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賜王
晚宴中,自是少不了杯酒交錯,隻是楚天怕晚歌聞到酒氣,又作吐,她可是三申五誡地說過不許他表露出來,也隻是喝過幾杯薄酒盡,眼裏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悅之氣。
十四親自上台獻奏了一曲,楚觀雲連看都沒有看完,就離宮而去,晚歌與皇上的恩愛的樣子,不僅刺激到了後宮的妃子們,也刺激到了他。
隻要他嚐過一道新鮮不油膩的,便親自挾給晚歌,就連大著肚子出席的皇後,也沒有那麽大的榮幸。何況是不讓她沾上一滴酒,皺一下眉頭,他的眼光,自始至終都是含笑看著她,分不開些許的心給別人。
十四回到位上,也依例奉上酒,楚天支著下頜:“十四弟也十九了,過了弱冠之年,是該要賜王了。”
“是啊,皇上。”皇後淡笑地說著:“臣妾也正想跟皇上提起這個,依例是要封號,四王爺十八歲就已封了,也是時候為十四弟冊立個妃子了,十四也長大成人了。”
十四一聽,臉色紅得像是上了胭脂一樣,直看著晚歌,想讓她解圍,而晚歌卻是存心想看他好戲,聳聳肩,表示無可奈何,是啊,十四這個弟弟一樣的人,也是長大了,玉樹臨風,唇紅齒白,而且文滔武略,是一個人才,更難得是性格溫醇而和善,每次都讓宮女看了臉紅紅。
他想了想說:“依名之字,風王爺如何?”
瘋王爺,不會吧,晚歌怎麽覺得烏鴉在飛過,要不要這樣啊,十四那麽醇和的一個人呢?怎麽讓他惡搞呢?晚歌笑笑:“風有點不太好,臣妾以為,向可能更好一些。”
“向王爺,怎麽覺得你好像有些私心呢?”他笑著看晚歌:“是不是愛妃姓向,故此,也讓十四改了名從向。”
“臣妾那裏敢啊。”他可是他親弟弟呢?還幫他改姓。
皇後淡笑著:“皇上,臣妾認為倒不如就封為滇王,更適合十四。”
“這倒也妙,晚兒,你認為呢?”
皇後一聽這句話,臉色都沉了下去,笑硬是掛在臉上,沒作聲,在皇上的眼時,她連向晚歌的手指都不及吧!她楊皇後,好歹還懷了孩子,說句話也沒有重量,還得問過她的意思,擺明了就是她不如向晚歌。
晚歌嫣然一笑:“皇後娘娘想得甚是好,不過是十四封王,可不是臣妾,臣妾豈能有意見。”
“皇上,不封豈不是更好。”十四不喜歡讓那麽多人盯著他看。
他大笑:“有什麽不好,十四,就封你為滇王,皇兄還想為你尋一門合適的婚事,十四也十九歲了,不小了,朕在你這個年紀,都已要有了太子妃。”
真是沒有好樣教的哥哥,晚歌輕撇他一眼,小聲地說:“十四才不像你,色皇上。”十四那麽純淨,她覺得世上能有多少女子配得上十四啊,似乎會沾汙了他一樣,他完全不懂愛啊,就像是風中的少年那樣清朗。
“皇上,皇後,晚妃,不要討論十四的事了。”十四似乎有些羞惱地看著他們。
樂得楚天哈哈大笑:“不說也罷,朕反正今高興,不然,朕非好好教育你一番。”
淩然輕盈有致地領著幾個宮女走上台,輕舒廣袖,妙舞回輪,和平日裏的英姿勃發,是那麽的不同,她的確可以自信得傲視天下,很多的事,晚歌自認為,自已真的不如她。那舞柔得如一池春水,勁得又如在沙場操戈,動人心弦,莫說是每一個人,就連自已著迷在其中,這麽一個多才美麗的女子,那個男人不想得到她呢?得淩然,如得一寶,還是一個出得廳堂,上得戰場,並肩能指點秀江山。
一曲舞下來,讓人如癡如醉,似還在夢中一樣,良久才驚醒過來,如潮水的掌聲響徹了整個建章宮。她並沒有下台,而是朝大家福福身笑著說:“接下來,就讓民女為大家表演一個飛鳥,看看這隻鳥會落在誰的身上,那麽,皇上會給各位娘娘,各位主子一個大驚喜。”
