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張網以待
顧念兒聽著,雖然還有擔心,但仍然點了點頭:“倒也是的!”又皺眉道:“你可是泰州的傳奇人物,恐怕我空口向人說別人不會相信!”
江文遠思索一時:“那就我和你一起出去吧,正好我們也要買兩盞紅燈籠!”
顧念兒又有不解:“買紅燈籠幹嘛?難道你想和我……”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還以為江文遠要借機和她舉辦簡單的婚禮,然後就睡在一起呢?
古代民間除非娶頭妻大辦婚禮,納妾和二婚都不大辦,即使是講究人家,也隻是掛個燈籠、布置一下房間而已,不講究的就是平淡度過。
江文遠道:“自然是要照亮呀!晚上要在院子裏擒春雷山堂的人,沒有照亮怎麽行?”
雖然顧念兒有些失望,但言語中也沒任何表露,隻是在心中暗道:“也好,不管他怎麽想,我在心理認定就好,兩盞燈籠就是我嫁給他的向征……”
正是因為心裏有這樣的想法,和江文遠一起出門時,向街坊鄰居介紹江文遠時,幾乎都是介紹自己相公的語氣:“這是清幫的總領幫,現在入住到我家了,還望大哥大姐日後多多關照我家總領幫!”
雖然江文遠聽著極不自在,但仍然向人不斷的作揖行禮,心理上感覺更像是這顧念兒的相公了。
江文遠在泰州本就名氣本就極大,雖然很多人不認識,但說到他的名字,卻無人不曉,在街上走了一遭,又去店鋪裏買了兩盞燈籠,江文遠來泰州的消息便在整個泰州城傳開。
未過一個時辰,便傳到春雷山堂的人耳內。
春雷山堂的山主名叫任春山,也是哥老會的知名大佬,憑借春雷山堂的兩千多人,本是泰州的一霸,不但一些民間勢力不敢惹,就連官府都懼怕七分。
因為要對堂口弟子進行管束,春雷山堂也有自己的私牢,平時把一些不聽話的堂口弟子關進去,同時也會把關一些社會上的人,進而達到他自己的目的。
當然,所謂的私牢,也就是兩間民房,隻是窗戶都被粗大木頭加了固,門口有人把守。
此時,春雷山堂的私牢內就關了顧壽根及他手下的幾十名夥計。
之所以關押顧壽根及他的夥計,是因為任春山看上了顧壽根的女兒及十幾家店鋪,他想把顧壽根的女兒納為六夫人,同時,也想把顧壽根的十幾家家具店改成煙館暗妓等場所。
如果完成這個心願,他就真的財色雙收了。
但是顧壽根十分強硬,雖然抓住後被打得遍體鱗傷,仍不鬆口。
這天,任春山又帶人到在私牢進行逼問:“顧壽根,答不答應?”
顧壽根及他手下的眾夥計都被捆縛著,倚坐在牆角下,顧壽根瞪圓雙眼:“呸!狗娘養的老賊頭,我不會答應你的……”
“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女兒嫁給我不吃虧,憑我的地位,會讓她受苦嗎?而且你那十幾家店鋪那麽好的地段,賣家具才賺多少錢,如果我改成煙館妓館,足可日進鬥金,我情願和你二八分賬,到時候免不了你吃香的喝辣的!”任春山一邊抹著頜下蓬亂的胡須,一邊利誘道。
“呸!”顧壽根又啐了一口:“癡心妄想,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跳進火坑,也不能讓你用我的店鋪去破禍害泰州百姓……”
眼見利誘無用,任春山隻得又改為威逼:“給我打!”
“是!”任春山身邊的一個小幺滿應一聲,揮起手裏的皮鞭打過去。
那時的哥老會山堂,除了內外八堂之外,還有大九、小九、大幺、小幺、大滿、小滿,嚴格來說,其也並不是職位,隻是一種稱呼。
這類人在堂口內有晉升的可能,屬於待考察人員,也因此,這一類人總喜歡做一些髒活累活來討好山主,而山主自然做什麽事也喜歡帶著他們。
隻一鞭下去,顧壽根斜肩帶胸就是一道鞭痕,抽破了上衣,血也流出來。
“啊!”顧壽根痛叫一聲,但是嘴上仍然強硬:“縱然你打死我,我也不會讓你這狗娘養的如願……”
那小幺滿生怕任春山聽多了生氣,又一鞭打下,顧壽根又痛叫一聲:“啊!”但是嘴上接著道:“有種你就打死我,我們總領幫會為我報仇的!”
