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外行指導內行
被江文遠捂著嘴,又聽到這樣的話,江媚桃“嗚”一聲哭出:“我就怕你以為我是那種人,我也認為我配不上你,但我就是控製不住想看到你……”
聲音很大,也很顫抖,江文遠怕深夜傳出,連忙把她嘴又捂得更緊了些:“姐,姐,姐,別哭,你這樣被人聽到,還以為我把你怎麽了呢?”
“嗯!”見江媚桃抽泣著點頭,江文遠才敢鬆了手。
又聽江媚桃抽泣著問道:“你都看過我那樣了,是不是以後就不和我見麵了?”
江文遠道:“怎麽會呢?其實我也很想看到姐姐,隻是近來時間緊,太忙了就沒有照顧到姐姐的情緒!”
“嗯!”江媚桃又點了點頭,再問道:“是不是以後和我見麵就沒那麽自然了?”
“為什麽不自然!”
“你都看到姐姐那個樣子了,也看到我那裏了,還怎麽自然呀!”這樣問時,江媚桃神色既害羞又痛悔。
“那有什麽?又不是姐姐拎刀要殺我!”
“你倒是心大,我都那個醜樣子了!”
“姐姐你想多了,你不醜,特別是那裏,又大又挺,所以我都才怕你頂我後背!”江文遠道。
“你喜歡又大又挺的?”江媚桃這話問出,又有些後悔,顯得太騷情了。
“嗯!”江文遠紅著臉點了點頭,心中卻在暗發愁:“我不想讓她們難過,但將來我走了,她們怎麽辦呀?”
雖然江媚桃心中的自信再次升起,但也不敢再惹江文遠了,把放到台板上的被子打開:“那你睡吧!”
“不睡了!我還要把水力鋸的上的尺寸定好!天亮就交給馮老哥和夏老哥,讓他們抓緊做……咦!我我圖紙呢!”想起水力鋸的圖紙,江文遠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手上沒有了。
“在這裏呢!剛才你奔出房時掉我房裏了。”江媚桃說了一句,伸手在枕頭下把那張圖紙拿了出來,雙手遞給江文遠。
接過來看時,江文遠見那圖紙被疊的工工整整的。
江文遠清楚記得,剛才這圖紙慌亂中把它捂在了鼻子上,都被揉皺了,現在竟然如此平展,想來是江媚桃疊的時候十分用心。
當一個人十分愛惜另一個人的東西時,也是挺讓人感動的,看著江媚桃,江文遠道:“多謝姐姐!”
“不用跟姐客氣!把鉛筆也幫你新銷了一支,快畫吧!”隻是媚笑說著,遞一支新的鉛筆來。
因為江文遠慌亂中沒有把鉛筆拿出,沒想到這位姐姐這麽周到。
“好!姐姐你去睡吧!”江文遠便沒有客氣,一邊伏身去圖紙上寫數據,一邊說道。
“姐在這裏陪你!你放心,我不打擾你!”江媚桃說道。
“可是!姐姐還要睡覺呢呀!”
“我不想睡覺,就想陪在你身邊看著你,我都說了想看到你!”江媚桃的語氣裏竟然帶滿了乞求。
“好吧!我正好有事想和姐姐說!”一邊在圖紙上畫著,江文遠便想趁這個機會把他她夾襖的版式給解決一下:“你夾襖用的是什麽版式!”
江媚桃答:“就是之前我一直用的呀!”
“有沒有想過用清衣小褂的形式來做這種夾襖!”對於這位苦難的姐姐,江文遠十分注重說話方式的,並沒有直接問你為什麽不做成清衣小褂的語式。
江媚桃說:“難道這種版式不好嗎?”
江文遠說:“也並不是不好,而是我想做成連褂襖的樣式!”
“連褂襖?”雖然江媚桃也有些文化,但又怎能理解江文遠的創意設計?
為了更好的解釋,江文遠又向江媚桃問道:“平時人們穿上這種夾襖或者棉襖之後,是不是還要在外麵罩一個上衣褂子?”
“嗯!”沉吟一下,江媚桃思緒著道:“那就要看是什麽樣的人家了,有錢人家會罩的,沒錢人家就直接穿上,因為沒那麽多錢買多餘的衣服,冬夏都是一件襖,夏天的時候把棉花掏出來,冬天再填上!”
“唉!”感歎當世人的生活之艱辛,江文遠又道:“那就更需要做成這種連褂襖了!”
“什麽是連褂襖,怎麽做的呀?我怎麽沒有見過?”江媚桃問道。
江文遠說:“這是我剛才想的,看到你這台板上的夾襖才有的想法!”
“我說我怎麽沒有見過呢!”江媚桃說了一聲,心中又想:“是呀,他心裏的想法都是新的,我怎麽可能見過!”
看著台板上的夾襖,江媚桃也出神地去想,但是怎麽也想不出江文遠所說的連褂襖,最後都把夾襖都拿起來研究了,仍然想不出怎麽實現連襖褂。
“姐姐等一下,等我把這個水力鋸的尺寸填好了,我細細對你講!”看到江媚桃發愁的模樣,江文遠連忙把剩下的幾組水力鋸的數據寫好,因為一切都想成熟了,寫得也快。
放下鉛筆,來到江媚桃身邊,拿起一件夾襖展示著講解:“把這種夾襖的領口、衣襟全部打上扣子,再做外麵的褂子時,也打上扣子,然後把襖和褂子的領口及前襟都扣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件衣服!”
“哦!是這樣的呀!”被江文遠手順著夾襖的領口和衣襟連做多個手勢,再加上講解,江媚桃終於聽明白了:“就是把兩件衣服套在一起穿,連襖和褂子都有了!”
