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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變了形的徐春山

  清幫眾人自睡夢中醒來,隻見空中飛滿了蝙蝠,吱吱亂叫,在頭頂飛舞盤旋、飄忽遊弋。


  而且伴隨著蝙蝠飛舞,還有道道灰煙蕩下。


  雖然現在有電燈照亮,但終歸是黑夜,更多人都沒有看清那灰煙,想要一跳起來,卻發現自己身體酸軟,使不出半分力來。


  都叫道:“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這麽多蝙蝠?怎麽會這樣……”


  忽聽得藍在苗叫道:“蠱!這是蠱!是蝠翼蝕魂蠱!”她是使蠱的大行家,自然對這一手十分熟悉,但是心中頗不理解,是誰在用這種蠱?

  正在她疑惑著,便聽百姓群中那女人說道:“你們都死吧!”隔著船艙玻璃向外去看,見那女人說話間,正一邊雙臂向上。


  明顯,這蠱是她用出的。


  藍在苗氣憤叫道:“竟敢在我麵前用蠱!”張手向上,也想以蠱對抗,但是發現自己全身無力,氣血欲凝,不但手臂揚不起,也使不出半點催蠱之力。


  方才想起,中了這種蝠翼蝕魂蠱是難以用得出氣力的。


  無奈之下,隻得拿出身上一包蠱粉,但想要伸手扔出,也已經無力,隻得打開紙包,以嘴向空中去吹。


  “呼”地一聲,白色粉末向外揚出,再粉粉落下,藍在苗也感覺身體頓時有了些力氣,睡在他身邊的江媚桃、陳秀舟等女孩們努力之下,也得以站起。


  轉頭去看,隻見另外一艘船艙內,江文遠仍在看書,似是對於外界的這一突變渾然不覺。


  也不知道他是中蠱後不能行動,還是看書過於入迷,細看時,見他船艙的窗戶開著,便都擔心起來,藍在苗說:“快!快去叫他!”


  幾個女孩起身,踉蹌著出了自己的船舷,到在江文遠的千裏船艙前。


  因為此時已經仲春,夜裏外麵的空氣也不甚冷,江文遠被玻璃封住的船艙不但窗戶沒關,艙門也沒關。


  幾個女孩都進入船艙,隻見江文遠坐在桌子旁看書,楊葉兒趴在桌子上,也睡著了,想來是她在為江文遠做翻譯,支持不住睡意,睡去了。


  裏麵的艙板上,睡著李鴻章、劉坤一、袁世凱、張人駿、管大、王得標及其他幾名照顧李劉兩位大人的營兵。


  到在江文遠身前,藍在苗叫道:“別看書了,快走!”奪下江文遠手裏的翻譯書,江文遠怔了一下,猛然醒轉,叫道:“怎麽了?”


  藍在苗說道:“出事了,快走!”一邊說,又伸手往外去指。


  順她手指向窗外去看,隻見所有睡在野外的人都坐了起來,但是都站不起,旁邊的那群百姓倒是站了起來,圍在他們周圍看守的武衛右軍們反倒是都倒了去。


  自然是他們也中了蠱。


  環環了看了多眼,江文遠問道:“怎麽了這是?”


  藍在苗說:“那個女人會用蠱,他用的是蠱苗內的高級蠱法,叫做蝠翼蝕魂蠱,中了這種蠱的人先是四肢無力,接著就會全身抽搐,離魂而死,我用震魂蠱勉強讓我們幾個有了些力氣,但也隻是暫時之法,撐不得長久的!”


  江文遠聽後說道:“好厲害的蠱!”


  江媚桃叫道:“你就別感慨了,快些逃吧!”


  江文遠說:“要逃也要把我們的人先救走呀,他們全身無力,一定難有好結果!”


  藍在苗猛然醒悟過來:“對呀!我們先出船艙。用震魂蠱,讓他們都身上稍有力氣!說著,從紙包中先捏起一撮震魂蠱的蠱粉,向船艙內一揚,又把在船艙中睡熟的李鴻章、劉坤一、袁世凱、張人駿、管大、王得標及幾個營兵都叫醒。


  他們醒來後,也都感覺全身酸軟。


  雖然有藍在苗的震魂蠱,但也隻是起到暫時緩解的作用,那種乏力感仍然十分嚴重。


  由王得標及營兵們扶著劉坤一和李鴻章,所有人自船艙中走出,又去已經醒來但身體難以行動的清幫弟子及武衛右軍身邊,藍在苗撒出蠱粉,讓他們都暫時能站起。


  那些武衛右軍們一有行動之力,便要舉槍對著那些百姓去打,但手臂酸軟,根本舉不起槍,有兩個雖然舉起,但不及扣動板機就又垂了下來。


  都急了起來:“怎麽會這樣,怎麽我一點力氣也使不出!”


  忽聽那些百姓中那個羅鍋哈哈大笑道:“江文遠,你也有今天!”


  江文遠一皺眉,隻有熟人才會說這話,但自己從來不認識這羅鍋呀?


