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又把誰帶過來了
折騰了整整一夜,說不累肯定是假的。
眾人一直睡到下午三點,才強打著精神從床上爬起來。
院裏的女生全部留守在家照顧林佳萱,蕭風和趙國安則跟著孫世傑一同上山。
之前因為時間緊急,蕭風也沒顧得上安葬孫忠,隻是將其放在床上,蒙上一張毯子便匆匆往山下趕。
現在騰出手來,自然要讓其入土為安。
當然,蕭風沒忘記帶上自己的十八個手下,能動嘴就解決的事,沒必要親自動手。
慧一最初是很抗拒的,趴在床上裝可憐道“諸位師弟,師兄都這個樣子了,你們還忍心讓我登高爬低的嗎?
還是你們走一趟,我在寺裏休息……誒!”
話沒說完,就被兩個人一左一右抬走了。
上山的中途,孫世傑情緒顯得十分低落,甚至有些不敢麵對孫忠的屍體。
錯非為了孫家,為了自己,對方大可不必在山上浪費大半輩子的時光,將青春白白蹉跎。
光陰如箭,離弦便沒有回頭這一說,更不是多少錢能夠買的來的。
也因此,孫世傑越是接近山頂,心情就越發沉重,腳步也下意識的放緩。
蕭風沒有催促,若有所思片刻,腳步跟著放緩下來,口中朗誦道“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剛朗誦一句,孫世傑立刻駐足,眉頭微蹙,不明白蕭風這個時候念這首詞用意何在。
蕭風歎一口氣道“按理說到了您這個年紀,用不著我一個年輕人來引導什麽,但當局者迷,我作為旁觀者,有必要告訴你,站在我這一角度的想法。”
“願聞其詳。”孫世傑點點頭。
找了塊石頭坐下,蕭風看向灰蒙蒙的天空,說道“如果仔細梳理一下,不難發現,世間幾乎所有事都是環環相扣,缺一不可。
比如要是我們沒有來到聚遊鎮,也就不會有後麵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但孫忠未必不會死。
因為你也見到了,達爾西那夥人出發的時間比我們還早,能不能打開寶庫且不說,但隻要走出地穴,孫忠的下場可想而知。
當然,我並不是說孫忠的死是一種必然,隻是就事論事來講,你沒有必要過多歉疚。”
孫世傑麵色凝重道“可他畢竟是為了孫家,為了我,付出了全部。”
“這一點無可否認,但倒退幾十年,時逢亂世,命賤如蟻的事比比皆是,他呆在山上躲過這一劫,是不是還得托你孫家的福呢?”
“這算是陰差陽錯機緣巧合,孫家的本意,其實還是為了祖上那筆財物。”
蕭風笑道“如果這種無心插柳的善不算善,那麽無心犯下的惡,是不是也不算惡?
就像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拿刀殺了人,或許他本意就是為了好玩,可你能說殺人的孩子,就全然是無辜的嗎?”
“這……”孫世傑頓時語塞,要是殺人者都能說是無辜,那麽豈不是變相在說,被殺的人該死?
片刻後,蕭風站起身來,說道“再多的話想必不用我說了,逝者已矣,活著的還得往下活,繼續走吧。”
說完,招呼一聲,帶著武僧們浩浩蕩蕩的上山。
“風哥,弘忍師叔知道我們過兩天要走,特地為我們準備了歡送會,到時候你可以來看看。”慧十八像是很光榮一般說道。
“……”蕭風欲言又止,很想告訴他,這場歡送會跟絕大多數歡送會都不一樣。
就像是老兵退伍的歡送會,表達的是部隊和老兵之間的依依不舍。
但到了慧一這幫人身上,就真的是字麵上的意思歡快的送這十八個人趕緊滾蛋!
又一次來到竹屋,孫世傑撩開毯子,語氣悲痛道“這輩子,我孫世傑欠你的,來生當牛做馬來報答,你安心去吧。”
說完,伸手在孫忠眼皮上拂過,將其睜著的眼睛閉上。
蕭風有些訝異,他之前曾經試過,但接連幾次都沒能成功讓孫忠把眼睛閉上。
而孫世傑隻是簡單幾句話,便讓孫忠“瞑目”,個中緣由,怕不是簡單的一句執念能說的清的。
良久,孫世傑把毯子重新蓋上,找了一張竹席,將孫忠包裹起來,說道“幫我把他安葬吧,就埋在後院,阿翠的旁邊。”
蕭風對武僧們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把孫忠抬出去,同時招呼餘下的人,砍些竹子搭一個高台,順帶著把廖千鷹等人一並火化了。
武僧們本就身強力壯,三下五除二,很快便把墳包弄好,還給旁邊阿翠的舊墳添了些新土。
“好像要下雨了。”慧二抬頭說道。
武僧們紛紛點頭,因為沒有頭發的緣故,他們對下雨要比尋常人感知更敏銳一些。
不多時,天空中出現零星雪花。
雪花不大,落到身上幾乎看不見輪廓便融化,落在地麵也看不出痕跡。
孫世傑緩步走到近前,對慧一等人說道“勞煩幾位小師父,替他念經超度一下吧。”
蕭風一陣無語,心說就這幫家夥的超度水平,還不如請個歌舞團過呢?
不過,有一說一,單從慧一等人搖頭晃腦的做派來看,還是挺像模像樣的。
細雪飄零,給這幅場麵增添了一抹詩情畫意。
這是冬季的第一場雪,意味著真正的嚴寒就要降臨。
武僧們念完經……應該說是唱完愛情買賣之後,便開始忙活著將廖千鷹等人抬上竹架,把火點燃。
趁著這段時間,蕭風走到孫世傑身邊,問道“你祖上的那些金銀財寶,是不是轉移一下?”
孫世傑拿出煙袋,給鍋子裏填煙絲,目光若有所思。
這的確是不得不考慮的一個問題,原本孫忠還在的時候,自己不好意思這麽做,但現在這個地方已經不再安全,保不齊真有人采取爆破方式破門而入。
到時候,即便是有機關防護,賊人得不到那些寶物,但自己同樣也得不到了。
金銀珠寶倒還在其次,關鍵是那些稀有藥材,要是真的被毀掉,孫世傑覺得自己不但對不起祖宗,更會心疼到死。
就在此時,熟悉到令蕭風痛恨的聲音響起。
“雊雊雊……”
這是稚雞的叫聲。
蕭風心中一凜,這貨是又把誰給帶過來了?
畢竟,接二連三逮誰跟誰帶路,已經成了稚雞的一個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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