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找死
把桑兒打發出去後，餘歡想，看來上吊是行不通了，不如就換個其他的辦法吧。
她從屋裏走出來。殘破的院落雖大，但卻並沒有什麽東西，連野花都沒有一朵，隻有雜草。最顯眼之處，莫過於靠近門口的地方種著兩株桑樹，其他的便是些破破爛爛的器具，牆角下的瓦罐是缺口的，鋤頭是鈍的，耕犁是生鏽的，連板凳都是四肢不全的……餘歡心裏罵了句：就這樣的人家，男主人還想納妾，做夢做上了吧。
餘歡尋思著，還是想辦法“改變命運”要緊，這樣的這樣的日子她一也沒法過的。穿越以來，除鄰一次當乞丐之外，她就沒試過在這樣惡劣的環境生存，在伍娘那個物資匱乏的客棧裏她也沒這麽絕望的，可如今她瞧見那個在門外晃悠的中老年李白，就無比絕望和怨念。低頭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形象，滿頭花白，形容枯槁……
她尋思著，有農具，應該有農藥吧，於是一下子把後麵的三間房都看過了，全都是住房，沒有工具房什麽的。左側的側屋是廚房，右側是柴房和茅廁。
餘歡無奈，隻好走向前麵的幾間屋子，不料那是客廳和側屋，穿過去就是前院和大門了。
餘歡找了一圈，垂頭喪氣地回來。在廚房裏忙碌的桑兒見狀，問道：“娘親在找什麽？”
“農藥。”餘歡很快回答。
“農藥？是什麽？”桑兒不解。
餘歡愕然，原來這家子連瓶農藥都沒有，她隨口問道：“那有砒霜嗎？”
“啊？”桑兒驚嚇不已，“娘親又要做什麽？”
餘歡沒回答她，隨即想到，這麽窮的人家，應該是不會有砒霜的，轉頭瞧見桑兒正在掌廚，忽然記起，以前她讀書那會兒聽同學過，土豆炒雞蛋，吃下去必死無疑。於是又問：“你在煮什麽，可以給我煮個土豆炒雞蛋嗎？”
桑兒愕然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問道：“土豆是什麽？”
餘歡臉上冒出很多黑線，看來自製砒霜這條路也是行不通了。
她在發呆，桑兒叫道：“娘親，吃飯了。”
餘歡黯然神傷，一口氣沒歎下忽而瞧見一個亂糟糟的身影一下子從旁邊躥過，簡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坐在餐桌旁。看清楚那是自己如今身份的丈夫李白之後，餘歡真恨不得自己直接氣死得了。
桑兒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打在李白手背上，嗬斥道：“爹，你洗手了嗎？”
李白大言不慚地：“爹這是舞文弄墨的手，洗什麽！”
舞文弄墨？他剛才蹲在牆角玩了半蟲子……
餘歡衝過去，一腳踹到凳子上，怒道：“有種你把剛才的話再一遍？”
李白秒慫，悻悻去洗手。
餘歡坐下，看著桌上的一碟白菜煮豆腐和一碟豆腐煮白菜，一點油水都沒有，頓時難以下咽。
想當年，她是相國府千金，錦衣玉食，雖不每頓都是山珍海味，但是些尋常家常菜也炒的甚為講究，何似如今……
中老年李白又在對麵凳子坐下，提了提筷子，聲埋怨道：“吃素，什麽時候才能有點葷腥……”
桑兒衝他翻了個白眼，道：“爹，你還好意思，要不是你偷偷把我養的那隻母雞偷偷烤了吃，我們家至於連隻雞蛋都吃不上！”
中老年李白頓時無話可，低頭吃飯，竟將把一目了然的三塊豆腐都夾到了他的碗裏去。
這樣的父親……餘歡桌子一拍，用力過猛，拍得她手掌都麻了，但她顧不上這些，直接伸手過去，把那自私鬼麵前的飯碗一把搶了過來，重重地放在桑兒麵前，然後把桑兒麵前沒有材白米飯換了過去。
桑兒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她那自私老爹的臉色，難為情地：“娘親，我不用……”
餘歡沒有看向她，而是繼續仇恨地瞪著對麵的中老年李白，直接噴道：“讓你吃你就吃，不吃怎麽長身體！”
桑兒低頭乖乖把豆腐吃掉了。
中老年李白敢怒不敢言。
餘歡隨意地應付了幾口就沒有再吃了。
上吊行不通，吃毒藥不行，還有什麽辦法呢？
她瞧著四下無人，閉上眼睛，一頭朝著柱子撞去，感覺快要撞到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的，但是要刹車已經來不及了。一聲悶響之後，她整個人反彈倒地，才覺得額頭疼痛得劇烈。
桑兒聞聲，從屋裏跑出來，麻溜地把她扶起來，以為她隻是不心撞到，嘴上罵罵咧咧道：“李白你個混蛋，家裏連燈油都沒有了你也想辦法去換點，害得母親摔成這般重！要是母親有個三長兩短的，我跟你沒完！”
房間裏。
餘歡看著額頭上那一個窟窿，還真是觸目驚心，這下這張老臉就更醜了。
看來這種自殘式的辦法真不適合她。
餘歡走到院子裏的井邊，想跳井來著，可是想到以後桑兒看到這口井就想到自己的母親是跳井而亡的，這水還用不用了？
放棄跳井後，她又同桑兒去地裏幹活，因為聽桑兒地裏時常有毒蛇出沒，她尋思著萬一她被一條毒舌咬中呢？這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她在田間鋤了半草，也沒見著什麽毒舌，累得她把鋤頭一丟，直接往草地上躺下休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烏鴉嘴久了之後終於靈驗了，她放在額頭上遮陽都手腕忽然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她撇頭一看，好像看到什麽東西在遊動，就聽見桑兒喊了起來：“娘親，有蛇！”
桑兒叫著，手中的鋤頭就打了過來，把毒舌嚇跑。
“娘親，您沒事吧？”桑兒在她跟前蹲下，抓起她的手檢查，看到她手腕上兩個暗黑的牙洞，桑兒嚇得兩腿發軟，“您……您被咬了！”
餘歡看了看那傷口，終於淡然地笑了笑，她心裏隻有離開這裏的歡喜，卻未曾注意到桑兒的傷心與慌亂失措。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隻記得自己如願以償了，卻不知道死亡也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