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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我不靠譜

  見江文遠語氣堅決,仝會首也是無奈……


  在宿遷又忙了兩天,幫臨淮幫租了些門麵店鋪,第三天吃過早飯,江文遠帶清幫眾人剛要上船,仝會首及一名弟子抬著周立頂來到運河邊,直接把周立頂養傷睡著的門板放到江文遠前麵擋住:“總舵把子萬萬不可去徐州!”


  “為什麽呀!”


  “此去徐州,可謂是有去無回,如果總舵把子執意要去,也請帶上我們這些弟子們,我問了眾弟子的意思,大家都願意為總舵把子赴湯蹈火!”


  江文遠說:“沒你們說的那麽嚴重,閃開吧!”


  “不!既然我們認了你這個總舵把子,就不能眼睜睜看你去送死!”不但周立頂的門板沒有閃開,其他的大刀會弟子也都圍了上來,擋在河岸邊不讓江文遠上船。


  “怎麽,口口聲聲叫著我總舵把子,卻不聽我的話了嗎?”江文遠語氣微怒。


  “正是因為我們認你這個總舵把子,才不讓你去的……”


  正爭執間,忽聽遠處傳來一個聲音:“總領幫!總領幫!”


  透過人群縫隙,順運河向東去看,隻見一艘千裏船正往這邊走,開船的正是管大,在船艙內坐著三百持弩手,而且劉坤一、管香羅,無依也在其中。


  “他們怎麽了?”江文遠不解問道。


  其實江文遠不知道,自從那天江文遠被江媚桃拉著,誰也沒打招呼就離開太平洲,又把管大等人急壞了,找了兩天也沒有找到。


  正著急呢,來進貨的臨淮幫三驢子等人到了,向管大等人說了這兩天江文遠滅洪澤湖和白馬湖的經曆。


  管大聽得都有些不可思議,自己這個總領幫總是那麽出人意料,都在擔心他出問題,他卻已經跑到幾百裏外把對手給滅了。


  即使如此,管大也不放心,便帶三百持弩手過來保護江文遠,劉坤一聽說後也一起跟了來。


  至於管香羅和無依,她們兩個倒並不是擔心江文遠的安全,而是所有女孩都跟在江文遠身邊,她兩個不放心,自然會一起跟來。


  到在淮安,被淮安留守的臨淮幫的弟子指點,說江文遠又去駱馬湖了,便又連夜追來駱馬湖,終於在這裏找到了江文遠。


  一見江文遠,管大就埋臉的埋怨:“總領幫啊,你這個不打招呼就走的習慣太不好了,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咱靠點譜行嗎?”


  江文遠也委屈起來:“你是說我這個總領幫不靠譜?”


  “不是!”管大也一時不知道怎麽解釋了:“你做總領幫是很好,很靠譜的,但是你不能總是這樣玩失蹤,我們擔心我們著急,你要是遇到危險我們清幫怎麽辦?”


  “他還有更不靠譜的呢!他還要去徐州滅大刀會呢,那樣更危險!”周立頂躺在江文遠腳前的門板上,接了一句。


  管大不解起來,先是看了一眼周立頂,他也是認得周立頂的,又向周圍去看,就看到了很多大刀會的弟子,緊張道:“怎……怎麽?你們想把我們總領幫怎麽樣?”


  他剛來,可不知道江文遠已經收服了周立頂及大刀會,還以為這些人要對江文遠不利,又吩咐一聲:“持弩手!保護總領幫!”


  “管領幫且慢!”仝會首連忙上前,攔住管大一通解釋,把江文遠如何設置鬼推磨,自己這些大刀會弟子如何投靠江文遠等人的事說了一遍。


  聽完後,管大吃驚得愣了許久,這位總領幫,還沒來得及問他和洪澤湖、白馬湖水匪的開戰細節,他竟然又在駱馬湖又和大刀會的人幹上了,而且還已經把對方收服。


  心中對江文遠到佩服不可思議。


  但是下一刻,管大就又擔心起來,因為周立頂躺在門板上說:“他要去徐州滅大刀會總會,那裏不但大刀會弟子稠密,還因為嶽老飄經常帶弟子祭天,弟子們的忠誠度高,即使總舵把子不出意外,也做不成什麽事!”


  “我就不信這個邪!”江文遠說。


  周立頂說:“整個徐州無論城裏還是鄉下,士農工商,幾乎每個行業每個人家都被大刀會滲透!即使他們不下毒手,那麽多人看著,總舵把子又能做什麽?”


