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他們夜裏幹嘛了
江文遠道:“原理倒也簡單,就是用製衣車改進一下就行了!”
“那種製衣車不能縫棉花,容易斷針的!”江媚桃還以為他要就是把製衣車直接使用呢!
對於這位姐姐,江文遠倒也極為耐心:“沒事,我把針加大就行了!”
說著,又向江媚桃要了製樣衣樣的紙,伏在台板上用皮尺和直尺畫起了圖紙,嘴裏仍在道:“姐姐看一下我畫的連褂襖,如果你覺得可以,就拿給劉掌櫃,日後你們兩個坊合起來做這件襖!”
江媚桃拿起那張圖紙看時,裏麵的夾襖稍微小一些,褂子外套大一些,領口和衣襟都被打了扣子,褂子外套的翻襟變大……
不但看起來沒有任何的臃腫感,還給人一種風度感。
本來她就喜歡江文遠,再上這種衣服的設計也真是絕妙,連連說道:“這種衣服好,一定能賣得快!”
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江文遠,臉上浮現出笑容,好希望這是我們兩個合開的坊,他負責設計我負責做,不但能賺很多錢,還能每天上工都在一起,真的是夫唱婦隨的好畫麵……
心下這樣想著,一時失神,不覺嘴裏嘀咕出聲:“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夫妻店吧?”
“啊?”江文遠猛地抬頭,隻是看到江媚桃臉色紅潤,全是幸福的笑容,但也無法猜透她的心思。
被江文遠看了一下,江媚桃也猛然回神,連忙道:“沒有沒有,我什麽都沒說!”忽又想起江文遠的自動剪刀來了,再說:“你說的那個鋸布的剪刀真的不行!”
“等做出來試試就知道了!”江文遠道。
“你不能試,如果失敗了,全幫的人就不再聽你的了……”江媚桃又焦急地講道理。
“他們聽不聽我的倒沒多大關係!”江文遠倒沒有那麽大的包袱,因為他的心理純真,便沒有江媚桃所說的那些顧慮。
“也好……”隻說了兩個字,江媚桃後再的便沒再說出口,而是轉入內心:“如果全幫都不聽他的了,正好有機會讓我把他帶走!”
便不再說話,隻是陪在江文遠身邊。
江文遠也停止了說話,隻是“嗤嗤”地鉛筆聲響。
夜靜之下,倒也是創作的好時候,不但靈感泉湧,還心思更細。
沒用多長時間,江文遠就把兩張複雜的圖紙全部畫好,還畫了新引棉坊的坊圖,把鉛筆放下,打了個哈欠:“姐姐!我要睡了,好像天色等一下才亮呢,你也回去睡會吧!”
“你睡吧,你已經好幾夜未睡了,我在這看著你睡著了再走!”江媚桃說道。
“好!”實在是困意上來,江文遠也顧不了許多,脫了鞋子,爬上台板,合衣在江媚桃的被子裏睡下!”
未過多時,呼吸變長,便已經睡著了。
看了一眼江文遠睡著的樣子,江媚桃又去看那兩張圖紙。
一張是引棉車,外形上已經和麻杆劉的製衣車沒有一點像了,下麵是一張七尺長、六尺寬的台板。
不過那台板是全鐵的,而且每隔一寸寬就有一條豎縫。
橫著台板,有一個四方體的活動橫梁,梁下有滑輪,能在台板上橫著活動。
從橫梁上向下伸出密密麻麻的針,針很大,比平時引被子用的針還要大很多,每一根針的台板下,對應著底線。
針可以從台板的豎縫間穿過。
江媚桃又細細去看,那一排針可以橫著調節距離,也可以更換細針,壓腳也特殊,是排著的,也可以調整橫向距離。
雖然江媚桃能看得懂江文遠的圖紙,但也隻是看了個表麵,對於內部的一些動力傳輸和動力轉換零件,她就看不太懂了。
但即使如此,也讓江媚桃連連讚歎,這是多功能可調節的引棉車呀!無論是什麽,都可以放在這上麵引棉。
如果是厚一些的被子,把行距離調寬一些,而且那麽多針同時過去,也就是說,隻要這道橫梁推過去整個被子就好了。
這是什麽樣的速度呀?
好幾個人用半下午才能做好的被子,這個東西隻要推過去就行了。
而且江文遠設計這個東西是可厚可薄的,不但那麽厚的被子可以做,就連眼下的這種薄夾襖也可以引,隻是把針的行距調窄,再換成細針就可以了。
連連看著,江媚桃心中更加佩服江文遠,這可比水力鋸更為精巧,而且工作效率也更高。
又往睡著的江文遠看去,他睡得很安祥,膝蓋和胳膊仍露在被子外麵。
心疼之下,江媚桃抬手往裏給他掖了掖被子。
但是心神也再控製不住,伸嘴在江文遠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抬起嘴來,江媚桃臉上含滿幸福笑容,但是又有一些後悔,喃喃自語:“江媚桃你在幹嘛?竟然趁人家睡著了占便宜……可是我……我真的沒有控製住,但願沒有驚醒他!”
