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反常
“大人不再多坐一會兒?”
“不了,已經叨擾多時,如果不是本官公務繁忙,一定多留片刻,多喝幾杯大侄女泡的大紅袍。”毛伯駒攏袖背手。
“毛大人若喜歡,月臻一會兒就派人將茶葉送到府上去。”
“那好……本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能得到這種珍貴又用錢買不到的大紅袍,毛伯駒是樂得直點頭,不過走時,還不忘回頭看向白慕,“白老板,真是讓人羨慕,娶了如此一位心思玲瓏,不可多得賢妻。”
“大人過獎了。”白慕拱手,嘴角的笑意不減,但是雙眸中的光芒收斂,情緒在眼中顯得複雜。
“好了,大侄女,留步吧,別送了。”毛伯駒揮手,然後轉身,徑直邁出大廳,“白老弟,麻煩你送我這老頭子一程,本官還有些事情要在路上跟你仔細談談。”
“好。”白慕步履從容,跟了上去,就算麵對的是朝廷一品大員,白慕也與麵對其他人時一樣,沒有半點不同,溫和有禮,不卑不亢。
走出廳內,毛伯駒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對著身後的秦月臻笑道:“以後若有機會,肯定抽個空來喝白夫人親手泡的茶,一定喝個盡興。”
“隨時歡迎毛大人光臨寒舍。”
毛伯駒笑嗬嗬的伸手摸了摸胡須,沒有再話,便已經健步如飛的走下台階,隻剩下那藏著奸險的笑聲仍然回蕩在廳內。
白慕站在廳外,無聲的望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陪著毛伯駒離開,兩人一前一後,在月臻的注視之下離開了白府。
黃昏,夕陽漸漸褪色,隻剩下淺淺的一層橘黃,月牙兒從際露出來,已黑,白府內外的忙綠終於告一段落,銀號的夥計也各自回家,李掌櫃將大門關好,屋外的一處燈火留著不滅,才拿著今日的賬本走進廳內,捧到了秦月臻麵前。
“夫人,這是今日的賬。”
“李掌櫃,辛苦了。”她接過賬本,輕聲問道:“白爺回來了嗎?”送毛伯駒離開之後,白慕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夫人,白爺還沒有回來……不過我已經吩咐了門房在門口等著,白爺回來才能關門,並立刻通知你。”李管家著,而這時丫鬟走進來,“夫人,晚膳已經備好了。”
“今晚做了什麽?”
“主菜是清蒸大閘蟹,蒜蓉蝦,以及人參燉雞湯,四碟菜,江南點四份。”
“什麽酒?”
“黃酒。”
“嗯,很好。”大閘蟹配黃酒,這個季節正好,秦月臻又吩咐道:“將酒溫著,別讓白爺喝冷酒,對了,你讓廚房在做些酒釀,氣越來越冷,白爺在外麵奔波,怕他吹點風會得風寒。”
“好。”丫鬟福身,咚咚跑去廚房,不敢有稍微一點怠慢。
“李管家。”
“在。”
“您也早點回去,免得大嫂在家裏一直等著你。”
“夫人,我還留下來等著白爺……”
“不用了,我等著就行了,您先回去吧。”李管家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請安告退下去,然後穿上厚厚的蓑衣,冒著外麵的寒風,回家去了。
秦月臻坐在廳內,開始翻閱今日的賬本,北方的糧食已經收完了,這幾日的米糧已經沒有往年多了,其他商家定的米糧,基本已經交貨了,扣除給高德的那批糧草,這半年的盈餘已經是大不如前,但也算是客觀的。
秦月臻認真的看著,目光在賬本上逗留了一會兒,手端起茶杯,直到茶碗碰到唇,才察覺出茶水已涼。
秦月臻抬頭,剛要開口喚丫鬟來,卻發現廳外的石階上站了熟悉的身影,一雙黝黑的眸子正安靜的瞅著她。
“相公。”秦月臻立刻起身,走出去,“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回來也不做聲?”秦月臻伸出手,牽上他的大掌,發現他的手掌有些冰涼,白慕還是沒有開口,低著頭,明亮的雙眸注視著妻子手上的動作,想到他這一以來在外吹著寒風,她就心疼。
“晚膳已經備好了,進來先喝碗雞湯暖身,另外,酒也已經……”話還沒有完,白慕就突然拉住她的手,往後麵內屋走去。
月光下,石榴花散發著淡淡的香氣,白慕拉著她,穿過花園,白慕一直抿著唇,沒有話,沒有停步,反而是越走越快。
“相公,你等等……”秦月臻被他拉著,腳步有點跟不上,差點連腳下的繡鞋都跑掉了,“相公,還是先用晚膳吧。”
她的話隻是徒勞無功,因為白慕置若罔聞。
這麽多年以來,他們兩夫妻攜手經曆了很多事情,秦月臻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見過他各種的情緒,熟知他的脾性怎樣,他對任何事情的反應,但是秦月臻從未見過他這麽反常的樣子。
穿過花園,走完回廊,不遠處就是他們的臥房。
白慕一步不停,用最快的速度,筆直的走到院落門外,伸手推開房門,屋內連蠟燭都沒有點,秦月臻咽下喘息,手撫著胸口,好不容易才順過來氣,“相公,你怎麽了?”秦月臻柔聲問道,臉上滿是疑惑。
他將她推進屋內,黑暗中,白慕的雙眸,更加黑亮。
白慕注視著她,沒有話,薄唇抿著更緊,他此時的表情,就像是在用盡全身的力量強忍著內心某種很強烈的疼痛。
“相公?”秦月臻擔憂的又喚了他一聲,而這聲像是觸動了什麽,白慕突然有了動作,砰的一聲,他突然重重的關上門,接著單手一抱,將他扛上肩頭。
白慕大步走到桌邊,將她放在桌上,她一時措手不及,隻能匆忙伸手,抵著桌麵的綢緞桌麵,才沒有癱倒下去。
她輕呼一聲,唇瓣卻已經被他傾身而下封住……下一瞬間,白慕撩袍四方出桌熱的艦艇,強悍的挺藥,生生的浸入她。
翌日,秦月臻直到晌午才從睡夢中醒來,這是她嫁過來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睡到現在。
秦月臻匆匆起床,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人了,他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起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枕頭是涼的,體溫早已不在,看見散落在地上的衣裳,秦月臻想起昨晚的點點滴滴,那張粉嫩的容顏,羞得通紅。
成親這麽多年,白慕在床底之間,向來都是霸道又溫柔多情,但是卻不曾像昨夜那般癲狂,她倒是懷疑他是不是在外麵喝酒了,但是他一向好酒量,昨夜也沒有在他身上聞到一點酒味。
秦月臻隻能胡亂的猜測他如此反常,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昨夜,她沒機會開口問,但是現在已亮,她可以去找他,問個清楚。
秦月臻起身梳洗,換了衣裳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