  疑惑著看過去時,隻見那羅鍋身體微微直了直,雖然沒有全部直起,但總比剛才又高了幾分,之前他是一直低著頭的。


  那羅鍋又哈哈笑了幾聲,再說道:“怎麽?不認識我了?”


  江文遠點了點頭:“是的,我們認識嗎?”


  那羅鍋止住得意笑聲,聲音轉成仇恨,咬牙道:“我就是原鎮江春明山堂的山主徐春山!”


  被這樣一說,江文遠也猛然想起,當初自己為了給江媚桃報仇,就去了鎮江,先是通過旋轉鐮刀把徐春亭及春亭茶樓內的幾百人給消滅了,後來又以拋石機砸了城外的徐家別院。


  砸完徐家別院之後,江文遠不忍看殘忍場麵,也沒有讓其他人去看,後來聽鎮江百姓說徐春山和他的情婦狄柳被衙役救起,送入了醫院治傷,他讓維特白去殺他時,卻發現徐春山和狄柳已經坐上去廣州的船,逃跑了,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他。


  江文遠疑惑道:“你是徐春山?我見過你弟弟,怎麽你和他的長相差距這麽大?”


  那徐春山又咬牙發狠,惡聲叫道:“我這一身容貌還不是拜你所賜。”


  江文遠不解道:“拜我所賜!”


  徐春山說道:“你那一頓亂石,砸得我身上多處骨折,治好後就成了這樣!”


  江文遠點了點頭,總算明白了,當初自己用拋石機幾乎把整個徐家別院都給砸平了,想來中石未死的也難有好結果。


  心裏歉疚之下,對著徐春山略略躬身:“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


  雖然他是真心道歉,卻讓徐春山越發生氣,“啊啊”連叫幾聲:“江文遠,今天我要抓住你,讓你也嚐嚐被亂石所砸的滋味……”


  還想再發發狠往下說,便聽他身邊的狄柳說道:“不對呀,洋人那書上說的是中蠱之後根本站不起呀,怎麽他們都站起來了?”


  此時,徐春山、狄柳及那些百姓所站的位置離這裏有八九丈的距離,自然是看不清藍在苗所撒出的震魂蠱的蠱粉。


  本來,藍在苗也心中不解,怎麽會有蠱苗之外的人會這種高深蠱法,但聽到狄柳說到“洋人”二字,似是也明白了,指手說道:“你這女人怎麽會我們苗蠱的蠱法?”


  聽到藍在苗這樣說,狄柳也明白了對方為什麽會站起,也沒回藍在苗,而是向徐春山說道:“他們中間有人會蠱,快,快趁他們蠱力未消殺了他們!”


  正臉色得意的徐春山聽到這話,也罩上了一層恐懼,他知道,隻要讓江文遠緩過手來,自己的下場恐怕會比上次還要慘。


  當下擺手說道:“弟兄們,給我上,這些人已經中蠱,正全身無力!殺了他們!”


  那些持刀和拿棍棒的百姓們先是一愣,有些猶豫,有人說道:“江文遠可是我們的總壇主呀!”


  百姓中,那些拿刀的多半都是原拳壇的漏網之魚,當初他們建拳壇時,就已經聽說了江文遠的大名,現在自然會有所顧慮。


  徐春山說道:“什麽總壇主?他不是,是你們的師父和大師兄騙你們的,是想扯虎皮做大旗。你們不是要搶這幾船糧食嗎?隻要殺了這些人,就能把糧食搶走!”


  因為這幾年來山東不斷遭災,這些人很多天都沒有吃到飽飯了,現在聽說那些糧食可以搶到手,便也什麽都不顧了,把大刀和棍棒舉起,往著江文遠等人殺過來。


  武衛右軍們想要舉槍也舉不起,都一臉焦急:“怎麽辦呀?”


  江文遠說:“我們進入這間廟內!”


  說著,對著正在亮燈的那間廟內走去,其他人也在後麵跟上。


  雖然他們現在腿上酸軟無力,但幸好離那廟門並不是太遠,隻走了十幾步,便進入廟裏,但隨後,徐春山帶那些百姓便已經殺了過來。


  江文遠連忙讓人把廟門關上,便聽得門外“咚咚”砸門聲,裏麵被人倚得緊,砸不開,這些百姓也一時沒有辦法。


  這廟中也睡著清幫弟子,聽到外麵紛亂後,他們也都坐了起來,但因為那時的房屋封閉不嚴,這間廟內也飛入了不少蝙蝠,灰粉蕩下之時,他們也是全身無力,坐起後再難站得起。


  紛紛道:“總領幫,怎麽了?”


  袁世凱氣憤說道:“是這群百姓,江先生好心不讓捆綁他們,還給他們飯吃,他們卻反過來下蠱,現在又來殺我們!”


  雖然袁世凱一味的討好江文遠,但這話也微有怨氣,明顯是在氣江文遠過於仁慈。


  江文遠也搖頭,歎息一聲:“唉!”


  管大雖然也不喜歡江文遠的仁慈,卻沒說任何的怨言,而是問道:“總領幫,現在怎麽辦呀!”


  他們說話之間,門外又響起了砸門聲,而且已經不是拳頭了,而棍棒和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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