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名不虛傳
在宮女的簇擁下，皇後娘娘扶著秋嬤嬤的手進了建章宮，這個時候，是皇上上朝的辰，她也不避不低調，光明正大地去看淩然的傷勢，這是正常的，她是為皇上受傷，她是皇後，理當是要來看她的。
她知道淩然想要的，絕非是物質上的，所以她空手而來。
光潔不染一塵的建章宮華麗而又雄偉，這裏大得非凡，卻沒有後宮的女人入住在這裏，主要用來設晏之類，而淩然是每一個，她是特別的，朝裏的聲呼聲一聲大過於一聲，幾欲要蓋過她楊皇後，要不是她楊家還算占了一席之地，她看，有些作亂的粗人，就會上書，讓皇上立淩然為後了。
“皇後娘娘駕到。”寬曠的地方，公公的聲音特別的清亮，驚醒那采花的蝶兒。
淩然在侍女的攙扶下，盈盈一拜垂眉斂目地施禮：“民女叩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她的聲音纖靈而清亮，討人喜歡，並不似一般的女子不是嬌滴滴就是諂媚。
楊皇後看著她，臉上是和春風一般的笑容，腆著大肚子在秋嬤嬤的攙扶下，親自扶她起來：“淩然何須多禮，本宮和淩然又不是沒有見過。”
“謝娘娘還記得淩然。”她抬起頭，看著皇後的肚子，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在皇上麵前她都自稱是淩然，對皇後，她更是不看在眼裏，這個下毒的歹女人，她遲些必會哭著來求她，現在讓她威風一下無所謂。
皇後似乎察覺到了那抹笑意混著恨意，寬大的衣袖不安地摭著肚子：“一別數年，淩然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比當年的月妃娘娘更要漂亮上三分，淩家出美女，果然名不虛傳啊。”
“謝娘娘奈獎，淩然愧不恨當。”她的神色裏，卻沒有什麽慚愧之類的。
皇後牽著她的手，往軟椅上走去：“淩然舍身救皇上，身負重傷，這種精神，真是讓人震驚和佩服，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做到的，本宮早就想過來看看淩然傷勢了，無奈宮中煩俗事務多，耽誤了些。”
待皇後坐下後，淩然才坐在她的側邊淡淡地說：“淩然謝謝皇後娘娘的關心，在百忙中還抽出空來看淩然，實在是恩重如山，淩然能救皇上是淩然的福份。”淡疏有禮的態度，她和皇後一直打著迂回的戰術，誰也不肯先開口打破一些看似平和的東西，當然，她是貓，皇後才是老鼠，在吃掉老鼠之前，貓通常都會先玩到它筋疲力盡。
“秋嬤嬤，本宮讓你準備的補品呢？”
秋嬤嬤走上二步，提著盒子，擺了開心，是燉得透徹而清香的補品，看得出一盅盅都是相當的名貴，不是輕易能喝到的，秋嬤嬤恭敬地說：“淩小姐，皇後娘娘一早就吩咐奴婢讓禦廚燉的療傷上品，請淩小姐慢用。”
淩然看到秋嬤嬤眼中的笑意，點點頭說：“謝謝皇後娘娘的賞賜，淩然真是有口福。皇後身邊的這位嬤嬤似乎不是經常跟在娘娘身邊的嬤嬤？”她挑挑眉似是無關重要地說著。
皇後一怔，端起茶笑著說：“淩然真是一個用心之人，連本宮身邊跟著那位嬤嬤都記得這麽清楚，真是有心了。”
秋嬤嬤接口說：“淩小姐，春嬤嬤頭幾天不太舒服，身子越發的不好，皇後娘娘身懷龍胎，半點不能馬虎，當是小心侍候著，奴婢也會像春嬤嬤一樣好好侍候皇後娘娘的。”
“皇後娘娘真是調教有方，連嬤嬤都那麽會說話，讓淩然佩服。”
