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這就是你們的仰仗呀
果然,三組連環戰船剛在柏氏鹽廩外一停,本來黑漆漆的院落內突然火把通明,院中人突然喊喝起來。
幾個院子的大門都被打開,人流嗷嗷叫著衝出,沒一時,把江麵都堵滿了。
本來從大門院牆向江邊隻有一丈左右的距離,現在被人擠得風雨不透,截在三組連環戰船之前。
如果隻是這些人,清幫倒也不害怕,但是往他們手裏去看時,左手都拿著一個兩尺多直徑的木鍋蓋,右手拿著刀。
這就讓那些持弩手心中一沉,很明顯,那些鍋蓋是用來擋箭的。
“江先生,看你這次能往哪裏去!”柏山得意笑著,站到人群麵前來。
“你就是柏氏的人對吧?”也沒理會對方的話頭,江文遠首先要確定對方的身份。
那柏山道:“對,我就是柏氏的老大,名叫柏山!”
見這柏山身體微胖,胸和肚子都往前突出,黝黑的臉堂,很久沒有整理過的亂胡須,但是頭頂卻剃得鋥亮。
看了幾眼江文遠,這柏山又往三組連環戰船上看去,就看到了甲板上麵放著的兩根橫木和一台水力鋸。
“這是什麽呀?竟然還在木頭上包了鐵;還有這個,兩個大鐵輪子上套個鋸條是什麽意思呀!”好奇之下,這柏山還笑著去問呢。
在江文遠的設計之下,三組船上的斜挑架上用了多組滑輪和控係統,不用的時候,橫木和水力鋸是可以放到船上的,隻不過上麵的鐵鏈和支架都在連著,隻要一個操作就會被提起。
“給你們準備的禮物呀!”江文遠也含笑道。
“我們可不喜歡這東西!”柏山搖了搖頭,又抬頭順拴橫木的鐵鏈向上去看,雖然也看到了那三根斜挑架,但仍然不明白。
“我知道你有些不屑,但等一下你就屑了!”江文遠也無意和他多解釋,再道:“把徐寶山給你們的糧食交出來,我們可以河井不相犯,否則!”
“否則怎樣?”柏山臉上含著意趣之笑,反正也要等江上水匪的船圍過來,倒不如奚落著他聊幾句,而且還挺爽的。
江文遠道:“否則,如果你們如果尚有一絲善良,我或可讓你們逃命;如果你們天性凶狠,我也不介意滅了你們!”
“哈哈哈哈……”柏山笑得前挺的肚子一顫一顫的:“滅我們?怎麽滅,就憑你們這四五百人!”
一邊笑著,柏山又往三組連環戰船上劃著指了幾下。
“早就聽說清幫總領幫狂傲,沒狂傲到不知死活的地步!”西邊一個院子的大門前,抱刀漢子冷冷地嘲笑道。
江文遠順聲看過去,見抱刀那人是個大個子,也是多天沒收拾胡子茬,鷹鉤鼻子,雙眼如鷹眼一樣泛黃,直視過來。
“你也是柏氏的人?”看了幾眼,江文遠問道。
“不是,我是來幫助柏氏兄弟對付你們的,我是蘇北大刀會的蒼鷹首領周立頂!”
聽著這周立頂的話,江文遠又往他身旁去看,都手裏都拿著大刀,有的是帶著長杆的關公刀,還有的是寬大的鬼頭刀,但都左手持著鍋蓋。
看了幾眼,江文遠回頭向陳秀舟道:“大刀會和你們小刀會什麽關係!”
陳秀舟道:“沒什麽關係,我都不知道他們!”
“怎麽能說沒有關係呢?”那周立頂聽到陳秀舟的話,遠遠向船上叫道:“同樣是使刀的,雖然我們是使大刀的,但對小刀會的壯舉也十分佩服,沒想小刀會傳到了陳大首領手中,卻自甘墮落,成為了人家的小媳婦!”
偏偏陳秀舟最討厭別人叫自己小媳婦,叫道:“我不是小媳婦!”
