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重症用猛藥
“切!你以為你是誰呀,在這裏指手畫腳的。”裕長嗤笑一聲道。
雖然裕長相信鬼神,剛才江文遠也替他們勸退了“怨靈”,但因為沒有親眼看到江文遠的道法本事,所以對他並沒有更多的敬畏。
“別管我是誰,社會本就是一個協作體,你們不善待百姓,百姓就不會善待你們,一旦你們的欺壓超過承受底線,必然天下皆反!”一說到這話,江文遠就十分耿直。
文悌卻不以為然,也嗤笑一聲:“你是百姓嗎?”
“是!”江文遠點了點頭。
“你敢反嗎?”文悌又問一句。
憑江文遠的秉性,又有什麽不敢的,他不但敢造反,還敢把這兩人亂弩射死。
但剛要說話時,卻見袁世凱一臉擔憂地向自己連連搖頭施眼色,旁邊的劉坤一也是一臉的緊張。
隻這麽一會,江文遠想了很多,如果此時說出造反的話,首先就會連累這兩人,而且朝庭也會向清幫鎮壓……
文悌完全沒有意識到是袁世凱和劉坤一救了自己性命,還以為江文遠被自己鎮住了,把手一攤說道:“這就對了呀,你不敢反,其他的百姓也不敢反!”
裕長更是道:“人本就分三六九等,螻蟻百姓本就認命,又怎麽會造反呢?”
江文遠無奈歎了一聲,真是佩服了這兩人的奇葩思維:“還是別收錢了,安息養民吧!”
這兩位旗官又不悄“切”了一聲:“就憑你一個道士,還不配和我們這樣說話。”
搖了搖頭,江文遠又歎道:“媚上求榮,置天下與不顧呀!”
看似莫名的一句話,卻直擊裕長和文悌內心,因為他兩個也就是這樣的心態,之所以他們拚命完成慈禧的旨意,就是想得到提拔,至於過程中死多少人,則不在他兩個考慮範圍內。
雖然剛才被怨靈嚇到那種程度了,但轉過臉來,仍然不肯放棄。
本就怕江文遠戳破被怨靈嚇癱之事,現在更加不喜歡他在當場了,裕長吼道:“你滾開!現在,立刻,馬上,滾!”
陳文鑒也在房中,連忙向裕長說道:“大人!大人可不敢這樣和江先生說……”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裕長沉著臉說道:“怎麽?難道一個道士還是你陳家的坐上賓嗎?”
“好!既然你是這樣的人,那我就走了!”江文遠表麵也沒有過於生氣,轉身出門去了。
陳文鑒連忙追出,向江文遠施禮道:“江先生,實在是對不起……”
江文遠知道他想說“有這樣兩個官員在,我這個東道主說了也不算”等語,便擺了擺手,問道:“這兩個旗官是挺霸道的,麻煩陳家主好好給他們安排住所!”
陳文鑒點了點頭,臉上卻是一臉的不樂意:“那就隻有把他們安排到正院劉大人房間的旁邊了!”
“什麽,你要把我們安排到廂房住?”裕長和文悌恰恰在房中聽到了這句話,向房外質問道。
“啥意思?難道恁還想讓劉大人住偏房?”袁世凱在房中看不下去了:“他可是兩江總督!”
自然裕長和文悌也聽懂了袁世凱的意思,但也隻是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那時的旗人普遍比漢人高一級,官場上,更是漢官被旗官壓得死死得,一向都有家官和外官之說,雖然劉坤一官高位顯,但這兩人也沒把他放在眼裏。
而且那個時代,都喜歡爭這些無聊的主次名份,同樣的住房環境,住門朝南的正房才被認為身份尊貴。
“哎!”劉坤一歎了一聲說道:“算了,既然這樣,那我就把正院讓出來吧!和江先生住一起去!”
雖然劉坤一這話說得極為隨和,但江文遠也聽出了他的無奈,知道他一生戎馬,卻在朝庭被旗官處處相欺。
在上海麵對貽穀時他就不敢多說話……
“江先生等等我!”江文遠剛要轉身離開,忽聽劉坤一和袁世凱在房中叫道,接著兩人走出房來。
劉坤一又向陳文鑒說:“麻煩陳家主了,讓家人把我的鋪蓋搬到東坪苑去!”
陳文鑒應一聲,吩咐家人去做。
這樣一來,裕長和文悌就被晾在房間裏了,拖著半軟的腿也走出房門,看著江文遠三人的背影,向陳文鑒問道:“這個道士什麽來曆?怎麽兩江總督和山東巡撫都圍著他轉?”
陳文鑒把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隻知道他是清幫總領幫!”
“清幫總領幫是什麽?”裕長和文悌皺眉想了半天也難想得明白。最終裕長又道:“算了,今天就不辦公了,明天通知周圍縣屬官員過來晉見,向他們細說攤派地丁銀之事!”