皇後看看秋嬤嬤，她機伶地領著宮女們都出去外麵候著。
“淩妹妹。”皇後和謁可親地叫著：“這七年來，受了不少苦吧！當日本宮想留你在宮中，而淩妹妹卻喜歡雲遊天下，一轉眼就七年了，變華可真大啊，想想，真的不得不認老，你都長大了，吃吧！趁熱吃，這血官燕冷了味道就硬是差了個幾分。”七年前她留不下她，七年後，她又回來了，帶著風雨的氣息而回。向晚歌她倒是不怕，向晚歌的性格不喜與人相爭，不惹到她，她也不會去招事的，而這淩然，和向晚歌完全不同的二個人。
淩然小口地吃著補品，讚歎地說：“真是香啊，隔了七年，淩然又吃到了宮裏這麽好的東西，如果當年姐姐沒有死的話，淩然想必是吃得胖乎乎的，皇後娘娘，你說是嗎？”
皇後一怔，笑意有些掛不住：“怎麽會呢？淩妹妹天生麗質，怎麽吃都不會胖。”
“很難說，姐姐那麽受寵，要什麽就有什麽？連我也受盡了皇上的恩惠，皇後娘娘，你說，要是我姐姐沒死多好啊，現在說不定早就立了太子了，也不會到現在還是東宮寂空。”
越來越尖刺的話讓皇後皺緊了眉頭，一手摸著肚子不悅地說：“淩然，你說什麽話呢？”
“哎呀，我真的忘了皇後娘娘也要生了，如果皇後娘娘生下是皇子，那麽機會可大的很，畢竟現在皇上膝下猶虛，不是嗎？不過依淩然看來，皇後娘娘所生的皇子要想成為太子，還有點玄。”
皇後氣得臉色發青：“淩然，你夠了沒有，本宮才是本宮皇後。”
現在露出真麵目了吧！淩然臉無懼色：“皇後娘娘，我們不必假裝很好，淩然喜歡看真麵目。”
明知道淩然的一些目的，她還是有些驚懼，怕當年的事捅了出來，更不喜淩然對她的無禮。皇後閉上眼，幾次深深的吸氣呼氣過後才說：“淩然，你說，你想要的是什麽？”
淩然眼中有些迷惘：“我現在也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你知道嗎？剛開始我欣賞四王爺，欣賞他的傲節英雄，精明果斷。特別是單槍匹馬從契丹人的手中，將向晚歌救出來的時候，我想，那很美讓我很羨慕。”
“本宮可以讓皇上指婚，讓你做觀王妃。”這個倒是容易，皇後鬆了一口氣。
淩然搖搖頭：“可是我又發現，我好像比較喜歡皇上，喜歡他的愛，他對姐姐的愛，狂烈而又執著，雖然明知姐姐不愛他，他還是愛姐姐，我那時候想，要是我是姐姐，我不會受上誰，我就愛皇上一個。然後現在的向晚歌，她的出現，讓皇上覺得對姐姐的愛是不堪一提的，甚至他會忘了姐姐，我是來續愛的，你知道嗎？我要來延續姐姐的愛，我答應過姐姐，我要愛皇上，而現在，我似乎有些愛上了，而皇上卻還不願立我為妃。”皇上本就是一個讓天下男子相形失色的人，更是一個多情種子，能得到他的愛，何止的幸福。
皇後揉著腦袋：“你這個理由真可笑，本宮還沒想到你還是一個糊塗的人。”
“我不是糊塗，七年前我沒有留下，我知道，我無法替代姐姐，我配不上皇上，無法和他並肩齊行，可是七年後的我，可以我年紀也不小了，試試愛，也未嚐不可以？”一身的自信，支起頭看著皇後，竟是那般的可愛。
當時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女子，一晃眼就十九歲了，皇後輕笑：“為妃奪愛，隻怕也是本宮力所不能及之束，為妃，主決權是皇上，奪愛，你以為皇上還是以前的皇上嗎？他的心裏，他的眼裏都隻有一個女人，不是你死去的姐姐，而是向晚歌，你想，你能奪得過她嗎？”皇後輕笑著，這倒是好，讓她們去鬥個你死我活的，二個女人，無論消失那一個，對她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都少了一個勁敵，淩然的出現，也讓她滿滿的自信熄了下去。
