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不懂愛
大半夜的,她也睡不著,穿上那紅軟甲,楚觀雲讓二個身手不錯的侍衛保護著她,順便也就帶著他們上了城牆。
天還是那麽黑,風還是那麽大,似乎知道今天晚上血腥味太濃,四處都是飛得低低的烏鴉,在等著,看那個倒下去了,就可以一湧而上的啄食那肉血,大飽一餐,別說月亮,就是星星也躲起來了,四處都是火把,隻能借著這火光,方能看清楚,什麽是敵,什麽是友。
狼煙之氣薰得人直眨眼,擦擦眼,竟有些濕意。城牆上,四處都是拉來弓的將士,契丹人沒有想到這是一個計吧,像是驚呆了一般,雙方敵對著,一觸即發,可是誰也沒有主動叫罵,求戰,隻二方人馬對方著,黑壓壓的人頭,讓她看不清楚,那耶律究竟有多少人馬。全都是鐵甲精騎,他們上了計,又恐還會有什麽計。沒有想到大月的人都清醒著,來得急了,隻能說士氣上不如大月,隻是楚觀雲的手,再是神勇之人,也需要休息吧!
直到天蒙蒙亮,各自的疲憊也都看入眼底,楚觀雲伸出了手,冷厲地說著:“契丹搶了我們大月的貴妃,你們說,我們能不能吞下這口氣。”他的話,一人說出來,切是響徹天地間,磅礴的力量貫穿等戰已久的大月將士。
如雷的聲音響聲:“不能。”
他抽出了劍,輕輕一晃,二方的箭像是雨一樣激射著。
她從來沒有看過這樣血腥的楚觀雲,飛離了馬,以腳點頭,身先士卒地殺向契丹的大將,他滿身是血,不知是別人的,亦或是他受傷流的,晚歌才知道,原來他每次回來見她,怕嚇著她,總是先清理了一番才來。
是什麽迷糊了她的眼,是源源不斷的淚,幾欲咬破的紅唇,這裏隻有戰爭,隻有鐵馬,隻有死亡,沒有什麽兒女情長,就連淩然,也殺紅了眼,她憑什麽跟淩然比,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連馬都住不住,何況是殺要她殺敵,她下得了手嗎?在這裏,沒有仁慈,不是敵死就是已死,她隻會連累了楚觀雲。
鼓手倒了下去,身上插滿了箭,還是鼓著最後一口氣,將一半的戰鼓敲了下去,就倒在她的腳邊。
“這裏危險,你為這裏幹什麽?快下去?”是陳方急急的聲音,領著不少的弓箭手替代倒下的。
晚歌看著他:“我不怕,為什麽要用人來對比呢?他們明明就多了我們二十萬的人馬,就算我們有自願來的,也湊不夠個五萬,陳方,那蒙漢藥呢?是不是要加一點什麽東西,放火燃了,就會迷倒人。”
陳方被這個書僮驚到,明明是一個清秀的書僮,他不懂為什麽王爺會帶在身邊,而且對他相當的照顧,出入讓人保護,這是一回事。他更不明白的是,這書僮,渾身散著著讓人不容拒絕的氣息,不像是一個書僮,倒像是有權有勢的人物,難道這是王爺的計師,王爺對外稱他是啞巴,隻是不願讓人猜出他的身份,聲音婉若黃鶯,美妙而婉轉,不如上幾次說話,他總是壓低了聲音,看來是個女子。
他點頭:“是的,加上契丹所產的一種迷香,可以產生讓人昏迷的氣流。你的意思是、、、、”他有些驚喜。
晚歌笑著點點頭:“對,放在火箭上,射到契丹人的上空,你先射個幾箭,測測力量和風力,還有大概的時間。”如果做成什麽煙霧彈倒是不難。
陳方大喜,心下更是認為他是楚觀雲的幕僚了,讓人提了迷藥上來,二人就包著鼻子蹲在城牆上做著試驗。
陳方用力將拉來的箭射了出去,也足夠了,他的力量很大,正好可以射在契丹的中上空,而不至到也讓大月的兵士受其害,隻要陣腳一亂,那麽會擾到後麵和前麵的,大大地挫敗他們。
讓人點上火箭,由陳方親自挑選了幾個神射手,個個都是孫武有力,看來都是練家子,拉開滿滿的弓,在他的一聲放中,點著火的箭以神速一般射去。
晚歌的視力甚好,可以看見那改良過後的藥包在契丹兵的上兵爆炸了開來。明顯的中間的騷動大得讓前後兼顧不到,楚觀雲眼尖地發現了問題,領著如潮水般的大月勇士撲殺了上去。
她不去看是誰誰誰在流血,不去聽誰誰誰的哀叫,撿起那捶鼓,用力地擊將起來,鼓聲代表著士氣,如同旗,不可以倒下,鼓自然不可以停下,牛皮做的鼓她敲起來也是那般的咚咚作響,敲醒大月兵士裏的殺氣。
不知戰了多久,她知道,她沒有力氣了,連站也站不穩就跌坐在地上,一會,滿身是血的楚觀雲一臉黑沉地上來,氣乎乎地看著她,大喝:“你知你在幹什麽?陳方,本王讓你看著她,你竟然放任她上來在這裏?該死,是不是想要本王廢了你。”
