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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讓他跪下

  看著裕祿滿臉脹紅的樣子,江文遠一笑說道:“怎麽?說你幾句就受不了啦呀?還有更讓你受不了的!”


  裕祿緊張起來:“你……你……你要幹嘛?”


  江文遠直接吩咐一句:“把他給我抬起來!”


  徐春山應一聲:“是!”因為現在管大帶持弩手衝進行台衙署裏去了,身邊隻有徐春山帶著的這些原義和團弟子。


  他應一聲,帶人剛要上前,卻被剛才站在大門前的眾義和團弟子搶著上前,七手八腳,連扯帶拽地讓裕祿離了地。


  這些義和團弟子正想討好江文遠,他們原先在落垡已經答應成為江文遠的山堂,並奉徐春山為山主,後來在曹福田的忽悠下都紛紛離開了,這就是等於反叛,自然現在想要搶著做事以贖前罪。


  裕祿叫道:“你們……你們要幹嘛,放我下去,放我下去……”連著掙紮,又怎能掙紮得掉?


  江文遠又吩咐一聲:“給我抬到這個棺材前!”前麵引著,往聶士成的棺材前而去。


  這些新反水的弟子們齊應一聲:“是!”便連扯帶拽地往前走。


  真的是連扯帶拽,因為每一人都想在江文遠麵前表現,有的都在外圍隔著幾層人,也伸手揪住裕祿衣服和辮子,人員太擠,走起路來又不一致,你拽一下我拉一下的。


  裕祿此時都五十多歲了,感覺骨頭都快被拽散架了,連連叫道:“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前天你們可還都聽我的命令呢,我也給了你們賞錢……”


  雖然連講道理帶乞求,但也說不動這些昔日的手下,終於被抬到了聶士成的棺材前,丟在地上。


  官帽也掉了,官服也破了,臉都被抓青好幾塊,辮子都快被拽掉了,即使如此,裕祿還是長出一口氣。


  剛緩一口氣,便聽江文遠喝道:“你給我跪下!”


  裕祿道:“怎麽,你讓我一方督撫跪他?”


  江文遠也沒理會他,又向旁邊吩咐:“讓他給我跪下!”


  裕祿這才意識到,眼下已經由不得自己了,這些人現在都聽江文遠的,由他們動手把自己摁到地下,反而更難受。


  連忙說:“好!好好!我跪!我跪!”


  但是已經晚了,義和團別的不會,起哄欺軟本就是拿手好戲,更何況現在是在江文遠麵前。


  不但連手一起摁下去,還有的直接動腳,連跺帶踢。


  一時之間,讓裕祿想要安心跪好也難以做到,先是被人壓肩頂腹地往下摁。


  剛一撅屁股,又被後麵的人一腳跺了回來,剛往前挺了一半,又被前麵的推著在小腹重新頂了過來,一連幾次都沒有跪下。


  裕祿叫苦不迭:“求你們了,讓我自己跪吧,我自己會跪……”


  但是周圍的義和團們比他叫得還響:“讓你不跪!讓你不跪,我們總舵把子的話你都敢不聽!”


  最為重要的是人群中還有人喊:“你竟然還倔強著不跪呀!”其實正是他們不讓裕祿跪的,為了在江文遠麵前表現出很賣力的樣子,都高聲怨喊。


  裕祿在人群中被弄得像隻龍蝦似的,站又站不直、倒也倒不了,更加也跪不下。


  之前他用這些義和團的人時,感覺得心應手的舒服,但是現在招呼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切膚之痛。


  過了好一時,江文遠才一擺手:“讓他跪好!”


  “是!”這些義和團弟子紛紛應了一聲,連著往下摁,才算讓裕祿跪好。


  直到雙腳和膝蓋著地,裕祿才算又長出一口氣,忽聽江文遠又說:“磕頭!”


  裕祿說:“讓……”他本來想說讓我給他磕頭,但隻說了一個字,後麵的便不敢再說了,生怕其他人再摁住自己往下磕,連忙又改口:“好!我磕!”


  往地上破了一個響頭。


  因為衙署門前的地麵鋪的是方磚,抬起頭時,額頭上已經淤青了。


  他自然是怕自己磕得不實其他人又來幫自己,倒不如自己一步到位。


  江文遠說:“說,你是如何害死聶將軍的,在他的靈前,你自己說出來,也好讓他死得瞑目!”


  裕祿說:“你說什麽,我害死的聶……聶將軍?”


  江文遠自然知道他在抵賴,也沒應他的話頭,而是冷冷地說:“說!”


  雖然隻這一個字,卻讓裕祿全身一抖,因為他能想到自己不說的下場。那就是周圍的這些義和團民又會對自己一陣招呼。


  連忙道:“好好好!我說!我說!”


  江文遠說:“要說實話,我辨別得出真假,說假話你也知道是什麽下場!”


  裕祿點了點頭,但是嘴裏卻向江文遠問了一句:“你這樣指使民眾毆打上官,難道不怕我參你嗎?”


