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相信眼鏡王,他不會這麽做。
雖然兩個人在一起搭檔不過三年的時間,可許天對他的為人太了解了,他做不出這麽卑鄙下流的事情。
在執行任務時,就是把自己的缺點完全暴露在搭檔的眼前,那是一種心對心,命對命換來的信任,和生的機會。
“好久不見!”
眼鏡王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自己的右手。
“好久不見!”
許天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兩個人之間的儀式,劃拳,擊掌,背擊,緊握,這五步熟練的渾然天成,沒有半秒鍾的差池。
儀式過後,許天心裏突然生出一抹困惑,目光不由得看向眼前的眼鏡王。
“你為什麽回來!不留在老師身邊,這場遊戲你不應該摻和進來!”
許天目光沉沉,開口問道。
“為什麽會回來?”眼鏡王的神色也同樣愣了一下,隨即揚起嘴角,冷笑了一聲,道:“一場遊戲裏沒有男二號怎麽玩,回來當然是為了處理後事,送死!”
處理後事……
許天突然明白過來什麽,揪起眼鏡王的衣服,幾近瘋狂的吼道;“我不允許你這麽做,你聽見沒有!如果你還拿我許天當兄弟,滾回夫關樓去!誰都不允許死,誰都不允許!”
眼鏡王再次淡淡一笑,並沒有說什麽,點起一支煙,淡淡的吸了起來。
他眼中的神色逐漸的由平靜轉化為憤怒,手裏還未燃盡的半支煙直接狠狠地攥滅在了手裏。
“你以為我想來嘛!古家當初滅了我全家,我和他們有不共戴天的大仇!為了這次機會,我等了足足十五年!我就是要等這個機會,滅了古家!”
突然,眼鏡王爆發出歇斯底裏的咆哮聲。
“古家!我會讓他們消失,但我也不能失去你,兄弟!聽我的,回去!”
“不可能了!我已經成了夫關樓的叛徒,而且這場遊戲必須有人犧牲,必須要有魚餌,而我,就是這個最佳人選!除掉了古家,滅了我的仇人,我死而無憾!”
“你給我聽清楚了,這個世界上沒誰值得為誰死!更何況是你,眼鏡王!這個代價真的太大了!我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聽清楚沒有!”
“一切都晚了,這場遊戲已經開始了!”
眼鏡王舉起手裏的一個定時器,直接按下了紅色按鍵。
而彼時,夏家別墅內,漢斯的房間,手臂上的一個紅色針劑,順著他的手臂全都注射進了體內。
而漢斯立刻有了反應,身體開始劇烈顫抖,整個人呼吸變得極為困難,瘋狂的扼住自己的喉嚨,三秒後,七竅流血而亡!
“你這是何必呢!”
許天當然知道眼鏡王在做什麽,他也明白,對方根本不是什麽叛徒,也不是什麽隻為錢的殺手,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漢子。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複仇!
眼鏡王本名高遠,當初的高家林立皇城,是有名的財團,卻被古家家主古無雙所滅,在高家的屍骨上建立了古家,自此聲名遠播,成為一方霸主。
而關於這段曆史,知道的人非常少,就連眼鏡王從來都沒提起過。
“你是我見過最好的殺手!”
眼鏡王的雙眸逐漸歸於平靜,淡淡笑道:“軍少!我敗在你的手上不止一次,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敬佩的人!”
隨即,眼鏡王緩緩地摘下自己臉上的鐵麵。
一張十分清秀的麵容出現在許天的麵前,十分帥氣,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這是許天第一次看到眼鏡王的真容,他的心裏更加不忍心了,他太小了,不應該承受這樣的重負。
同時,他也知道一個殺手摘掉自己的麵具意味著什麽。
許天搖頭。
“你是唯一見過我真容的人,也會是最後一個!”
說完,眼鏡王將自己蛇形麵具再次戴在了臉上,整個人的氣勢再次變得冰冷起來,拉開了車門,說道:“下去吧!”
“軍少!這次的任務已經開始了,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或許我不能陪你走完整段路,但你記住答應我的,滅了古家!”
說完,眼鏡王拉上車窗,腳下油門猛轟,直接開出地下車庫。
隻留下許天一個人傻傻的站在那裏。
他知道,在眼鏡王按下手裏的控製鍵,任務就已經開始了,從那一秒鍾開始,就已經無法回頭了。
同時,許天在心裏暗自下定決心,眼鏡王一定不能死!
……
彼時,夏家別墅內,亂作一團。
漢斯死亡的消息被傭人發現,就連郎先明都來到了房間,看著慘死的漢斯,心中驚出一身冷汗。
“特麽的!到底是誰幹的?”
弗蘭克在漢斯的身上找到了那個注射的針頭,對在場的所有人瘋狂吼道。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為之,注射毒針,將漢斯幹掉。
但究竟是什麽人,會對漢斯痛下殺手!
那隻有一種解釋,夏家出了內奸,有人潛入漢斯的房間,將他殺害,很有可能是許天的幫手!
而他腦袋裏出現的第一個人就是眼鏡王,雙方曾經是搭檔,最有可能的就是雙方聯合在一起,在給他做局。
“眼鏡王在什麽地方?!”
弗蘭克目光掠過,發現眼鏡王並不在現場,對所有人喊道。
他湛藍色的雙眸中湧起的怒火幾乎焚盡萬物,再怎麽說漢斯也是自己的兄弟,更是自己最好的幫手,雖然他喜歡喝點酒,但也不能以此掩蓋他的優秀。
沒有死在任務裏,卻死在了房間裏,簡直是窩囊!
“誰叫他爺爺呢!”
就在這時,眼鏡王拎著個酒瓶子,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衝天的酒氣直熏得眾人慌忙躲開。
“眼鏡王!是不是你幹掉的漢斯?”
弗蘭克從人群中衝了出來,揪住眼鏡王的衣領。
恩?!
眼鏡王一雙醉眼微微一亮,雙拳上下齊動,直接將弗蘭克逼退。
“飯可以亂吃,但別亂咬人!我和馬丁放煙花了!你說我殺人!你腦子是不是讓狗吃了!”
眼鏡王的態度絲毫沒有畏懼,字字堅定,擲地有聲!
“弗蘭克,這件事情我可以作證!我們在海天大廈放煙花!他不可能有時間回來殺人!”
站在眼鏡王身後的馬丁,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替眼鏡王作證,身上也是濃重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