陳方沒有見過那麽凶的楚觀雲,被他臉上的怒氣和殺氣嚇到了,直往後退:“未將不敢,是,書僮自已要上來的。”他竟讓她牽著鼻子走,連她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了。
“你。”他冒火的眸子看著晚歌,看得她頭皮一縮,他比契丹人還要可怕,明明大勝,打了個大勝仗,為什麽還那麽凶,她這樣做,助了他一臂之力,不是該高興嗎?可是看起來,他似乎要吃人一樣,她縮縮肩,無力地笑著:“我很安全的,你看,地上的箭全是陳方擋下來的。”滿滿一堆呢?留著還有用個,可以節省一些箭,她真是的,想拍拍腦袋讓自已清醒點,卻沒有力氣,雙手酸軟的像不是她的,她要想辦法讓他消了怒氣啊,這畢竟是耳目眾多,他這樣對著一個小書僮發脾氣,讓人覺得他怪異。
“你還笑得出來?”他怒氣衝天地指控著,讓人窒息的氣息混著血腥味,撲向她。
她無辜的一斂眉:“你看錯了,我沒有笑,我們敬愛的四王爺打了大勝仗,我們高興,是不是。”她大聲地說著,要博得眾多兵士的支持,那麽多人麵前,他也不好對他太凶了,要是到時事情一明了,人家豈不是笑話她這個當貴妃的,化作書僮也就罷了,居然還讓四王爺罵得狗血淋頭。
別是,別說是那那些崇敬他的兵士,就連陳方也縮著腦袋跑到他的後邊。
“你認為你很有理是嗎?”他吼叫著,幾乎讓人軟腳:“你不知知道,隻要一箭,就可以讓你痛得死去活來,還是你根本就不怕痛,是不是要抽上二鞭子才知道死亡和痛苦,那個比較喜歡。”
氣頭上,氣頭上的男人最可怕了,晚歌再有理,也隻能賠著笑臉認錯:“下次不會了,我穿著軟甲,刀槍不入的。”
他抽出一個老將的刀:“要我砍砍看嗎?”
晚歌嚇得直打抖:“不要,沒有下次了。”就凶,也隻能讓他凶一次,下次會算好時間,看看差不多就功能身退。
幾個不明事非的老將,還為她求情:“王爺,我看這迷藥一計也大大的助了我們一把,也算是大功一件,王爺無須這般生氣。”明明是好事,不明白的是,王爺為什麽那麽緊張。
他用力平息這怒火看著她:“還不起來。”她坐在地上,沒看見那裏很髒嗎?還有血跡。
她輕笑,陳述著事實:“我腳軟無力站起來了。”
陳方一聽,馬上過去要挽扶她,卻讓楚觀雲的眼光逼退,在髒汙的袍押上擦擦手,有力的大手將她的腰拉起,並抱著她走,讓人看得目不轉睛。
晚歌呻吟著,小聲地說:“人家以為你一定是喜歡孌童,讓你嚇倒了。”
“別給我開玩笑,回去非得好好罰你。”他心情愉悅了些,她終究是平安的。
他知道,她的堅強,她的聰明,是男人都想自私地保護她,不讓她受一點點的傷,她居然跑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擊軍鼓,難道要他歡喜嗎?契丹的箭可不長眼,認不出她是向晚歌,隻需要一箭,她就受不了,那麽他在下麵拚死拚活,還有什麽用。
氣力一點點地回複了,卻感覺頭上似乎是下雨一般,一抬頭,就看見他來不及擦的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她輕輕地說著,滿身是血的楚觀雲看起來是那麽的脆弱。
“晚兒,下次不許再這樣嚇我了。”壓低的聲音還有著恐怖,她永遠也無法明白,當他一回頭,看她在擊鼓的那時,心幾乎跳了出來,多少的箭如雨地射過去啊,想到此,又施力抱住她的纖腰,似要把她融到骨血中去一樣。
他踢上門,急欲尋找她的紅唇,他要得到心靈的補償。
交纏的唇舌,濃濃的血腥味,她抱住了他的腰,任他吻著頸側:“不可以的,不可以的,觀雲,不可以我是皇上的妃子啊。”
如一道雷,在他的頭頂上炸開,他閉上了眼,隻有急促的心跳:“晚歌,跟我走吧,我們去過隱世的生活。”
她很想答應他,她知道,跟著他,她會開心,會幸福一輩子的,可是楚天的情呢?因為戰爭而煙消嗎?也已經刻在她有骨血裏,二個男人,她都愛,可是不可能,二個男人,她隻能選一個,她已經選擇楚天了,後悔,沒有路可走,事情的發展,不可能再重來。
“你吻我吧!”拉下他的頭,她狂烈的吻著。
卻讓他推開:“晚歌,我要的不是這些,我要你完完全全的愛。”
一陣輕輕地敲門聲,淩然的聲音響聲:“我可以進來嗎?你們親熱夠了吧!”
