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淮軍遺屬
丁麥青接著說:“我們幾百家淮軍遺屬爭大刀會和水匪們不過,便湊了一些錢買牛耕地種些莊稼糊口,聽說山東地界逃荒的人多,很多大牲口要處理,價格很便宜,我便和幾位嬸嬸一起架船去買了十幾頭牛。
“沒想到,回來經過微山湖便被這些水匪們給搶了,當著我們的麵殺了牛,還把隨我同來的七位嬸嬸扣下,要給水匪首領們當小老婆,因為嫌我腳大,才把我和我妹妹丁麥冬放走,可能是放後悔了,這才又追過來!”
說著,丁麥青又去指她一直牽在手邊那十三四歲的小女孩。
“什麽,他們把你的七位嬸嬸扣下了?”江文遠知道,她所說的嬸嬸就是淮軍將士的遺孀。
“嗯!”丁麥青應了一聲:“我想救她們,但是我救不了,我都不知道回去怎麽給他們的孩子和公婆說,我也想投河一死算了,但我又怕我死了,我爺爺奶奶沒人照顧!”
丁麥青說間,又滿臉淚水,雖然她骨子裏也有一股倔強勁,但說的話又是那麽無助與迷茫。
見她哭得這麽傷心,江媚桃心疼起來,攬過她的肩頭,安撫道:“好了,別哭了,你們的事清幫會管的!”
被安撫之下,丁麥青的情緒也仍沒平靜下來:“怎麽管呀?水匪們的人很多,隻是一股連岸水匪就一兩千人,你們這些人也鬥不過他們的!”
“哈哈哈哈……”邢不滿聽到,狂笑起來:“你們這些人敢得罪我們,算是你們捅了馬蜂窩,過不了多久,我們的曾上師就會帶人前來,到時候,會把我的痛苦都還給你們,再讓你們跪到地下給我當凳子坐!”
“你這小賊,我看你是欠收拾!”管大氣憤著剛要抬腳去踢,卻被江文遠攔住:“慢著慢著!”
在邢不滿身邊蹲下身,江文遠說道:“原來你們也是大刀會的模式呀!”
“對呀!”邢不滿輕蔑地說:“我們本就是大刀會的,最後和齊大當家聯手,無論是水中還是岸上,都是我們的地盤!”
江文遠點了點頭:“你們的總師是誰呀?”既然他們用的是大刀會的模式,想必也會有總師。
“我們的總師是年千知……”
還沒等邢不滿把話說完,就被葉穗兒氣憤地打斷:“什麽年千知呀,就是劉二瞎子!”
“劉二瞎子?”江文遠疑惑一聲。
因為徐州大刀會本就和徐州的有聯係,葉穗兒久在嶽老飄身邊,也算是知根知底,向江文遠解釋道:“這劉二瞎子小名叫躥兒,因為偷看寡婦洗澡,被人家戳瞎了眼,自此就開始以算命為生,經常說自己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便連自己的姓也改了,管自己叫做年千知!”
江文遠聽著,險些笑出聲來,這名字改的也太口磣了,不但沒有知千年的感覺,還那麽不順口,恐怕也隻有大字不識的人才會取這名字。
但心裏又疑惑不解,怎麽就是這些大字不識的人能騙那麽多人呢?
“你!你胡說,我們的總師是真的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那手臂和腿腳上都插著箭的邢不滿不滿起來。
“是嗎?”江文遠也沒和他多爭:“你們的總師在哪裏呀?”
“我們年總師和齊大當家在微山島上!”
“微山島?”江文遠剛疑惑一下,袁世凱就解釋道:“在微山湖靠北一點有一個島子,那豆是微山島!”
“哦!”江文遠點了點頭,又向邢不滿問道:“你讓三娃子回去搬救兵,是不是你們總師直接帶人殺過來呀?”
“哼!”邢不滿極為不屑地冷笑一聲:“收拾你們這些雜碎,還用得著總師前來嗎?我們上師來就足夠了!”
也沒在乎他的輕蔑,江文遠又問道:“你們上師估計能帶來多少人哪?”
“至少也會過來十幾條船、人數過千吧!”邢不滿忍著身上的疼痛,臉色卻略顯驕傲。
“好吧!那我們就在這裏等他!”
江文遠話音剛落,袁世凱擔心起來:“江先生,雖然咱也人數也過千了,但更還有幾百女人嘞!”
江文遠這邊的船上,雖然人數眾多,但隻有兩百采荷手、三百持弩手、兩百多臨淮幫,再加上袁世凱的幾十名武衛右軍,剩下的就全是嶽老飄原來的後宮了,都是女子。
自然不能指望這些女子打仗。
袁世凱接著又說:“況且對方都有槍,雖然是土槍,但也威力不小,我們武衛右軍嘞幾十條槍雖比土槍強,但也已經沒多少子彈了!”
管大也連忙說:“是呀,咱們的弩箭也沒多少了!”
江文遠笑了笑:“對付這些人,還用不著槍和弩!”
