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上元節
麗莎正在為許三等木工製好的河燈船上畫彩,看到之後,連忙去稟報給江文遠。
江文遠仍在製作孔明燈,聽說後走了出來,便看到了龍鬆年。
雖然和這龍鬆年半年前就開始打交道了,但還是這麽近距離的看到他,隻見這人魁偉的身軀,足有七尺多高,四十多歲,頜下的胡須也很長。
如果隻看長相,都難讓人相信他是凶惡的山主。
看了多眼,江文遠問道:“你找我什麽事?”
龍鬆年說:“我們李大元帥讓我過來給你送些錢!”
江文遠疑問道:“送錢!”
龍鬆年說:“對呀,我們李大元帥特意讓我來過來送錢給你,說他有意結交你,日後你也可以在李大元帥身前效力!”
說著,便把手裏的銀票遞了過來。
江文遠歎息一聲,搖了搖頭,雖然這龍鬆年長相並不難看,但江文遠極不喜歡他的神情,一臉故作踞傲的姿態,耷拉著眼皮用鼻孔看人,把銀票夾在兩根手指中微微上揚。
本來,他還想伸手去接銀票,但見這是以上示下的姿態,現在卻不接了,把雙手背過去,轉身背過去,道:“是嗎?我這個人可不喜歡向人效力!”
龍鬆年拿著銀票的手尷尬了一下,但臉上的麵子仍未拉下:“可不要辜負我們李大元帥的一番好意!這錢可是他真心送你的見麵禮!”
劉坤一走過來,說道:“竟然有這樣的好事!”便要抬手去接那銀票。
卻被江文遠攔住,再對龍鬆年冷冷地道:“我們清幫雖然不富,但也不吃嗟來之食,隻有你跪下來送給我了!”
龍鬆年叫出聲來:“你說什麽!”這一聲,既有吃驚,又有氣怒。
江文遠直接冷冷說了一句:“跪下!”又向跟出身外的管大施個眼色。
管大當即也明白了,向持弩手們一招手,“錚錚”響了幾聲,四五十名持弩手把連弦弩亮出來,打開弩弓,弩口相向,圍住龍鬆年。
龍鬆年氣憤道:“你……我好心來給你送錢!”雖然他這句似是解釋,但臉上的大佬氣勢仍然十足,倒有幾分斥責的意思。
江文遠也不理,再冷冷說一句:“跪下!”
持弩手們也跟著喝道:“跪下!跪下……”連喝無數聲,幾個還連拉懸刀,嗖嗖箭支射出,射到龍鬆年腳邊。
縱然是龍鬆年大佬派頭十足,但麵對這種局麵,也一時軟了下來,自己和對方本就敵對,他們殺自己完全極有可能。
劉坤一和李鴻章同時緊張起來,生怕惹腦了龍鬆年讓對方狗急跳牆,不等上元節就開始行動。
連忙拉了拉江文遠衣袖,低語道:“留點後路……”
江文遠也沒回李鴻章和劉坤一,仍然向龍鬆年道:“跪下,再不跪下就是死!”
本來,龍鬆年見劉坤一和李鴻章相勸,還以為自己有機會不跪,要知道這周圍可有自己探風的弟子在看著呢……
哪知江文遠連這兩位大人的麵子也不給,而且說隻要不跪就是死。
沒有辦法,隻得雙腿一屈跪倒。
江文遠說:“把錢遞上來!”
龍鬆年無奈,把兩指夾住的銀票改成雙手捧著上托。
管大想著清幫現在已經很富了,如果總領幫接了他們這三千兩銀子,不但欠下人情,還有失麵子,一把搶過來,說道:“我們清幫還看不上你們這點錢!”
就要把那銀票扔扔入江裏。
江文遠連忙攔住:“你幹嘛?”
管大遲疑道:“這是仇人的錢!”
江文遠說:“和人有仇,又不是和錢有仇,而且也沒多大仇呀,他也沒殺咱們的人!”
說著,江文遠從管大手裏把錢搶過來,展開去看。
龍鬆年跪在地上,心中極不是滋味:是呀,憑什麽我是他們清幫的仇人呀?他殺了我們山堂那麽多人人,現在又讓我下跪,他是我的仇人才對……
正在他心中品味之時,江文遠說道:“你回去吧,替我向李洪問好,就說上元節那夜我一定會去雷山禪寺付上元節會!”
說完,拿著銀票走開了。
管大等人也跟了上去。
被自己剛才喊那一聲,周圍製作河燈船的人都圍了上來,不住對自己低聲指點:“原來這一位就是凶名昭著的龍鬆年,今天竟然向清幫總領幫下跪了……”
雖然是低聲指點,但這麽近的距離誰聽不見呀?
而且外圍就有自己巡風堂的弟子在,連羞帶怒,讓龍鬆年臉都紅了,自地上連忙站起,跳到船上,架船趕快離開了。
雖然努力把頭低下,但龍鬆年也能感覺到背後嘲笑的目光,心中怒氣更盛:“江文遠你等著,等明天晚上你去了雷山禪寺再說,我要好好收拾你,死都不讓你好死……”
心中發著恨,架船趕回雷山禪寺。
劉坤一和李鴻章懷著擔心,跟在江文遠身後,到在孫家老店,進入製作孔明燈的房間,問道:“你這樣折辱龍鬆年,不怕他現在就動員弟子提前發難嗎?”