淩然一笑：“世上有什麽東西能夠永存的，我相信付出的夠多，皇上自然就會愛我。”
果然還是一個不識情滋味的丫頭片子，這樣就那麽自信，愛情，付出的多，不等於就會收獲得多，淩然，那麽的高傲自信，終和上官婉兒一樣，敗得一塌塗地，要怪，隻怪愛像風一樣，讓人捉摸不定。
“皇後娘娘今天來，難道不是來還情給淩然嗎？淩然可是保住了皇後呢？不過這也是一時的，皇後當年在姐姐的湯裏下藥，淩然可知道的清楚，你說，皇上會放過娘娘嗎？”
“鐺”的一聲，皇後手中的茶杯摔了個粉碎，抖著聲音破敗地叫：“你胡說什麽？別太過份了。”
“娘娘，淩然怎麽是過份啊，難道不是嗎？淩然當時就在宮中看著這一切，不是不出手阻止，而是姐姐一心求死，所以我放過了娘娘，世人皆以為姐姐是皇上所殺的，可你們都心知肚明。”她不怕和皇後對著來，皇後不是她的對手，所以皇後要聽她的。“這個也許不算什麽？皇後娘娘上官婉兒死了，也不代表著死無對證，淩然這裏還有娘娘讓人築密道的信呢？我想皇上對這個一定很感興趣的，皇後娘娘把那些工匠能手都殺了，真是可惜啊，看來淩然想要蓋一座更好的宮殿也難找那些大師。”
皇後的心一緊，臉色如死灰：“你想要做什麽？”
好一個淩然，這些年來，竟然不動聲色地將她在後宮的事都收集起來，還有多少，她知道的。
淩然如少女一樣輕輕一笑，婉轉動聽：“幸好皇後娘娘來找我了，今天我高興，不然我去找皇後娘娘的話，就不會這麽簡單了，這一次，我隻要景妃好看，我不想在宮裏看到景妃如花孔雀一樣的身影，看了惡心，原本也隻不過是一個宮女，憑地多了份心計，就能升到景妃，這種人，活著隻是駐蟲。”
皇後咬著牙：“如你所願，過幾天，本宮自會把景妃弄到冷宮，毀了她的臉。”
淩然拍手叫著：“哎呀，皇後娘娘原來對景妃的臉那麽在意啊，這倒也是，誰喜歡看比自已喜歡的臉，不是嗎？”
這分明是諷刺她長得不如景妃，她可以為淩然做這件事，但是淩然不要太小看她了，她不喜歡讓人牽著走，壓下怒氣，她輕淡地說：“淩然，不要凡事太逼人了，難道你以為，你安排的二個刺客本宮也瞧不清嗎？死二個人，是小事，而淩然卻得到了皇上的信任，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真是用得好啊，連兵書所學也用到後宮來了。”
“嗬嗬，皇後娘娘盡管去查，這不過是一樁無頭之事，娘娘，納妃之事，淩然在下個月就想聽到答案。”
皇後氣乎乎地站了起來：“本宮可不是晚妃，沒有那麽大的能耐，皇上納妃，還得親征晚妃的意思。”
淩然也站起來：“那也不難，對我來說，這不過是小事一樁，那麽皇後娘娘，你慢走了。”
“來人，起駕回宮。”皇後大聲叫著。這種把柄在她人手上的事，不會太久的，淩然，走著瞧吧！要和向晚歌爭愛，你會輸得一敗塗地，不是向晚歌厲害，而是皇上的心執著。
送走了皇後娘娘，淩然的心情甚是愉悅，她的青鸞鳥又在建章宮上空飛著，她知道，皇上下朝了。
“來人，去請皇上過來，說淩然想和皇上商討振災一事。”
要想拆散他們，就讓他們沒多少時間相處，現在不是吵架嗎？就算是四王爺不甘於做這些事，她一個人應付綽綽有餘，誤會隻是一個開端，當然更多關於向晚歌的糾紛更會有利於她，契丹很快就會攻下定都了吧！皇上能不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