  周圍的義和團們又哄然叫了起來:“什麽?你敢參我們總舵把子……”


  剛要上前,卻被江文遠擺手製止,再向裕祿說:“你有機會的,等一下我會讓你給你們的太後發電報,讓把這裏的一切都如實說給她聽!”


  “太……太後……”裕祿顫聲說,因為他接下來要說的實情就涉及到太後,如果把自己如何接到她的密旨,又如何對聶士成及武衛前軍做手腳,太後又哪裏饒得了自己?

  要知道,那是太後發給自己的密旨。


  江文遠也沒理會他的恐懼,又說:“說吧!聶將軍就躺在棺材裏!”


  裕祿沒有辦法,隻得說道:“好吧,我是二十天前在保定接到的太後懿旨,她讓我速來天津,調集武衛前軍、武衛後軍及義和團弟子從天津截殺西摩爾回天津的火車!”


  說到這裏,轉頭去看江文遠,江文遠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相信。


  因為他知道慈禧的目的是為了消耗非心腹官兵,同時也把這些有可能會被自己收服的義和團也給消耗掉,自然會這樣給裕祿發電報。


  裕祿接著又說:“到在天津後,我當即調動了武衛後軍和義和團,順鐵路往西殺去……”


  接著,裕祿便吞吞吐吐地講了武衛後軍和義和團追著西摩爾的聯軍回廊坊,再圍攻廊坊,又從廊坊追著洋人往北去了運河,又順運河追著洋人回天津等的經過都講了一遍。


  自然他是隻說如何殺得洋人大敗,如何追得洋人沒有還手之力等語,對於義和團沿途搶劫百姓之事,他卻半點也不提。


  對於這些,江文遠在之前西摩爾發給自己的電報中就已經提到過了,自然都知道,隻是講述角度不一樣。


  而且江文遠發現這裕祿似是在故意拖延,想讓後麵的緊要不部分不說,便問道:“武衛右軍、武衛前軍及義和團追殺洋人之時,你在哪裏?”


  裕祿一怔:“我……我……我在天津,沒有親自督戰!”


  “然後呢?”江文遠又問。


  “然後……”裕祿吞吐一聲,不及再回答,站在棺材旁的一名武衛前軍的兵士叫道:“然後他就搬空了我們武衛前軍械庫!”


  說話之時,瞪著跪地的裕祿,眼睛裏都快噴出火來了。


  江文遠也是一驚:“他想到了裕祿會用手段,但是沒有想到會搬空武衛前軍的軍械庫。


  那軍兵氣憤之下又叫道:“我們自廊坊一路追著洋人,從運河回到天津,裕祿便傳令,讓我們去攻打租界!聶將軍自然是奉令行事,想到攻打中要用到重炮,便回我們的駐地拉炮,但是打開軍械庫時,裏麵都空了,把守的軍兵說是總督大人全部拉走了!”


  裕祿跪在地上,連忙搖著手解釋:“不!不是我拉的,應該是不法賊子冒我之名偷了去!”


  江文遠搖了搖頭,他自然是不相信裕祿的話,那時的天津做義和團這種合法之賊都不夠,誰還去做不法之賊呢?

  而且之前江文遠還聽李鴻章講過,北洋艦隊和日本打甲午戰爭時,也是沒有武器,軍兵們想去武器庫領愛炸膛的套筒子都領不來。


  最後讓淮軍將士是空著手上的軍艦,今天對付武衛前軍更甚,竟然直接把他們的武器搬空,再讓他們去上戰場。


  恐怕這事也隻有慈禧做得出來,一定是她給裕祿發了密旨。


  心中這樣猜測著,便向裕祿說:“說實話,否則,你應該知道你用過的這些義和團是什麽手段!”


  聽到江文遠這樣說,圍在裕祿身後的眾義和團弟子,都連往手上連唾唾沫,似是接著大活了,要對裕祿大幹一場。


  裕祿連連叫苦,因為他之前就用過義和團的這些人,對他們的手段再熟悉不過,現在他們都聽江文遠的,不是那些手段都要招呼到自己身上嗎?


  沒有辦法,裕祿歎了一聲,說:“是太後,太後給我發的密旨,他讓我趁武衛前軍和武衛後軍去廊坊之時,把他們軍械庫裏的重武器全部拉走!”


  江文遠歎息一聲,搖了搖頭,雖然他判斷出這是慈禧的手筆,但是親耳聽到,還是難以接受。


  為了消除這些漢人軍隊,她可是用盡了心機呀!


  但想來能把聶士成害死,還遠遠不止這些,轉頭向身後的江媚桃說:“姐姐你不是識字嗎?你把剛才他所說都給記下來!”說著把那支鉛筆遞過去。


  江媚桃應一聲:“好!”接下鉛筆,又轉頭看了一圈,再問:“在哪上麵記呢?也沒有桌子呀!”


  江文遠用手一指:“就拿聶將軍的棺材當桌子,去千裏船上拿張畫圖紙的宣紙過來!”


  “好!”江媚桃應一聲,回到千裏船上,把江文遠畫圖紙的空白宣紙拿了一張,站在聶士成的棺材旁,把宣紙在棺材蓋上鋪了,說:“我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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