她笑得那麽絢麗,像是枝頭的罌栗花一樣,美得不可思議,卻不知這驚喜中讓人有著致命的信息。她一吹口哨,一隻黑色的大鳥就飛落在她的手中,搖動的翅膀如一團黑雲,她看著人群,輕輕一笑。這些人大概都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獎賞吧!一個個都笑得那麽燦爛,卻不知,青鸞鳥的落處,是生命的終結。她輕輕一放手,青鸞就在空中旋轉了二圈往人群中,緩慢飛過去,飛過一群群人的身影,一張張失望的臉孔。
最後,還是到了皇後的麵前,皇後笑了笑,晚歌的麵色一凝,還真是她嗎?鳥卻又張開翅往一邊飛,然後落定,晚歌心裏直歎息,落在那個人的身上,不是誰,正是上官婉兒,那麽美麗聰明的一個豆蔻少女,她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重賞,還沉浸在這個詞中嗎?難道她不覺得,從淩然口裏說出皇上會有重賞的話,有什麽不妥嗎?一國之君的命令,豈是她能發號的。
“大膽上官婉兒。”楚天猛地一拍桌子,暴怒地看著她:“你還不知罪。”
她一時驚慌得手足無惜:“皇上,臣妾,臣妾不知犯了什麽錯啊。”撲的一聲就跪了下去,花容煞白一片。
“你在聽雪宮裏縱火,謀殺公主,在藏愛宮中私設暗道,竟想殺害朕的愛妃,朕當誅你九族,來人,把她拿下,大刑侍候,把她的同夥,不管官居何位,一律捉拿,如有反抗,格殺鐵論。”以前他沒有多過問關於建宮之事,讓那些人鑽了空子,居然這麽大膽,在晚哥的藏愛宮中挖了幾條暗道,直通往禦花醫一處假山洞中,現在要查起,做宮的築師幾乎是一夜之間,死因不明,看來,是有先殺人滅口,就任著上官婉兒在後宮的權勢,就算是借助她父親戶部侍郎的官脈,也無法做到這些。
還真如淩然的舞,從一池春水,其樂融融一下就到了風雨蕭蕭馬蹄急。
上官婉兒拚命地磕頭:“皇上冤枉啊?臣妾什麽也不知道啊?”
淩然笑著走過她:“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是你的身上染了天香味道,隻要沾上你的身,這青鸞,就能將你找出來,放香的時候,皇上也親自在場,上官婉兒,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她雙眼圓睜地望著淩然:“你,原來你是一早就在設計。”
“你不也占了便宜了嗎?你可知,偷聽皇上和晚妃娘娘說話,是死罪一條,更別說通這秘道了。”
“皇上饒命啊。”她一臉鼻水淚水地叫:“臣妾真的不是故意偷聽的,聽雪宮的事也不關臣妾的事,臣妾也沒有去藏愛宮加害晚妃娘娘,臣妾隻是前二天,奈不住好奇心又去偷聽了。”
皇後並沒有出聲,隻是看著淩然在輕笑,在她的眸子裏,甚至看不到緊張之色,這事真的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嗎?怎麽可能呢?藏愛宮之事,可是由她經手的,難道淩然是幫皇後找一個替罪羔羊,她知道,上官婉兒有管道知道她的事,但是上官婉兒絕沒有那個膽子來謀害她,而且聽雪宮的事,也不是她一個人可以做到的。
“還敢狡辯,說,誰是為你腰的,你隻要指了出來,皇上會放你一條生路的,我向你保證。”