“不是小媳婦是什麽?身為女孩,都成為人家的身下玩物了還不自重!”那周立頂說著,臉上滿是邪笑:“不過你放心,等殺了這小道士,我也會讓你成為我的身下玩物!”
“可惡!”陳秀舟叫了一聲,一道寒光飛了出去,直射那周立頂。
周立頂旁邊的一個弟子連忙把鍋蓋一移擋過來,“嘟”地一聲,一把小刀插在那鍋蓋上,原來剛才陳秀舟氣憤之下扔出的是飛刀。
江文遠用手一指:“這家夥嘴上不幹淨,給他一弩!”
“是!”一個持弩手應一聲,“嗖”地一聲響,一弩射出。
“我會怕……”本來那周立頂想說我會怕你的弩,但隻說了三個字,眼睛就呆了,因為他看到那弩已經穿透鍋蓋,射到了自己肩頭上。
疼痛之下,抱著的大刀也落在地上。
“啊!”柏山倒吸一口冷氣,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江文遠船上的持弩手,他本以為鍋蓋**能擋住弩,沒想到沒有半點作用。
看著柏山驚愣的模樣,江文遠又道:“離得這麽近,你的鍋蓋擋不住的!”
“擋不住又怎樣?”一愣之後,柏山的臉色又平靜下來,向三組連環戰船後麵去指:“你們已經被圍住了,難道還走得了嗎?”
江文遠回頭去看,便見幾百條帆船從江麵上聚過來,裏八層外八層,把這三組連環戰船圍在中間。
船船相接都擠到了一起,船梆和船梆相撞,發出“咚咚”輕響。
“船上那一位看到了沒,他是高郵湖一條龍的二頭領,名叫龍二能;那邊船上那個是白馬湖烏雲蓋的三首領蔡蒺藜,那邊是洪澤湖上滿天星的四當家李大膀子……”
聽著柏山指著向自己炫耀武力,江文遠也細細去看那些水匪頭目,但也沒怎麽在意,因為他根本就不擔心。
回過頭,江文遠含笑向柏山問道:“這些就是你的仰仗嗎?”
柏山又是“哈哈”一陣狂笑:“怎麽,還沒有看明白?岸上有我們,江中有他們,隻要我們往船上一衝,你們的弩又能射死幾個,待衝到你們身邊,我們用刀近戰,你們的弩還有用嗎?”
“哎!”江文遠無奈地歎了一聲:“你們真是不知死活呀!”
“我看不知死活的是你吧!”柏山又“哈哈”狂笑一串:“看看我們有多少人圍住你們這幾百人,就是我們不動站著讓你們殺,也會累死你們!”
“真的嗎?”江文遠問了一聲。
“隨便你!”眼看把江文遠這幾百人都圍在了中間,覺得勝券在握,柏山臉上含笑,倒也不急於往前衝了。
“把他們的船給我撞沉!”江文遠說了一聲。
管大和李能掌同時應道:“是!”坐在連環船的操作椅上把手伸向了身旁的操作杆。
“呼!”地一聲響,放在船板上的橫木已經被斜挑架吊了起來。
因為斜挑架上使用了多組滑輪,隻要這邊一拉操作杆,甲板上的橫木就會被吊起。
而且斜挑架向前伸出很遠,吊繩斜拉之下,橫木剛一吊離甲板,就形成了極大的擺蕩力。
忽悠一下往江岸上蕩去。
“啊!”江岸上的人本就站得十分密集,眼看這橫木猛然撞到,想躲都沒地方躲。
眼見得那牛腰粗、近兩丈長的模木撞了過來,最前麵幾個都身體被瞬間撞爛了,因為江文遠在橫木的兩端都裝上了鐵撞頭,前麵有個斜頭,還有一個尖。
橫木再往前去蕩著撞去,就把前麵的一串人都抵到了後麵了牆上。
“噗噗噗……”所有人都胡亂的噴血,不知道是被撞的,還是擠的。
橫木再往後撞去,便撞到了一丈外的牆邊,“轟隆”一聲巨響,剛才還好好的院牆被撞了出一個大窟窿。
碎磚頭、碎屍體、還有整塊的屍體和磚頭,一起向上拋飛,又有刀和鍋蓋,
再落下來時,又砸死了兩大片。
因為是管大和李能掌同時操作,倒也對稱,巨大的門樓兩邊的院牆上各有一個缺口,同時圍堵的也有兩個缺口。
“啊哦!”柏山瞪大眼睛,嚇得張嘴直倒回光氣,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船上那兩根橫木是什麽作用。
但即使知道了,現在又有什麽辦法呢?