剛才被嚇得手腳酥軟感仍在,恐怕還會在下官麵前出醜,他兩個也沒有急於辦公,隻等著劉坤一把房間騰出來歇息一下再說……
劉坤一和袁世凱隨在江文遠身邊往前走,一起問出聲來:“江先生,你打算怎麽樣?”
“你們怎麽知道我有打算?”江文遠問道。
劉坤一一笑:“我還不知道你!不把這兩個家夥收拾服了,你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豆是嘞呀!我知道你不是那麽容易認輸嘞人?”袁世凱也跟著說道。
江文遠點了點頭:“既然他們病得不輕,那就重症用猛藥,再給他們加大藥量!”
“加大藥量?”劉坤一和袁世凱同時不解。
“嗯!”江文遠應了一聲:“今夜我就去除他們兩個身上的惡氣!”
“今夜,我在他們住的院子裏這樣……”江文遠說出一番大致計劃,竟讓劉坤一和袁世凱同時嘿嘿奸笑:“有意思!有意思!就這樣弄,一下就能把他們兩個給治服了!”
當下,回到了東坪苑,剛把房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一人,對著連連施禮:“江先生、峴帥、袁大人!”
袁世凱說:“有勞張知府了?”
那人也還了一禮:“哪裏哪裏,都是為河南父老著想,張延瑞還要感謝你們呢?”
這人就是署理歸德府事、懷慶知府李延瑞。
因為當時歸德府知府空缺,就讓懷慶知府李延瑞代為處理衙中事務。
其實今天這李延瑞是在歸德府的,隻是被江文遠提前安排劉坤一和袁世凱把他請了過來,就是為了引裕長和文悌來陳家大院……
袁世凱說:“張知府,麻煩你去通知一下周圍縣裏官員,讓他們先躲開,別被這兩個旗官找到!”
“是!”張延瑞剛應一聲,便聽江文遠說:“不必了,今天下午他們兩個是不會辦公的?”
袁世凱不解問道:“為啥呀?現在日頭還老高著嘞?”
不待江文遠解釋,劉坤一便奸笑著說:“你傻呀,被嚇成那樣,他兩個下午還能辦得了公?”
袁世凱醒悟過來,也笑得雙手直晃:“對對對!剛才扶他兩個回去時,渾身嘞肉都在抖,能站著都不知道用了多大勁兒!哪還有力氣辦公呀?”
兩個人說著,又嘿嘿笑起來,應該是這兩個漢臣在朝庭被壓抑得太久了,見江文遠整這倆旗官,終於得到了發泄。
“咦!將軍杜哪裏去了?”江文遠一邊無聲地在桌子上畫著圖紙,嘴裏問道。
袁世凱站直起身來說:“沒事!我去找他!”
江文遠有些不好意思:“這怎麽好呢?傳個話的事,怎麽能讓你這位督撫大員去呢?”
袁世凱滿臉歡喜:“我高興啊,隻要是能收拾那倆旗官,弄啥我都我願意!”說著,屁顛屁顛地走開了。
劉坤一往桌子邊拉了一下椅子,湊過頭來:“你又要設計什麽呢呀?”
江文遠說:“設計個千裏路?”
“千裏路是啥呀!”不但劉坤一不解,張延瑞疑惑一聲也看過來。
雖然這張延瑞已經坐到了知府,但年紀並不是太大,仍在好奇的年齡階段。
他兩個伸著頭,便見江文遠畫了一大兩小三個台子,高度是一樣的,寬度也一樣,半尺高、九尺寬,隻是長度不一樣,兩個一丈長,另外一個兩丈多長。
內部是成排的輪子,表麵又鋪了細條薄木板,木板又被細繩子穿了……
劉坤一和張延瑞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這是什麽呀?”
正在這時,袁世凱已經帶著將軍杜過來了。
“總領幫又要教我們做什麽機關呀?”一進門,將軍杜就嬉笑顏開說道。
跟著江文遠這幾天,可是讓他開心壞了,不但不再考慮柳不直對自己的欺壓和抽成,還不用考慮生計問題,因為江文遠要把他們的店鋪都擴建成清幫店鋪。
之前,他們加入機關門,自然柳不直也是要對他們收取一定費用的,但江文遠卻不,不但不收費,還對他們補貼,自然他們會對江文遠死心踏地。
江文遠把圖紙拿給他:“就是三個小玩意,你拿去帶兄弟們抓緊出來,今夜就要用!”
將軍杜接下細看幾眼,雖然不明白具體什麽用處,卻看明白了怎麽做,點頭應聲:“好!”
剛要走,又聽江文遠說:“你再讓擺布組的人和葉穗兒過來一下!”
說這話時了,江文遠仍然手上未停,又畫了另外一張圖紙,正是劉坤一原來所居住的那節正院。
劉坤一在旁邊看見:“你這是要幹嘛呀!”
江文遠也沒細解釋:“為那兩個旗官治病的猛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