舌頭:“奴婢這不是私底下跟二爺閑話兒嗎,忠叔跟前我可不敢。”月臻笑道:“到底還知道怕,這男人啊其實都一樣,都是看著眼前的好,等眼麵前的過去了,有些情份的呢,納到家裏來當個擺設,冷不冷落的就不知道了,沒情份的,轉過眼還記得是誰,恐咱們老爺早忘了有這麽檔子事兒了,所以,你趕明兒選女婿可得睜大眼瞧著,別看那嘴上甜的跟抹了蜜似的,心裏頭不定什麽樣兒呢。”


  著,瞥眼看著她笑,翠忽的回過味來,知道月臻的翔子,忍不住臉一紅:“公子又打趣奴婢,奴婢何時要女婿了,還不是姑娘提的。”


  月臻笑道:“我是提醒你,擦亮眼睛罷了,得了,你既不識好人心,我也不管你的事兒了。”著邁腳進了堂屋。


  清兒一見翠手裏那盆海棠就忙接過去道:“這可是從何處得來的,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碗口大的海棠花呢,大姑娘,大姑娘,你快來瞧,二姑娘給您送稀罕東西來了。”


  “什麽稀罕東西啊?”


  撩簾子出來,月臻道:“元家當鋪的下頭人上好兒,送了幾盆花,南宮卿燝就賞了我兩盆,我留了一盆,這一盆給你擺在屋裏,隻當看個春景吧。”


  南宮卿燝?鳳嫣愣了愣才回過味來:“你的是元家當鋪的王爺,那個什麽越王府的王爺?”


  月臻點點頭:“正是他。”鳳嫣拉著她的手進了裏頭,坐在炕上才道:“你上回不他回京去了嗎,怎又來了?”


  月臻道:“我哪兒知道啊,陰魂不散的,對了,後兒我得跟他去一趟兗州府。”


  鳳嫣唬了一跳:“這如何使得,他是男你是女,你們倆一塊兒遠遊,先不合不合禮法,在一起吃住也不方便啊。”


  月臻擺擺手:“你是沒見過他,這廝根本不容人拒絕,算了,其實也沒什麽不方便的,他一個王爺貴公子的,出遊肯定跟窮苦老百姓不一樣,吃住都應該不差,我謹慎些,無妨的。”


  月臻道:“這些貴公子的心思咱還真猜不出,好好的非讓你陪著做什麽。”


  姐倆了會兒話,鳳嫣忽道:“倒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我這麽想著,明兒讓書齊瞧瞧他娘去,他娘先頭病的厲害,大夫恐過人,這才把他挪到我這兒來的,雖挪過來了,到底那是他親娘,他跟咱來又不一樣,你我的娘,自我們就去了,縱有時候心裏頭想,也不過想想罷了,書齊的娘可還活著,娘倆又相依為命這麽多年,乍一分開,心裏能不惦記呢,我聽婆子,書齊夜裏睡覺的時候夢話都叫娘呢,怪可憐見的,讓他見見,也能安下心來念書,你呢。”


  月臻點點頭:“這些事姐姐瞧著辦就成了,如今杏林堂裏就剩下咱們姐弟三人,咱仨更該互相親,近彼此體諒。”


  翠倒是看了她兩眼道:“今兒我聽人你帶著書齊出去了。”


  月臻笑道:“我知道你想什麽,放心,書齊既是杏林堂人,就是我的親弟弟,我會照管他的。”


  翠道:“有你這句我就真放心了,我還怕你不喜歡他呢,對了,我給你又做了兩身衣裳,正好你拿去出門穿,記著跟那位王爺出去,切忌莫露出破綻,若給那人知道了,你的名節可就毀了。”


  月臻知道鳳嫣是為自己好,應了,轉過帶著書齊去瞧了他娘,書齊娘這些年始終想著把孩子養大,送回杏林堂來認祖歸宗,故此,即便有病也強撐著一口氣撐到現在,如今回了杏林堂,書齊也認了祖宗,書齊娘這口氣一鬆,這多年積的症候就像沒霖基的房子一樣呼啦啦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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