下一眼,柏山就更為吃驚了,因為看到吊著橫木的那個斜挑架一轉,往兩邊擺去,被吊著的橫木自然也向兩邊擺。
“啊啊啊……”也不知道是慘叫還是驚叫,但是剛叫一聲,所有人的身體就被撞飛了。
兩三丈外,有的落在了水裏,有的直接被撞得拋上了房頂。
管大和李能掌也管不了所有人的紛亂,手拉著操作杆,斜挑架以船上的輪盤為中心,再擺時,橫木便已經垂到了江水上空。
正好有幾艘帆船圍到了江邊,現在卻處在那橫木之下。
船上的人也被撞飛了一大片,有的落入江水裏,有的被擠到了船後麵,但無論是什麽樣的,隻要被那粗大橫木一撞,也就再難活成了。
接著,管大和李能掌又讓擺蕩的橫木向上吊去。
斜挑架上的滑輪“吱吱”響了幾下,兩個橫木便被吊起近三丈高,又向下一落砸來。
“啊!”橫木下的船上人抬頭上看,又把嘴巴張大,驚喊出聲。
但是也隻是喊出了半個字,就已經砸到了頭頂,有的還能來得及噴一口血,有的直接就砸得扁平化了。
“哢嚓!咚!”
因為那兩根橫木太沉了,不但砸死了船上的人,還把帆船的甲板和底板全部穿透,被吊著沉入水中。
當然,船上即使沒被砸中的,也被船身一震,掉入水裏很多。
眼見那被砸中的帆船半個船頭都沒有了,進水之下,船身失去平衡就要傾倒,但是還不及傾倒,管大和李能掌又一拉操作杆,沉入水裏的橫木又向上快速吊起。
橫木頭從下麵挑起對方的大半截船身,又向另一邊傾倒了。
船上剩下的人“啊啊”亂叫之下,最終也都落入水裏。
管大和李能掌也不管那些,各自操作著,斜挑架向後不停地旋轉,同時又讓橫木的角度旋轉了一下了,貼著水麵往後麵的船身上撞去。
“哢哢哢……”一連串的亂響。
橫木撞頭所到之處,又怎麽能是木船板能擋得了的?
剛才為了圍實江文遠的船,他們的船都擠在一起了,這下可好,有的被撞爛了船頭,有的被撞爛了船尾,還有的直接被撞成了兩截……
未過多時,碎船板又從水下浮上來,當然,浮起來的不隻是船板,還有落入水中的人。
“持弩手們看好了,別讓水裏的人接近我們船,不能讓他們爬上來!”眼見周圍的江麵上被掃空了**丈的空間,江文遠又吩咐一聲。
因為他們是水匪,久在水上活動,都有好水性,沒有受傷的落入水裏就會向自己船上爬,他們手裏都有刀。
雖然落水,但仍然十分危險。
“是!”持弩齊應一聲,把弩口對向了水麵,隻要往水麵上一飄,就是一弩,眼見得射死了。
“我的天哪,哪有這樣架的呀?”柏山隻顧看,都呆了,突然醒過神來,覺得站在江邊太不安全,便叫一聲:“快退,進入院門裏!”
“咣當”一聲,還沒等院外的人全部進入,就已經把門關上了。
看著柏山帶人進入院門,江文遠又向顧念兒吩咐道:“念兒,把這門給我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