膽小怕事的後宮女子都縮了回去,深怕上官婉兒點了出來,上官婉兒的眼光甚至是誰也不敢看,隻怕看上一眼,別人能從她的眼中發現什麽信息。隻是流淚哭叫著:“我沒有害晚妃娘娘和公主。”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淩然離開她幾步遠,二個侍衛就拿著木仗朝她的身上狠狠地打了下去。
痛得她哭叫連天,哀聲不斷,楚天抱著晚歌的頭,蒙上她的眼:“別看。”
“晚妃娘娘饒命啊,晚妃娘娘救命啊,我沒有想要害你啊,我真的沒有。”
她想信她沒有的,隻是為什麽她不點出來呢?雖也是難逃一死,但是至少她可以建議皇上,讓她死得輕鬆一點。
楚天似乎想殺雞敬猴,並不叫停,讓後宮的人都看著,警誡她們以正視聽。終究是細皮嫩肉,沒有吃過苦頭的女子,她奄奄一息地叫:“我說,我說。”
楚天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走過去:“說,是誰指使你做的。”
上官婉兒滿口是鮮血,讓人架起來正要開口說話,卻見二點銀光亮起,二把飛刀不偏不倚地刺在她的胸口,她連一口氣也提不上來就死了。
是二個黑衣人,蒙著麵,接著,手腳極快地,就往皇上的身上,揮起短劍直刺,一招一式,都那麽狠。
淩將軍來不及了,淩然靠皇上最近,隻是手上沒有武器,而是伸出手,讓那擋住那刺向楚天身上的短劍,劍起血就射了出來,她也不叫痛,用力將楚天一推,肚子又中了一劍,她一手按住那刺來的黑衣人,硬是用身體將將他推離楚天,才狠狠地一掌將那人擊倒。
這一幕讓人驚嚇了,她的太義凜然,她的不怕死,她甚至用身體擋劍,還推開了另一個,讓反應過來的淩將軍飛身將另一個踢倒在地,再翻過身的時候,已是沒了氣息。
“淩然,淩然。”他看著自已的妹妹倒了下去,那劍還在她的腹中,血如泉般地湧了出來,流在白玉地主,再漫延開來,濃得的血腥味刺激著每個人的感官。
楚天也反應過來了抱住她,大聲地叫:“禦醫,禦醫。”那血,也將他震倒了,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女子,竟然用生命來保護他,擋了一劍還一劍,那插在腹中的劍沒得那麽深,可見她用多大的力她多急著要把他推離,要用生命來保護他。他握住淩然的一隻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一刻,他相信她了。
淩然痛苦地一笑:“皇上,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朕沒事,淩然,你放心吧!淩將軍,你把這二個人的身份先查明。”他抱著她,忽衝衝地往建章宮裏去,不記得背後,晚歌還在看著這一切,發生得那麽快,那麽急,像是一眨眼間一樣,就死了三個人。
皇後擦擦嘴:“唉,真不是好兆頭,這可是皇上的壽宴,竟然發生這些事,春嬤嬤,我們回宮吧!”她的臉色也不甚好看,可是眼神中,沒有半點的受驚。春嬤嬤看一眼那血泊中的人,不舍和眼神終究移了回來,扶起皇後,帶著她滿懷的沉痛回鳳鸞宮。
隻有那隻青鸞鳥,飛上建章宮的上麵,扇動著翅膀,半點也沒有驚懼。
如果淩然要皇上相信,要皇上別眼相看,她做到了,隻有用生命和血,用來保護,這一份執著,當赤裸裸地出現在任何人的麵前,同樣也會震動。
後宮的女人那般害怕,早已是四散回去了,晚歌看了眼這華麗的建章宮,皇上,今晚必不會到藏愛宮了。
本是高興的生日宴,卻是煙霧重重,這刺客殺了上官婉兒能說得過去,可為什麽連皇上也殺呢?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