“那江先生……那總領幫……”所有人都不解起來,期待的眼神看向江文遠。
也沒在乎其他人看過來的眼神,江文遠而是看向了丁麥青的船隻。
見她把七艘船首尾相接,用繩子連在一起,這樣,前麵一艘船走,後麵的都能跟上。
也能想到,這些船應該是運牛的,但因為牛被水匪們劫去了,船上也就空了。
但也並不是絕對的,船上還有一堆一堆的牛下水和牛皮。
看了多眼,江文遠向丁麥青問道:“麥子姑娘,你船上怎麽裝著這東西呀?”
丁麥青答道:“那些水匪們囂張得很,劫了我們之後,把我們綁在湖岸邊的樹上,他們直接就在岸邊殺牛,殺了之後,這些不要的下水就重新扔回到我們船上,說是這東西太臭了,讓我帶走!”
“這幫人太可惡了!”武衛右軍中那幾個淮軍舊部氣憤罵道。
本以為江文遠也會和他們一樣生氣,然而並沒有,江文遠不但沒有生氣,還笑出聲來:“既然這樣,那就用這些牛下水收拾這幫水匪!”
所有人都蒙了,牛下水怎麽收拾人家呀?難道牛下水還能製成武器?
也沒理會眾人的不解,江文遠直接向丁麥青說:“麥子姑娘,既然牛被他們殺了,咱也就要不回來了,隻有先想辦法把人救回來了,不過要救人,就要用到你的這幾艘船和這些牛下水!”
丁麥青點了點頭:“但這樣怎麽救人哪?要用臭味熏水匪嗎,但也熏不死呀……”
“我自然有辦法!”江文遠多回應丁麥青的猜測,又轉頭向大家說:“對方有可能隨時會追過來,時間緊急之下,我也來不及細解釋,我怎麽說你們怎麽做就行了!”
“是!”所有清幫中人都齊應一聲。
袁世凱也連忙說:“好!”
現在的他可不敢對江文遠有任何輕視,從廢黃河土崗下的草飛雞,再到九仙台的鐵樹,就就因為自己沒有相信,弄了兩次大紅臉。
這一次,袁世凱決定,無論江文遠有多離譜,他都無條件相信。
“我們先把船靠岸,管領幫帶人把牛下水拖到岸上,阿四哥帶人去那邊的竹林裏伐竹子……”
江文遠吩咐之間,幾艘千裏船和袁世凱的官船都靠到河岸邊,江北阿四帶臨淮幫的兩百多人伐竹子去了。
管大帶人把丁麥青七艘船上的牛下水往岸上拖。
因為殺牛之後的下水十分腥臭,本來表麵的味道已經散去了,現在又重新扒開,那味道伴著熱氣,簡直能把人熏一個跟頭。
雖然持弩手和采荷手們極力奉行江文遠的意思,但也都一臉的不情願。
偏偏江文遠的要求還很高,連著道:“都小心著些,別把下水弄破了,我有用!”
管大枯皺著臉問道:“總領幫你到底要幹嘛呀,這麽臭!”
江文遠說:“等一下會更臭,卸下之後,還要把這些下水逐個清洗一遍!雖然這活有點髒,但不死人!”
管大也是無奈,隻得帶人硬著頭皮去卸,頂著臭味,先把下水都放到牛皮上,再抬到岸上。
袁世凱及他的九位如夫人早捏著鼻子躲出老遠,幾十個武衛右軍雖然沒躲那麽遠,但怎麽都無從下手。
費了老大力氣,總算把牛下水都托到河岸邊。
江文遠在這期間也沒閑著,還是掏出鉛筆和紙張,畫了一張簡易圖,交給伐回竹子的江北阿四他們按圖製作。
江文遠又讓人去清洗牛下水時,除了丁麥青、本麥冬姐妹下手之外,其他人都捂著鼻子不敢上前。
弄得江文遠都不敢再催他們了,轉頭看到了那十幾個受箭傷的水匪,向管大說道:“你們哪,真是不會射箭哪,如果你們剛才隻射傷這些水匪的腿,不傷他們的胳膊,現在也能讓他們幫著幹活,現在把他們的手都廢了,還怎麽幹活呀!”
“剛才他們都拿著槍呢!不廢他們胳膊,就有可能會對我們開槍!”管大嘴上解釋著時,突然眼前一亮:“也就是說幫他們處理了箭傷,也能幹活的!”
便也明白是江文遠在點撥自己了。
來到那十幾個肩頭和腿上插著箭的水匪旁邊,管大問道:“幫你們治一下箭傷好不好?”
邢不滿這些水匪都聽到他和江文遠的對話了,明知是要讓自己幹這種髒活,心裏暗暗叫苦。
管大還細心地解釋:“你看,這牛就是你們殺的,你們收拾下水也再公平不過了!”
“我……我們……”
“好!那就幫你們治傷!”管大就當他們已經同意了,吩咐一聲:“來呀,幫這幾位兄弟治傷!”
持弩手正不想幹這麽髒的活,應一聲都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