點了點頭,江文遠又解釋:“這樣被人買走之後就能隨意穿,夏天把裏麵的棉襖摘掉,隻穿一個褂子,冬天再扣上襖就可以了。”
“而且!”頓了一下,江文遠拿著夾襖又道:“我們可以把夾襖背麵的這一層布省掉,或者用最稀的布固定住棉花就行,反正它在裏麵也磨不到,不結實也不要緊,這樣賣的時候價格也就低一些,能讓更多的窮苦人買到!”
江文遠的悲憫心太強大了,時時想的都是窮苦人。
“好!既然這樣,我先做個樣品讓你看看!”說著,江媚桃在台板下的儲物框裏拿出一卷紙衣樣來。
江文遠問道:“這是什麽?”
“紙衣樣呀!我們做衣服的離不開這東西,這是麻杆劉送過來的清衣小褂的衣樣,我剛開始也試了一下,但感覺它的放量太小,拚縫又多,我便用了原來的版子!”
做衣服和鞋子是要先用紙載樣子,之後再按紙的樣子去剪布。
如果是衣服,就叫衣樣;如果是鞋子,就叫鞋樣。
一邊解釋著,江媚桃便把紙衣樣打開,往布料上鋪,但是因為那紙衣樣被卷了,怎麽都壓不平,剛放開手就翹起來,即使別了很多針仍不行。
江文遠問:“姐姐會做棉鞋嗎?”
“會呀!隻是現在入冬時間還不長,我們的分幫又隻在南方,現在棉鞋還並不是太需要呢?我覺得還是先趕這種夾襖,能賣得快一些!”江媚桃解釋道。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江文遠連忙道:“我是說你可以用做棉鞋用的那種硬襯拿出來。”
“硬襯!”江媚桃仍然不解。
“就是這個東西!”說著,江文遠走出坊門,在外麵牆上撕下一物來,有三尺多寬三尺多長,本是碎布製成,卻又有硬度。
“這叫袼褙子!”江媚桃笑起來,一直不明白江文遠所說的硬襯是什麽,沒想到就是自己經常接觸的袼褙子。
江文遠說:“原來它叫袼褙子呀!之前見我家人做過,但我不知道它叫袼褙子,讓姐姐見笑了!”
江媚桃媚笑道:“不見笑,這是做棉鞋和單鞋最常用的東西,因為它本身就有硬度,叫它硬襯也可以。做棉衣剪下來那麽多碎布,我嫌扔了可惜,就打了這幾張袼褙子。你讓我用它幹嘛呀?”
袼褙子:也叫袼褙,現在也已經基本消失了,這是之前做千層底鞋最常用的材料。
其在製作上也並不是太麻煩,就是在一麵平整的牆上或石頭上抹玉米糊糊,之後再把碎布或者是碎麻粘上去,再摸一層糊糊粘一層碎布,就這樣一層一層的粘,直到達到所需要的厚度和硬度。
曬幹之後,再揭下來就可以用了,因為玉米糊糊幹燥之後,本就有一定的硬度。
所謂的千層底就是把幾層袼褙疊在一起,在上麵密密的納針腳。而且袼褙還是鞋麵上的重要支撐物。
那個時候又不是不像現在有很多種化學材料可以選擇,因此,這種袼褙就是那時做鞋的主要材料。
江文遠道:“我是說姐姐可以先把這個東西製成衣樣,再放到布上,不但不翹,而且還可以壓住布!”
“對對對!”聽到江文遠的解釋,江媚桃也猛然醒悟,對呀,這種紙樣放在布上,不但不容易定型,而且剪布的時候還容易飄,如果是換成袼褙子就好了。
“奇怪了,我這個內行竟然被你這個外行指導!”
說著,江媚桃便拿起剪刀,把紙樣放上去剪。
“啊!”看著江媚桃那拿起剪刀的手,江文遠吃了一驚。
因為他看到江媚桃手的虎口外側和其他握剪刀處都磨出了血:“你的手怎麽這樣了?”
江媚桃卻不以為然:“磨的唄!一天要剪好幾百件的衣服,自然會磨手一些呀!”
“我錯了,我錯了!”江文遠痛悔道:“我隻是催你們快些做,卻不料你們受這麽大苦,我這個總領幫失職呀!”
“這有什麽呀,幹什麽活多了都會磨,磨成繭子就不疼了!”一邊說著,江媚桃一邊去剪袼褙,因為袼褙很厚,江媚桃把牙咬緊,不知道是疼痛,還是在用力。
江文遠不忍起來:“姐姐我來吧!”搶下剪刀和袼褙。
“你不行的,你沒有用過剪刀!”江媚桃說著,還想往回搶。
“放心,我行的!”雖然江文遠嘴上這樣說,但是裁剪這種活還真需要技術,本來紙樣就翹,加之江文遠不熟屬性,沒剪幾下就偏線了。
“還是給我吧!”江媚桃說著,又往回要。
江文遠還不服氣起來:“姐姐放心,我一定給你剪好!”說著,拿起鉛筆來,先按著紙的邊緣在袼褙上畫了線,所有的紙樣都畫完,再用剪刀按線去剪。
見江文遠真的剪成了,江媚桃笑著搖了搖頭:“真是服了你了,雖然沒做過,但是辦法多,這太可怕了!”
把改造好的袼褙衣樣放到布上,再下剪刀去剪時,江文遠真正體會到了江媚桃的不容易,因為布薄,一個力量沒用好,就卡在剪刀裏了。
沒有辦法,隻得把剪刀再交給江媚桃。
“滋!滋!滋……”看著那布料在江媚桃的剪刀下被熟練的剪開,江文遠又雙眼發直,又進入了出神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