任春山冷哼一聲:“忘了你們的總領幫吧,過不了多久,他和他的興武幫就完了,縱然他再強,能抵得過十八家山堂的圍攻嗎?”
前不久參加安慶道友會的就有這任春山,他知道十八家山堂要共同對付興武幫,這才按奈不住出手對付泰州分幫,先是打砸店鋪,再把顧壽根一眾人等抓起來。
否則隻是憑江文遠的名氣,他也不敢這麽囂張,要知道,陳金龍也是兩千人的山堂,最終被江文遠弄得隻剩下光杆一個,而且還險些丟了性命。
正在說著,外八堂的巡風九爺來到他身邊,說道:“稟山主,清幫總領幫江文遠來了泰州!”
外八堂中,巡風堂本就負責巡風放哨打探消息,江文遠來泰州的消息自然是巡風堂先知道,巡風九爺是堂主,知道消息之後第一時間過來稟報。
“哈哈哈哈!”雖然那巡風九爺聲音也有壓低,仍被顧壽根聽到,得意笑道:“我就說過總領幫不會不管我們的,你們等著吧,看他如何收拾你們!”
任春山也是臉上一驚,緊張問道:“江文遠來了泰州?來了多少人?”
巡風九爺答道:“就他一個!”
“你確定?”
巡風九爺點頭肯定:“近來幾天,沒有大隊的人進入泰州,而且我也派巡風堂兄弟去看過,院子中隻有顧念兒和一個年輕道士,再沒有其他人了,而且顧念兒好像還穿上了嫁衣!”
“我女兒嫁給總領幫了嗎?我們泰州分幫真是好福氣呀!看來你任山主是沒有希望了!”顧壽根聽到,臉上也浮現出笑意,他女兒能攀上江文遠,泰州分幫的地位自然也會跟著提高。
狠狠白了一眼顧壽根,任春山道:“敢搶我的女人,江文遠,我要讓你死!”
發狠一聲,又笑出聲來:“縱然你是清幫總領幫,但隻來了你一個又能怎樣,別忘了,這是我的地盤呀,原來大名鼎鼎的清幫總領幫就是一個傻蛋!”
說著,又轉身看向了顧壽根:“你女兒媚力不小呀,竟然吸引得江文遠前來送死,看來,還是你女兒害死了他!”
顧壽根也一時難解,怎麽自己女兒和總領幫在一起了,而且還讓他獨自一個來了泰州,嘴上卻仍然強硬:“不可能!你胡說!總領幫不可能一個人來泰州的!”
任春山沒再理睬顧壽根,而是向那巡風九爺道:“既然隻來了他一個,也就不必大動幹戈了,孫老拐,你帶巡風堂內的兄弟把他捉過來就行了!”
孫老拐是這巡風九爺的外號,古時的底層百姓文化程度極低,父母對孩子取名很隨意,不是二狗子就是三貓兒,說是賤名好養活。
因為名字羞於啟齒,和朋友在一起幾乎不叫,反倒是更為認可其他人為自己取的外號。
世界所有國家中,中國人最會給人取外號,而且中國也有取大名的習俗,長大後還可以再為自己取一個大名,爹娘取的賤名則稱為小名。
很明顯,孫老拐就是這巡風九爺的外號,因為之前偷人家的東西,腿被打斷了又沒有接正,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道上的人便送了他這個外號。
春雷山堂也是奇怪,非讓一個腿腳不好的做打探消息巡風放哨的堂主……
“是!”應一聲,孫老拐剛要走,又被任春山叫住:“回來!”
孫老拐回頭,任春山又道:“把顧念兒那丫頭也一起抓回來,別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
“是!”孫老拐再應一聲,一拐一拐的出了私牢的門,心想,隻要能這次抓回來江文遠,也就是在山主麵前立下了功,說不定他一高興,就提自己進入內八堂。
懷著滿心的歡喜,孫老拐招集了手下兩三百兄弟,霸著大街,浩浩蕩蕩往顧家小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