江文遠搖了搖頭:“不會的,那樣的話他就違背了李洪,既然他要仰仗李洪,就不敢提前對我動手!我就是要試探一下他跟隨李洪的決心,結果他不敢反對李洪,也就隻有等到明天上元節才能動我!”
雖然江文遠解釋得有道理,但也讓這兩老頭捏著一把汗,劉坤一又不解道:“好好的,李洪為什麽要給我們送錢過來呢?”
江文遠笑道:“自然是包藏禍心了!”
管大問道:“包藏禍心?”
江文遠解釋道:“以錢為包,以禍藏心,想要讓我放棄戒備的進入他們的圈套中!”
第二天就是上元節,小迷瞪、小鈴鐺三人從雷山禪寺回來,向江文遠說了他們探測的情況,但也沒有什麽新進展,仍然那些山主都沒離開,隻是陳金龍回來了。
因為禪寺外的環境不需要再打探,連環腳跑得快,就沿江上下遊去探查,知道了大冶上下遊的江麵上全是趕來的山堂弟子,在離大冶三十裏的江麵上停住……
把一切都向江文遠說了。
江文遠聽後點了點頭,又把所有人叫到麵前,對他們一番講解,直到此時,眾人才知道江文遠這幾天讓自己忙碌的目的,也驚歎江文遠的計劃之奇。
當時,江文遠又對他們進行了講解,讓他們按照計劃,再各自去忙碌。
他自己也帶著一部分人,出了孫家老店,架船往雷山而去。
他也是有意拖延,故意讓船行得慢一些,不但把兩岸風景名欣賞到極致,還走走停停,到在大冶湖時,天色就已經全黑了,江文遠還不急。
對於這一切,身在雷山禪寺的李洪自然也知道,聽到一波波的巡風堂弟子回傳江文遠的動態,李洪含笑道:“終於來了嗎?按計劃行事!”
龍鬆年、匡世明及所有山主都應一聲,再對底下的山堂首領進行了一番吩咐,李洪便和十幾個山主一起出了寺院,來到山門前等待。
但是連等了多時,隻到東方圓月都升起兩丈多高了,也沒見江文遠的船來到,李洪擔心起來:“難道這江文遠不來了?”
龍鬆年微怨道:“我就說應該提前行動,攜眾山堂弟子到在江邊把孫家老店一圍,一通打槍,裏麵的人全部殺了……”
還想再往下埋怨,李洪轉頭瞪眼看過來,後麵的話龍鬆年再也說不出口了。
龍鬆年昨天受辱後回來,向李洪提議提前去殺江文遠,但是沒有被李洪同意,所以現在才會有怨言,生怕江文遠不來,使個金蟬脫殼之計逃跑。
正在擔心著,遠遠便見一條大船從湖心駛來,船頭站著的正是江文遠。
李洪終於長出一口氣:“終於來了!”他也怕江文遠真的逃脫,那樣,這些山主就會不服自己,有可能日後再也統領不了他們了。
“好!好……”江文遠借著月色去看湖光景色,嘴裏連連讚道,一副欣賞得興致勃勃的樣子。
李洪嘀咕道:“看來他還真把這一天當成最後一天過呀!”
匡世明道:“人死前都是這樣,看來是這江文遠該死了,拖了又拖,最後還是難逃一死!”
高德華也道:“看來今天死就是他的命數!”
所有山主又連連點頭:“對,這就是他的命數!”
明知那些山主在等待自己,江文遠也不急,仍然讓船慢慢前麵行,他一會兒抬頭看月亮,一會兒低頭看湖光。
其實現在的湖光也沒有什麽好看,前幾天還有放河燈的,現在都聚過去看河燈船了,也沒有放的了。
千裏船緩緩前推,終於到在了山門前的岸邊,江文遠從船上剛走下,便見十幾個人走過來,對自己施禮,李洪說道:“終於等得江先生大駕,幸甚!幸甚呀!”
江文遠去看這李洪,果然隻有三十幾歲年紀,上唇稀稀幾根胡須,圓圓的臉龐,身材卻不甚胖。
其他的幾位山主江文遠雖然沒有近瞧過,但在狼山塔樓外都遠距離見過。
連看了幾眼,江文遠歎聲道:“實在是大冶的風景太好了,耽誤到現在才來!”
這李洪倒也極重視禮節,再次抱拳道:“哪裏!哪裏!江先生請!”向裏做伸手恭請的手勢。
不待江文遠近前,管大走帶百十名持弩手也下了船,緊緊護在江文遠身後,看那架勢,自然是要隨江文遠一起進寺。
高德華對管大說道:“我們這些山主及江先生在大雄寶殿商議大事,你們去做什麽?”
管大道:“自然是去保護我們的總領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