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能輕易奪你的江山
聽了徐世昌讀的電報,江文遠直接罵出了聲:“老妖婆,這是你的江山,這是你的臣民……”
還想往下罵,便聽得李鴻章歎了一聲:“她什麽時候把漢人當成她的臣民了?”
江文遠想想也是,如果是她真的愛惜天下臣民,就不會讓百姓過成這個樣子了,一路北來,看到的百姓都是衣不蔽體、食不裹腹,官府也不管。
如果她真稍微有一顆仁愛之心,也不會不管這些百姓而仍然去玩她的權術。
徐世昌問道:“那怎麽辦?怎麽回電報?”
江文遠被慈禧逼得也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轉眼看向了劉坤一,劉坤一搖了搖頭了,那意思是他也沒有辦法。
又看向李鴻章,李鴻章道:“這樣下去也不是長法,與其被她這樣逼迫,倒不如索性反了!”
李鴻章是被慈禧逼了一輩子,眼見現在這慈禧都開始撒潑了,如果不反,真有可能被她整死很多人。
劉坤一連忙勸道:“中堂慎言哪!”
李鴻章說:“慎言!慎言!我都慎言一輩子了,我落下什麽了,我淮軍兒郎戰死無數,最後他們的家屬們卻成了過街老鼠,如果不是江先生,還不知道要當多久的過街老鼠呢?咳咳!”
說到氣憤處,咳嗽起來,連著深吸兩口氣,平複一下心情,又說道:“我呢?我被逼著把自己的艦隊去送死,被逼得去東洋簽字賣國,我大兒子經方也因為在台灣簽字成了國賊,我小兒子經述,直到現在都不敢以真麵目出現到人前!”
又說到氣憤處,喘兩口粗氣,接著再於:“兩百多年了,對我們漢人不信任,不尊重,用之為牛,棄之為履……”
還想往下說,忽聽得身後有一人叫道:“父親萬萬不可做如此想法呀!”
江文遠轉頭順聲去看,隻見從門外走進一人,雖然沒有李鴻章高,卻有李鴻章的瘦,已經是大夏天了,仍然圍了一個黑色圍巾,把口鼻都罩住,隻把上半張臉露外麵。
江文遠看得奇怪,正不解間,便見李鴻章顫巍巍走過去:“述兒,你什麽時間來的!”
聽著這稱呼,江文遠想起之前李鴻章講過,他有一個小兒子叫李經述,因為天生就長牙齒,被人說成是真龍下界,此後李鴻章便把這兒子隱藏起來養,後來被慈禧發現,也就成了隱龍事件。
按李鴻章的語氣,慈禧的倒李就和這人有關係……
隻聽那李經述說道:“我來有些天了,受徐大人照顧,給我安排了房間,但我怕給袁大人惹麻煩,出入還是帶了條圍巾罩住臉!”
說著,把他罩在臉上的圍巾往下拉了拉,露出了整張臉,隻見這李經述年過三十,但並未留須。
雖然長相清奇,但眼神中透出一種自卑。
江文遠也能想到,一個平時不敢出門的人,又有多少自信可言呢?
這李經述極重禮節,扶著李鴻章讓他站穩後,對著跪倒,叩頭道:“不孝兒經述向父親大人問安!”
李鴻章連忙拉起,問道:“路上沒有出什麽事吧?”
李經述說:“沒有,路上很平安,連個匪都沒有!我是從運河先轉船又步行過來的!”
李鴻章點了點頭:“應該平安,這一路的厞都被江先生清理了,他創建了太平天下,讓匪都有了正經營生,百姓也安居樂業,難道這樣不好嗎述兒?”
李鴻章知道自己兒子的秉性過於善良,剛才進來時又勸自己不可有如此想法,現在他倒想勸一勸這位仁慈的兒子。
李經述說:“平時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卻不知還有後世太平前人血,建立太平天下是後人享受,但眼前活著的卻不該死呀!”
江文遠聽著,頓感這思路十分新穎,他不以忠君來勸父親,而是以後人今人的道理來勸。
自然是江文遠對於這一道理也極為認可,哪一個人想死呀?造反會死很多人,雖然一番戰爭會後會建立太平天下,但戰爭中所死的人再也活不過來了。
“可是……”李鴻章還想再勸這位兒子,但他的這個理論實在是找不出其他辯駁的話,隻得歎了一聲:“好吧!”
江文遠說:“既然經述兄這樣說,那就給北京回電報:你消耗不掉我的人,我隨便做個東西都能抵百萬兵,隨便都能取你的江山,你用不成驅虎吞狼,隻能用個驅羊耗虎,但最後洋人打進來時,你將無兵可用!”
徐世昌不解道:“這……這是什麽意思?”
江文遠說:“就這樣回!”