  聽到周立頂這樣說,管大也是一陣擔心,之前他就聽說過徐州大刀會,現在再聽周立頂細說,不免更加恐懼,連著對江文遠說:“總領幫,咱還是應該謹慎考慮!”


  “有什麽好謹慎的!”江文遠直接回了一句,又說:“如果不把這種邪惡勢力打掉,我們清幫的東西就不可能賣到北方去……”


  江文遠也是重視布局的人,他做這些,都是為了讓興武幫做的東西銷往更多的地方。


  之所以他為扛山虎、龍二能、周立頂建碼頭,一者是希望他們能保護當地的清幫分幫,同時也方便興武幫的商品運輸。


  如果徐州大刀會總會不除掉,一者是清幫的商品不能再向北伸展,而且他們還有可能往淮安、宿遷這邊反撲,到時候臨淮幫都保不住。


  所以,滅掉徐州大刀會也是勢在必行,也勢在必得,雖然江文遠平時看起來很隨和,但他要做的事誰也擋不住。


  聽了江文遠一番講解,管大說:“總領幫說得極是,但咱也不必急於這一時吧?”


  “怎麽不急,我們的引棉坊就要建成了,到時候棉衣棉被會被大量做出,北方天冷,正是好銷的時候,錯過這個季節就要等明年了,我們的周轉資金恐怕都接不上了!”


  明知江文遠說得十分在理,但管大仍然道:“但那可是大刀會的老巢,一直都被稱為刀窩子!即使咱們去,也應該準備準備吧!”


  “有什麽好準備的?現在就去!如果你害怕,就護送劉大人回太平洲!”江文遠的語氣裏充滿了三分怒氣。


  “別呀!”劉坤一連忙說:“我也沒說不能去,徐州還有我的一路防軍呢!我陪你一起去,達不了到時候我調動大軍鏟除大刀會!不過,那樣的話,你就真的要欠我一個人情了!”


  說著,劉坤一又嘿嘿訕笑。


  “好吧!”江文遠對這老頭兒也是無奈,還沒放棄讓自己欠他人情的想法呢!便說道:“有劉大人的大軍為後盾,你們應該不擔心了吧?”


  管大倒是稍有放心,點了點頭。


  周立頂等大刀會弟子也沒剛才攔得那麽緊了。


  當下,江文遠上了船,讓自己的三艘千裏船和管大開來的行在一起,進入駱馬湖。


  四艘船又出了駱馬湖,進入運河,又進入不老河,一路西行,往徐州而去。


  雖然船上人多,但是都不說話,船隻越向徐州接近,眾人心中就越緊張。


  都擔心被大刀會的弟子圍住,即使是那三百持弩手,也都緊張得手心發汗,因為對方的人太多了,這點箭支根本不夠用。


  雖然有劉坤一的徐州防軍作為後盾,但如果一下船就被對方圍住,恐怕連搬兵的機會也沒有了……


  不隻是清幫的人緊張,就連樊香蟬和林黑兒也是如此……


  走完不老河,就到了丁岔口。


  丁岔口是一個“丁”字形的三岔河口,向東是不老河;向西是丁萬河;向北則是運河,引的是微山湖的湖水,和不老河對接。


  因此,不老河又被稱為繞到徐州的運河分支。


  江文遠他們要去徐州,就要向西進入丁萬河,但是不及把船進入河口,就聽北邊上傳來一個聲音:“劉大人!是峴帥劉大人嗎?”


  劉坤一吃驚了一下,順運河向北看去,隻見北邊的運河上行來五艘船,最前麵一艘上,站著一個人,身上是一鮮亮的官服,手裏拿著一根單筒望遠鏡,正往這邊看。


  雖然離得也有些距離,但劉坤一也認出來,驚叫一聲:“袁世凱?他怎麽來了?”


  “袁世凱是誰?”江文遠不解問道。


  劉坤一解釋說:“這袁世凱可了不得,雖然習文不成,轉而就武,但在武上卻大放異彩,先隨他叔父帶兵,再投淮軍,後又入朝鮮平亂,現在的他掌握著大清最強的精兵武衛右軍……”


  聽著劉坤一對袁世凱的一番講述,江文遠對這人也心生佩服,大丈夫能有如此作為,的確是一方人傑。


  說話間,那五艘船已經到在近前,因為佩服,江文遠自然把對方看得更仔細了。


  見這袁世凱四十左右歲的年紀,身材已經微微發福,小腹略挺,臉型微圓,再加上頭頂剃得鋥亮,把頭趁得很大,比劉大頭的頭還要大。


  上唇墨髯如戟,稍作修剪,下頜胡須並不長。


  江文遠看著間,那袁世凱便在船頭向劉坤一施禮:“晚生袁世凱拜見峴帥!”