的確也是沒有驚醒,江文遠已經連著兩夜沒睡了,現在的他睡得正香。
在台板邊做工的凳子上坐下來,江媚桃又去看江文遠的另外一張圖紙,那自動剪刀倒也並不是太複雜,就是從地下的的傳輸齒輪向上向上伸出一個鐵盒子,內部是動力傳輸軸和各種變速齒輪。
用幾個壓力螺絲固定到了台板一頭,高出台板三尺高,橫著又伸出一個手臂空殼,內部的傳動軸也可以伸縮……
最末端向下用四十五度角的轉向齒輪,讓動力向下傳輸,到在台板的麵上,就連接著那個鋸形的剪刀。
不過,並不是真正的鋸條,而極薄極利的刀片,通過上麵的動力轉換,讓那刀片上下滑動,從而達到鋸布目的。
看明白原理之後,江媚桃仍然懷著深深的擔心:“雖然不鋸條,但這樣能把布鋸開嗎?”
她也曾想過把這張圖紙撕毀算了,但是又怕江文遠生氣,也隻得等做出來看是什麽結果了。
如果幫中弟子都不認他這個總領幫了,正好自己和他一起出幫,找一個沒人認識的新城市,兩個人一起開坊,憑自己兩個的能力,也能過上好日子……
心中這樣打算著,臉上對未來幸福憧憬的笑容又多了幾分。
一時放鬆之下,竟然懷著這樣的心情睡著了,而且還做了一個夢。
夢中,自己又披上了紅蓋頭,和他一拜天地的正是江文遠,婚禮沒有上一次熱鬧,卻讓她十分滿意。
當婚禮上響起送入洞房之時,他和江文遠都坐在了台板上。
“弟弟!你怎麽不給我揭蓋頭?”她問
“我不敢!”
“為什麽?隻是揭個蓋頭而已!”
“姐姐太美豔了,看到你臉我就會流鼻血!”
……
東方的太陽準時升起,通過窗戶照進軋棉坊內,紅紅的霞光映在江媚桃頭發上,倒真像是她的紅蓋頭。
“咦!昨天的坊門怎麽沒關!”幾個早起來這裏上工的女弟子疑惑了一下,進入門裏來,就看到了台板上睡著江文遠。
也看到了台板邊坐著睡的江媚桃。
“怎麽回事?難道昨晚咱們師父和總領幫成好事了?”一個女弟子猜測道。
因為他們都是江媚桃的徒弟,自然是對江媚桃以師父相稱。
另一個女弟子道:“我看不像,要成好事哪能不關門哪?還一個睡台板一個坐凳子,回她們的臥房睡不是更好嗎?”
“倒也是,他們兩個在幹嘛?”
這幾個女弟子連著猜測,怎麽也猜不明白,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麽就來了坊裏,也不知道他們在夜間經曆了什麽。
生怕吵醒江媚桃和江文遠,這幾個女弟子竟然又退出了門外。
幫中尊師重道之風還是很純良的,這些女弟子本就尊敬師父江媚桃,再加江文遠是清幫總領幫,也是她們的祖師,就更加需要尊重了。
不但走出門外,同時還輕輕把坊門帶上了。
未過多時,坊門外聚的女弟子越來越多,剛來時,都問道:“怎麽回事?怎麽不進坊上工呀?”
“噓!”早到的女弟子噓了一聲,向坊裏指著輕聲道:“我們老師和總領幫在裏麵睡覺呢!別打擾了他們!”
“哦!”後來的女弟子們隻是輕應一聲,也沒有好奇地爬窗戶向裏看究竟,都低聲道:“全幫上下,隻有我們師父和總領幫最般配!他兩個早就該在一起了!”
“對呀!咱們師父那麽好的人,總領幫也是那麽好的人,就應該他他兩個在一起!”
“是呀,這次月老終於把姻緣引牽對了!”
“總領幫和咱們師父在一起之後,咱們也會跟著沾光的吧?”
……
雖然都在說話,但都是低言低語,生怕把裏麵的兩人吵醒。
盡管如此,江媚桃還是醒來了,看了看天光,又看了看睡在自己身邊的江文遠,也低語一句:“天亮得好快呀……”
一句尚未說完,就聽到了門外的竊竊私語聲,心道:“完了,這下子完了,恐怕圍繞我的閑話又難安寧了!”
懷著擔心,江媚桃拉開坊門,門外的弟子剛要說話,又被江媚桃低“噓”一聲:“別大聲,總領幫在房中睡覺呢?別吵醒他!”
說著,她也走出門外,輕輕帶上坊門,再低聲道:“總領幫昨夜在我們坊內設計東西,時間晚了,就睡在了這裏!”
“哦!”雖然眾女弟子都應了一聲,但滿臉不相信。
江媚桃又連著解釋:“別瞎想,我和他什麽事都沒有!”不知為何,說出這話時,他的臉也紅了。
為了掩飾,江媚桃又連忙把手裏的五張圖紙揚了揚:“日後你們享福了,再也不用縫棉花讓針紮著手了,這是總領幫給咱們新設計的引棉車和引棉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