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家書
餘歡撿起木片一看,居然削得還挺工整的。在這樣的環境條件下,能得到這樣的木片,她覺得是好的不得了了。
她誠心誠意地誇讚幾句,便再次研墨書寫。
不過她也寫不了幾個字,她可背不出來那些篇章,隻是記得些個成語,然後按照自己記得的意思注解幾句。
張戈打飯回來,看到她寫得歪歪扭扭的字,誇張地讚歎道:“原來你真的會寫字呀!”
“這還能騙你不成!”餘歡懟道。
張戈傻嗬嗬地笑著,“你寫的著些是什麽呢?”
餘歡生怕這子又一驚一乍的,自己也懶得解釋,就隻是隨便寫寫而已。
張戈眼神恍惚了一下,:“我給你打了飯,先吃完再寫吧。”
待餘歡放下筆,跟他坐在一起吃著稀飯和硬邦邦的馬肉,他吞吞吐吐的,又:“那個,無名,看在我幫你削木簡的份上,你幫我寫封信唄。”
餘歡一愣,道:“我的字這麽醜,你不怕別人看不懂呀?”
“怎麽會?”張戈,“我的家人是農民,大字不識一個,哪有資格嫌棄?”
“不識字?那他們怎麽看得懂信上寫什麽?”餘歡脫口而出,才覺得這話有些不厚道,隻好自個兒切了話題,:“你要寫什麽?”
匆匆吃完飯,張戈還沒想好家書要怎麽寫,急得團團轉。
餘歡隻好問他:“你是不是想些讓家人放心的話,然後問候他們近況如何?”
張戈兩眼放光,連忙答道:“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還以為多大點事呢!餘歡心裏嘀咕一下,就開始下筆了。
才寫了兩行,張戈又打斷她,問道:“我見將軍寫過書信,他都是從上往下從右到左,你怎麽是反過來的呢?”
額,一時間忘了這茬。餘歡隻好借口:“這不是習慣了嘛!時候我練字時,也是從右到左的,可是每次都不心弄髒衣袖,被母親抽打,所以就偷偷反過來寫,誰知道寫著寫著就習慣了。”
“你從就練字了?”張戈訝然道,“那你怎麽還得充軍了呢?”
額……餘歡一時無言以對。
張戈沒發現她神色異樣,繼續納悶道:“還有,你練了這麽久的字,怎麽寫字還是這麽醜呢,這一大一一正一外的,不像將軍寫的,整齊劃一……”
一個連家書都不會寫的人,居然也敢嫌棄她的字。餘歡怒眼一瞪,差點就撒手不寫了。
張戈終於被她的目光嚇弱,乖乖閉了嘴。
為了節約木片,餘歡盡量克製點,把一塊木片寫文,全文也就算是寫完了。張戈還非要她念一遍才歡笑著出去了,不再打擾她。
晚上值班時,有個不認識的兵悄摸摸過來,同餘歡:“無名,我替你值班吧!”
這大晚上的,鬧啥呢?餘歡當然馬上拒絕。這個是將軍的營帳,誰知道這人打的什麽主意。
那人卻不走,糾纏好一會兒才:“是這樣的,我有求於你。”
“哦,求我做什麽?”餘歡表麵上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心裏卻暗暗吃驚,求她這麽一個菜鳥兵作甚,難道以為她有麵子在將軍麵前話麽?
那人聲:“是這樣的,我想請你幫我寫份家書。”
餘歡不由自主地朝張戈投去一眼,難怪那家夥一直紋絲不動地杵著,假正經地認真輪值,原來是他那不把風的嘴巴早就把她給賣了。
“要寫也行,給我削十分木簡來。”
“好,好。亮就給你。”那兵完,轉身就跑了。
餘歡瞪著另一側的張戈,沒好氣地:“兄弟,這麽快就把我給賣了!”
“你這的什麽話?”張戈臉都沒轉過來一下,“我就是想問問他們是怎麽寄信的,結果他們就知道了。”
“他們?他們是幾個人?”餘歡感覺自己要倒黴了。
亮,輪值的人上崗,餘歡打折哈欠回到營帳,感覺站著都要睡著了。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在床上躺下,幾名兵就擠了進來,可把她嚇了一跳。
一群人圍在她跟前,爭著要把各自手中的薄木片塞到餘歡手中,餘歡懵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這些人該不會都是求她寫家書的吧?可是她要這麽多木片有何用,就不能拿點其他有用的或者值錢的?
“要我寫信可以,”餘她,“但是你們可不能跟別人,十塊木片可以寫一封家書了,因為你們削了這麽多木片,我也用不完。”
“那,要拿什麽換?”其中一個兵問道。
“再吧。”餘歡,“這裏什麽都缺得很。”
這個兵倒是個機靈鬼,一下子先將自己的木片塞到餘歡手裏,:“無名兄弟,我給您研墨吧!”
餘歡困傻了,隻想著有人幫忙總歸是好事,一時間忘了自己是要睡覺的,竟鬼使神差地幫忙寫起信來。
這些大老粗沒啥文化,話一堆一堆的,餘歡隻能根據自己聽來的意思從簡來寫。
寫了一個時辰後,她就困得雲裏霧裏的,感覺自己像在鬼畫符一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煎熬過來的。
不過,她從這些饒口中得知,他們已經離家來到這裏戍守邊塞多年,有的不知道自己年邁的父母是否尚且健在,有的不知道自己離家時即將分娩的妻子給他們家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有的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姐妹是否已經成家。他們都非常想念家鄉親人,可是為了他們能夠生活安定,他們從未想過要當逃兵,跑回去看他們一眼。
餘歡聽他們講著,不忍心打斷,便一直掙紮著眼皮寫下去。她想盡快幫他們把家書寫完,好讓他們盡快可以安排送出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寫著寫著,突然倒下不醒了,可把排隊等著她寫信的人嚇得不輕,直到稍微有些經驗的老兵發現她呼吸均勻心跳正常才知道她是睡著了。
她睡得正香,忽然臉上一涼,猛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