“進來。”楚觀雲冷冷地叫著,讓晚歌褪去染血的鎧甲,他的身上又不開避免地有新的傷口,那箭傷處,更是血紅一片,必是出力的緣故,卻沒有聽他叫一聲痛。
淩然笑著看故作忙碌的二人,挑挑眉說:“不用作戲了,楚王爺,貴妃娘娘。”
手上的藥應聲掉在地上,摔得滿地都是藥粉,晚歌訝然的一句話也說不出,淩然竟然知道了。
“真是好笑,賢妃娘娘是不是殺人殺多了,連眼睛也迷糊了,這裏有什麽貴妃娘娘。”還是楚觀雲夠鎮定。
淩然一手指著她:“她不就是貴妃娘娘嗎?觀王爺,你能瞞得了我多久呢?順便,我還來告訴你一聲,收到宮中的消息,皇上三天後動身來定都,你又把貴妃娘娘弄丟了,不是嗎?”最後一句貴妃娘娘提高了音節,告訴他們,別想要唬她,那個又,淩然是不打算上報這真假二字嗎?
“你想如何呢?”他虎目精明的直視著她:“你要是有不好的念頭,我的劍可認不得什麽是賢妃娘娘。”
淩然一笑:“何必殺氣騰騰,我要是向皇上告明了,就不會私下來找你,你不是也猜到三分了嗎?從昨天晚上,我就一直懷疑,楚觀雲,你的計策很成功,隻是,你眼裏的愛意,總是隨著她,而躺在床上的貴妃娘娘,那麽容易讓人偷走,你說,我不好奇嗎?能換掉蒙漢藥,抓到向夫人,也能射蒙漢藥,迷倒契丹兵,那麽聰明的女子,不是貴妃娘娘,又是誰呢?”她盈盈地落座。
“你意欲為何?”晚歌瞪著她看,倒杯水給楚觀雲喝。即然被她發現了,就沒必要再隱瞞。
淩然嫣然一笑:“其實我很欣賞你,隻是我們永遠隻能是敵人,不能為友不然也是樂事一章,我可以成全你和四王爺,貴妃娘娘是失蹤了,永遠的失蹤了,明白嗎?這件事全城的人都知道。”
晚歌坐下:“你不用太自大了,易容術怎麽說也是易容術,總會發現的,我沒到幾天不是讓你發現了,易的是容,不是心,你以為契丹王就不會發現嗎?到時候呢?你如何交待。”
“這個自然四王爺心裏有會交待,殺了契丹營裏的貴妃,不是可以交待了嗎?隻在於你願不願意的事,局時我們才會是好友,不會是敵人,在宮裏和我鬥,你隻有愛才能勝過我,可是沒有愛了呢?你還有什麽?別給我說善心,在宮裏,你能找到這些嗎?”她厭惡地說著。
就連楚觀雲的眸子也急切地看著她,晚歌搖搖頭:“不可以,我寧願和你對立,也不會讓阿七為我犧牲,你的論調,恕我無法讚同,人皆有心,人之初,性本善,我並不想和你鬥,感情的事,我也說不清楚,我隻能隨風逐流,我不能做到的,我不會再承諾。”
楚觀雲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寧願她會答應,殺一個人冒充阿七,不是一件難事。可晚歌的心太純然了,她可以聰明,卻不可以壞心,假裝一下為他,她也做不到。
淩然挑眉問她:“聽起來是誰也不想傷害一樣,可是你誰都會傷害,皇上沒有你,他還是皇上,還有我,還有很多的女人,你把心自問,你喜歡在後宮嗎?沒有了她的保護,你能在後宮活得那麽安然嗎?而觀王爺,生死不顧,我不知道,你執著的是什麽?”
晚歌咬著唇:“你不懂愛,不懂情,你不會明白的。”
她冷冷地嗤笑:“你以為你懂嗎?你看得透嗎?那為何不幹脆了一點。”
“別逼她,賢妃,我們的事,不用你一個外人來插手。”楚觀雲不忍晚歌痛心。
好一個她是外人,淩然氣憤地看著他,這個能在戰場上跟她並肩作戰的男人,為什麽她看上的男人,總是愛著她,向晚歌有什麽好,為什麽總是這樣,隻會讓她更不甘心。她站起身不悅地說:“好,就讓你們三個自已人看著是不是那個先死,不死一個,如何決擇。”也不看楚觀雲氣憤的眼神,氣乎乎地離開了。
死亡來選擇,這樣的愛,她能承受嗎?她自嘲地笑,假若真到了這地步,她也寧願一死了之。
這看不清的沙聲中,是誰的歌唱得那麽淒涼,在哀悼著死去的夥伴和親人嗎?聲聲入耳,字字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