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畫蛇添足
駱樂離開餘歡的房間,馬上讓店二找來筆墨紙硯。
他躲在房間裏,一邊獨自研墨畫像,一邊用嘴巴發泄,口中念念有詞道:“讓你耍本少爺,讓你整本少爺,看本少爺不弄死你……”
雖然他這些年尤其愛好闖蕩江湖,可妙手畫丹青的本事也沒落下,很快就畫出一幅栩栩如生的女子畫像。
咋一看,居然是隔壁躺著的餘歡。
駱樂捧起畫像一看,十分滿意地點點頭,接著毛筆沾了沾墨水,緊接著畫上第二幅。
他一邊暗罵著,反倒能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餘歡的麵相上,於是很快就有鄰三幅、第四幅……
大概畫了十來幅,他的手臂已有些酸疼,但心裏的埋怨和厭惡已經統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得到報複的痛快。
鬆了鬆手臂,他便不再作畫,開始在每幅畫好的畫作上寫字。
寫的是:“此人乃殺手雪七,長明派滅門慘案之凶手,殘忍無比,嗜血成性,人讓而誅之!”
待把每幅畫都寫上這句話後,駱樂的滿腹的痛快已經發揮得淋漓盡致,酣暢無比。
他得意地看著那畫作上的女子,心裏爽快嘚瑟不過三秒,便忽而有些別扭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餘歡畫得過於美妙了些,竟有些於心不忍起來。
他不禁捫心自問:要是真的把這些字畫貼出去,是不是有些齷齪了?
好歹人家也隻是一個女子,行徑做派,怎麽看都不太像是一個女殺手呢!相處這兩對他多有折磨,但也沒有對他做過什麽實質性傷害的事情呀。
可是,父親的交代,表弟的安危……
駱樂好一番掙紮之後,正要下定論時,忽而聽到隔壁房間一聲吼劍
“死駱樂,你死哪兒去了?餓死姐姐了!”
哎,原本他都要把字畫給撕聊……
算了!
反正計劃都想好了,畫也畫了,總不能半途而廢。於是按照計劃進行,出去粘貼布告。隻是在那之前,他還是十分“善良”地對十幾幅畫做了些微的修改。
他給畫像女子的臉上添了一大塊傷疤,讓那個原本有些可愛的女子的麵目一下子變得有些猙獰起來,嘴角的笑意緊跟著變成了陰惻惻的冷笑。
“嗯,差不多了!”他滿意地點點頭,便如法炮製,對其他的畫作都做了修改。
伺候了餘歡一頓飲食之後,他便偷偷溜出去,趁著夜黑風高,在城裏的不同位置粘貼起來。
——
駱樂原以為餘歡還要臥床幾日把他折磨爽了才會出發的,沒想到他一覺醒來,正慢吞吞過去伺候人家的飲食起居時,人家卻已經起來了,而且穿戴整齊,一副就要出門去的樣子。
“姐姐,你這是——”他不解的問道。
“快點收拾收拾,我們馬上出發去找餘魚了。”餘歡一改常態,一臉認真地。
駱樂差點反應不過來,還回頭去看了看窗外的日光,想知道今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麽?
確定不是之後,他有些犯賤地:“大夫不是,你不能奔波勞累,得好好臥床靜養麽?”
餘歡心裏道:殺手組織的毒刀隨時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還躺著等死麽?
表麵上,卻一臉情深義重地道:“丟失的是我弟,我爹媽的親生骨肉呀,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啊,我就算是爬,也得趕緊去把他給找回來了!”
鏗鏘地完,她內心一陣嘔吐,還不忘暗暗吃驚:額,我是何時學來的這套張嘴就來的撒謊本事呢?
沒關係,沒關係的,別人是人生如戲,我的人生就是戲!既然是戲,撒個謊又如何?
成功給自己洗腦之後,餘歡那一點點的負罪感,馬上就煙消雲散了。
駱樂卻、揉了揉酸疼的手臂,心情有些鬱鬱。餘歡這麽容易就改變主意出動了,那他昨晚那一波操作,豈不是畫蛇添足白白浪費了?
哎,女人,果然難懂!
駱樂默默地在心裏下了個定論。
——
兩人毫無線索,隻能先在城裏尋找。
駱樂跟著餘歡,漫無目的地找著,正想跟餘歡商量一下換個找法,卻見餘歡突然往前跑開了去。
“那邊圍了好多人,我們去看看!”餘歡叫著,人已經跑遠。
額,剛才不是還哎喲哼唧地走不動的麽,怎麽一下子就跑起來了?
果然,女人都愛撒謊!
駱樂在心中又下了個定論,才快步跟上去。
這地方,怎麽瞧著有點眼熟呢?
駱樂正想著,就聽到人群裏有聲音傳出來——“此人乃殺手雪七,長明派滅門慘案之凶手,殘忍無比,嗜血成性,人讓而誅之!”
額……嗬……哈……難怪看著眼熟呢,原來是昨晚來過,還真是巧了!
便聽到眾人議論紛紛:
“居然是個女人!”
“這殺千刀的,居然是個女人!”
“長得還挺醜,臉上掛了那麽長一道疤,難怪要殺人呢!”
“也不知道她臉上的疤痕是不是長明派留下的,所以她為了報仇雪恨,便殺了人家滿門!”
“……”
額,這什麽跟什麽呀?駱樂聽得一臉黑線,他畫蛇添足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這一層呢?
“再怎麽的,也不至於殺了人家全家呀,太狠了!”
“就是,姑娘家家的,這麽歹毒,這麽嫁得出去?”
“你沒聽清麽,人家是殺手,冷血絕情,要什麽嫁人?”
“……”
駱樂頓時覺得,自己馬行空的想象力遭受到老百姓的無情碾壓,碎成渣了。
此時,餘歡已經利用巧的身形擠入人群,到了熱鬧的中心——一張畫像跟前。
她剛抬頭與畫像中的女子相對,便驚得嘴角齜開一條縫,不由地嘀咕道:“咦,怎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再一看,不得了,畫中的女子竟與她有些神似,就是臉上多了塊醜不拉幾的疤痕。
她聽著周遭轟隆隆的議論聲,好一會兒,吃驚的神色才斂去,剩下一雙驚奇的目光往下遊,落在那一段文字上。
把文字看完,又重讀一遍,確信自己沒有看走眼,那剛斂去的吃驚神色,刷地一下,又重新掛回她的臉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