  而且行的是跪拜大禮。


  “慰亭快快請起!”因為兩船未接,劉坤一站起身,也隻是虛虛的手勢向上攙扶。


  袁世凱站起身,劉坤一又連忙指著江文遠說:“我來向慰亭介紹一下,這一位就是清幫總領幫江先生!”


  “原來你豆是江先生啊?久仰久仰!”這袁世凱操一口河南口音,雖然話聲親切,也連說了兩聲久仰,但手上連個略略地抱拳也沒有。


  江文遠也沒在意這些細節,仍然躬身揖禮:“江文遠見過袁大人!”


  “罷了!罷了!”雖然袁世凱臉上含笑,但卻把他的大頭昂起,對江文遠做鼻孔看人的姿態。


  “哼!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當個小官嗎?”看到這袁世凱對江文遠的的姿態,江媚桃受不了了,冷哼一聲嘀咕道。


  劉坤一問:“袁大人不在小站練兵,進入我兩江境地有何貴幹?”


  袁世凱又對劉坤一躬身施了一禮:“就是要去拜見峴帥呀!”


  “拜見我?”劉坤一疑問一聲。


  “蒙朝嘞庭信賴,暫任我為署理山東巡撫!”說著,眼光瞟向了江媚桃,明顯是剛才江媚桃的嘀咕聲被他聽到了,一方督撫大員,可不是小官了。


  回過眼神,袁世凱接著又向劉坤一說:“世凱是當晚輩嘞,咋能失了禮數哎,上任伊始,自然要拜謝前輩嘞提攜之恩哪!”


  官場上一直都有一個潛規則,官員上任之時,會對自己有恩或者有用的官員進行拜望送禮,一者是為了感恩,再者也是為了得到照應。


  劉坤一可是朝庭重臣,深得慈禧重視,又比自己的官銜高,袁世凱又怎能不拜望送禮?


  因為送禮之事不宜張揚,便走水路去南京拜見劉坤一,極巧之下,竟然在這裏遇見了。


  “拜望不不必了,好意老夫心領了,袁大人請回吧,剛上任也一定挺忙的!”劉坤一眉眼低垂說了一句。


  憑袁世凱的機敏,自然看出來這位兩江總督不悅了,見麵的第一句還叫自己慰亭,接著就稱呼自己袁大人了。


  應該是他不喜歡自己在江文遠的姿態,這老頭極喜歡這小道士,幾乎把他當成兩江境內的驕傲,自己沒有尊重他看重的人,難免會生氣……


  心中暗暗悔恨剛才對江文遠過於擺譜。


  但是這袁世凱也的確有一套,並沒有向江文遠和劉坤一直接賠罪,因為自己隻要一賠罪,即使是對方口頭上原諒,但心理上的隔閡將很難消除。


  因此,袁世凱並沒有這樣,而是回身向他後麵的船艙裏招手:“幾位家裏嘞,今天我讓恁見識一個新玩意兒,不用人劃不用風帆自己就能走嘞船!”


  “那不就是洋船嗎?有什麽好稀罕的……就是呀,之前我們在天津不是天天見……”應著船艙中紛亂的女人說話聲,走出九個女人來。


  隻看這九個女人的年齡,也能大致判斷出年紀,最大的也不大於三十五歲,最小的也不小於二十三歲。


  這九個女人,有著不一樣的年齡,同時也有著不一樣的美麗。


  “咦!看看恁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兒,洋船能和江先生嘞船比嗎!”回身埋怨一句他的九個姨太太:“這是千裏船,啥動力都木有,放到水裏豆管跑!來來來,我帶恁上去瞅瞅!”


  說著,他的船已經和江文遠的相接,袁世凱又向劉坤一施禮:“劉大人,我俺家嘞人木見過世麵,能不能讓我帶她們上去看一下稀罕!”


  劉坤一的話聲仍然冰冷:“這是江先生的船,老夫可做不了這個主!”


  袁世凱也當沒有聽出話裏的冰冷,而是向江文遠抱拳躬身:“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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