他相信慈禧能看得懂自己的話,就是告訴慈禧,你消耗不掉我清幫的人,至於驅虎吞狼和驅羊耗虎,自然是他看透了慈禧的所用的這種手段。
這是商君書裏經常提到的“耗民”。
徐世昌點了點頭:“好!”
便轉身去回了電報房,這徐世昌對袁世凱可真是傾心相幫,不但幫他管軍務,現在也幫他管起了電報房。
“但願這位太後能收手吧!”江文遠自語一句,便來到李經述麵前,施了一禮道:“經述兄,前次從令尊大人口中聽過你的大名,對你的文章風流極為佩服!”
李經述連忙擺了擺手,把臉轉向一邊做羞愧狀:“江先生切莫再說這種話,我寫那些東西隻能害人害己,若不是我寫那些文章,北洋艦隊也不會敗得不明不白!”
當初正是他私自考功名,讓人知道自己,也讓慈禧見到了他的治世文章,才開始了倒李,雖然此事之後李鴻章沒有埋怨過他半句,但他自覺對不起父親,也對不起淮軍。
所以江文遠說時,才會讓他臉上羞愧。
江文遠說道:“佛目所及,萬物為佛;鬼眼所見,萬物皆鬼。李大人及整個淮軍遭難並不是你的過錯,而是你們太後的那雙鬼眼,他自己是鬼,看什麽人都像鬼!”
李經述一愣,本來他以為江文遠隻是在造物上的能力強,一路所來,沿途看到很多棧橋裝卸架,更是對江文遠極為佩服,沒想到他的文采也這麽出眾,竟然以佛鬼的視角規勸自己。
而且這一理論也是至理。
愣了一下,再次看向江文遠時,眼裏流出了淚,李經述也是活得十分委屈,胸藏大誌不敢表露,之前表露過一次,還為家裏帶來滅頂之災。
雖然自那次起,他再不寫文章,但胸中鬱悶卻難壓抑,現在聽到江文遠這樣說,他覺得這人懂自己,知道自己的委屈,知道自己的苦。
江文遠又說:“聽令尊大人說,你寫過《五胡亂晉論》,我也寫過,應該這就是緣分!”
李經述在心中已經認江文遠為知己了,加之剛才他把李家的災難歸咎到慈禧身上,一時之間,對於自己昔日寫的文章也沒有那麽抵觸了,問道:“原來江先生也寫五胡亂晉論?”
江文遠點了點頭:“對,五胡於北,晉處中原,何以至亂……”
江文遠把自己昔日所寫又說了幾句,李經述聽著更是一愣,連連道:“怎麽?怎麽和我寫的一字不差!”他又說了幾句自己所寫:“……世人隻知國界本無恙、禍起蕭牆內……”
江文遠也一皺眉,因為他寫的也和自己一字不差,這也太湊巧了吧?
現在的江文遠已經知道自己是一千多年前的人,難道自己的那些小文流傳了下來,被李經述抄的?
但也隻是疑問了一下,他可不相信像李經述這樣的人會剽竊。
李經述也相信江文遠的文彩道德,也是心中好奇。
他兩個越說越好奇,越說越興奮,竟然把各自所寫都說了一遍,心中好奇之下,兩人又相互問道:“你是怎麽想起寫這個的!”
李經述說:“我寫這篇文章之前,曾經被電了一下,昏迷了兩天,朦朧中似是在五彩漩渦中飄蕩,聽到一個聲音在吟誦:‘五胡於北,晉處中原,何以至亂……’轉頭去看,便見一個頭插竹簪的人,但我也隻是看了一眼,就見那人躺到了床上,很多人正在引一道雷電往他身上去,因為我隻看了一個側臉,但感覺那人的衣服就像是江先生!”
說著,李經述又去細看江文遠,再說:“醒來後我便晉時典籍,接著寫了下去!”
江文遠皺起了眉,暗道:“特斯拉回信中說身體也是電子,在電場影響下可能會出現時空錯亂,難道他被電後,看到的是一千多年前的我……”
但為什麽會有人往我頭上引雷電呢?
心中自問著,江文遠暗道:“難道我是被雷擊之後才來的一千多年後?但我怎麽沒有半點被雷擊的記憶呢?而且我的身體也在這裏,被雷擊死後,我也不會身體好好的呀……”
正在他心中想不明白之時,又聽得門外有人說道:“袁大人可要救救我呀,實在是過不去了!”
應著聲音,一個人走入房中,江文遠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去看進來這人時,倒也認識,年前到在太平洲去參加參覽會的張謇。
一進入房中,看到了江文遠等人,這張謇也是一愣,又連連向江文遠、李鴻章、劉坤一等人施禮。
袁世凱說道:“老師,出了什麽事了,讓你這麽著急!”因為張謇昔日曾經教過袁世凱學文,有時候袁世凱仍然對他以老師相稱。
張謇說道:“我現在做錯了生意,虧了大錢,急需要一筆錢!袁大人一定要拆借拆借救救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