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蕭風牌唐僧肉
雪還在下,沒有越下越大,卻也沒有漸停的意思。
像是一首舒緩的協奏曲在不斷循環,既不慷慨激昂,也不令人傷感。
白家後院的溫泉裏,杜誌祥左擁右抱,笑的很歡暢。
溫泉上,漂浮著一艘精致小船,船上放著一瓶紅酒,以及三個酒杯。
在他右邊的一位長發美女,拿著酒瓶倒了一杯酒,遞到杜誌祥麵前“杜總,喝一杯吧。”
“好啊。”杜誌祥嘿嘿笑道“不過,這酒我不能用杯子喝。”
“不用杯子,難道您想對瓶吹?”左邊身材很火爆的女子笑道。
杜誌祥搖搖頭“我要你們喂我。”
說著,努了努嘴。
兩名女子嬌笑著在其胸口捶打“討厭了!”
但還是把酒含在嘴裏,湊到杜誌祥麵前。
不遠處,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穿著一件黑色長衫,手裏拿著一把羽扇。
他腰板挺的筆直,嘴角含笑,極有節奏的搖著羽扇,給人一種“萬事盡在掌握之中”那樣的感覺。
此人,便是白家真正的話事人,白寰宇。
沒過多久,一個看上去六十歲上下的仆人走到其身邊,看了一眼在溫泉裏逍遙自在的杜誌祥,忍不住笑道“杜青雲生了個好兒子啊。”
白寰宇沒有回頭,而是輕聲問道“好在哪裏?”
仆人譏笑道“上坑爹,下坑女兒,自己倒是活的有滋有味,還挺會享受。
這樣的人,說他心大都是讚美,完全就是沒心沒肺。”
“哈哈哈哈哈!”白寰宇放聲大笑“鄭偉啊,一個人一個想法,杜誌祥不是傻子,他知道我們是在利用他。
但他甘願被我們利用,來換取這種物質和精神上的享受。
在我們眼裏,他是傻子,可在他眼裏,我們這樣的人,隻怕是全都算白活。”
鄭偉若有所思片刻,點頭道“也是,人這輩子不管做什麽,其出發點還是為了自己,杜誌祥隻不過把這一點發揮到了極致。
他是為了自己,全然不顧及所有人的利益。”
他跟隨白寰宇多年,深知這位跟大多數人都不一樣。
如別的世家老爺子,身邊的人大多數都是溜須拍馬之流。
這不是說下人不夠聰明,而是怕自己搶了風頭。
而白寰宇則不一樣,他需要身邊有聰明人,越聰明越好。
這也是鄭偉並不一味的順著話說,而是順著表達觀點的同時,敢於說出自己見解的理由。
正在此時,鄭偉的手機響了。
他走到一邊,接通之後聽了一陣,轉過身匯報道“老爺,蕭風來了。”
“蕭風?”白寰宇眼神中劃過一抹驚訝,隨即點頭道“你先去接待,告訴他我待會兒就到。”
“是!”
鄭偉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白寰宇慢悠悠地走到溫泉旁邊,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玩的還開心嗎?”
“白叔來了啊。”杜誌祥把臉上汗水抹去,眉開眼笑道“舒服,太舒服了!”
“那就好,不過溫泉泡太長時間不好,泡完了去打打麻將什麽的,權當是消遣了。”
“我倒是想打麻將,問題是我……”
白寰宇露出了然的神情,笑道“盡管玩兒,贏了算你的,輸了記我頭上。”
“這……這怎麽好意思呢。”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咱們爺倆也算是投緣,更何況你答應幫我這麽大忙,這點小錢算的了什麽。”
“白叔這麽說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說著,杜誌祥從溫泉裏爬上來,看起來像是迫不及待要去搓兩把。
白寰宇阻攔道“別急,有的是時間玩兒,我來就是告訴你一聲,你女婿找上門來了。”
“我女婿?”杜誌祥一愣“你是說蕭風?他來這兒幹什麽?”
“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啊……”白寰宇長出一口氣道“在你看來,他來我這兒,是想幹什麽呢?”
杜誌祥不假思索道“不管幹什麽,肯定是沒安好心就對了,那小子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白叔最好不要小看他。”
“不要小看他……行,我知道了,你去玩兒吧,玩兒開心點。”白寰宇樂嗬嗬地說道。
杜誌祥走後,溫泉裏兩位美女也連忙跟上。
要說陪杜誌祥,她們倒也沒有多少不願,因為掙得就是這份錢,又沒人拿著刀架在脖子上逼迫。
你情我願,僅此而已。
……
此時,蕭風正在白家客廳裏來回亂轉,這摸摸,那瞧瞧,活像是剛剛進城的鄉下小子,見到什麽都覺得新鮮。
“這幅畫不錯,怎麽也得好幾百塊吧?”蕭風隨手一指道“這上麵畫的是落霞和孤鶩。
我記得有句詩怎麽寫來著,哦對,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不錯不錯,真不錯啊。”
身旁的鄭偉笑道“蕭先生玩笑了,這幅畫雖說不是名家所繪,但也是有幾百年曆史的古董。”
說完,暗自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家古董幾百塊就能買下來?
就在蕭風準備繼續看下去的時候,白寰宇走了進來,見到蕭風之後笑道“蕭先生看來是很喜歡我這幅畫啊。”
“還行吧。”蕭風點點頭“你就是白老爺子?”
白寰宇似乎並不介意蕭風這麽稱呼自己,笑著報出名字道“白寰宇。”
“寰宇這兩個字可真是磅礴大氣,不知道是後改的,還是原先就叫這個名兒?”
“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蕭風認真解釋道“要是原來就叫這個名字,說明您父母對您期望值很高,後改的,則說明您誌向高遠。”
白寰宇眼神微不可查地變了變,笑道“名字起的再好也沒用,白家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反倒是杜家,自從靠上蕭先生這顆大樹之後,杜青雲倒是真的平步青雲,買賣越做越大,讓人眼饞的很呐!”
蕭風輕笑一聲“我哪裏是什麽大樹,在我看來,我就跟唐僧肉沒什麽區別,什麽妖魔鬼怪都想來咬我一口。
可那些妖魔鬼怪哪裏知道,我這人銅皮鐵骨,沒咬下一塊肉,反倒把牙給咯掉了。
您說,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自己作死呢?”
白寰宇眉頭微皺,他明白蕭風話裏話外是在指桑罵槐,但自己還不能反駁。
因為這個時候反駁,就有些自己撿罵的意思在裏麵。
霎時間,他便理解了杜誌祥為什麽說蕭風不是省油的燈。
單憑這張嘴,便已經足夠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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