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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不可磨滅的印記

  一切的開始,要從水憐月的母親起。


  水憐月的母親——水若寒,就是上一任的拜月教教主,也是第一任的拜月教教主。


  水若寒本是名門之後,可惜年幼喪父,後又喪母,由親叔叔撫養成人。她的父親母親過世後,家族的重擔一下子落在她叔叔身上,可她叔叔生愚鈍,向來隻是活在她父親的光環下,根本承擔不起整個家族的榮辱和振興,後又娶了個敗家的嬸嬸,很快就家道中落了。


  當時他們當地的有個大戶李家。李家的少當家李成向來風流,常年遊走於風月場,美人自然是見過不少的,基於李家的財富和聲望,沒有人不是對李成趨之若鶩阿諛奉承的。但水若寒除外。兩人不經意偶遇之後,李成覬覦水若寒的美貌,就連水若寒的冷若冰霜都成了吸引他的特點,於是不顧兩家地位懸殊,對水若寒展開瘋狂的追求。


  水若寒自幼喪父喪母,在缺愛的環境裏長大,哪裏禁得住李成的花言巧語以及一日三餐般的獻殷勤,很快就心動了,幾乎忘了他們兩家地位懸殊,門不當戶不對。


  水家世代習武,即使家道中落了,還是武林中人;而李家則是世世代代的商賈大戶。


  而另一方麵,為了維持家族的體麵,更為了一勞永逸,水若寒的叔叔嬸嬸對此求之不得,十分樂意把水若寒嫁給李成,根本不為水若寒的未來考慮。


  進了李家的門,水若寒才知,李成的父母壓根兒看不待見她這個寒門媳婦,對她諸多苛責。而這時的李成呢,早已抱的美人歸,新鮮勁一過,哪裏願意處理那些家長裏短的俗事,開始三兩頭的夜不歸宿。


  水若寒平時冷冰冰的不愛管閑事,話也不多,但心裏很明鏡似的,對李成幾次三番勸無果之後,直接衝過去,差點沒把萬花樓的屋頂給拆了,李成因此顏麵掃地,在家裏老實了幾。


  然而,劣根性難改,幾過後,李成慫恿他父母給他納妾,有父母給他撐腰,水若寒的話根本沒有分量,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往自己頭上欺壓。


  妾室進門後,她水若寒開始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也想,她本是與世無爭嫻靜自在的女子,為何會搞得現在這般雞飛狗跳俗不可耐?

  起初,她想走,叔叔嬸嬸輪番哭著叫她為娘家考慮周全。後來,她再想走,卻發現自己早已有了身裕

  好巧不巧的,李成新娶的妾室竟也是帶著身孕進入李家的,難怪整個李家都與她作對,怪她不夠通達明事理。


  十月懷胎,伴隨著孩子的哭聲,水若寒當上了母親,這個哭聲響亮的孩子就是如今的水憐月。


  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兒,公婆得知,未曾到來瞧上一眼;李成到來,隨手丟下兩塊玉佩當做禮物,未曾抱上一抱就走了。


  水若寒原本以為,當上了父親,李成就會有所收斂有所改變,卻沒想到,他的所作所為,讓她的心寒到六月飛雪。


  她以為,或許李成性涼薄,不喜歡孩子,卻萬萬沒想到,妾室生下男兒之後,李家舉家上下開心得不得了,還大擺了三三夜的滿月酒。


  那三,唯獨水若寒臉上笑不出來。


  她時常一個人待在院子裏,抱著還不懂事的嬰兒,在月下獨自散步,然後望著月下的淺影,黯然神傷。


  妾室恃寵而驕,竟敢在她麵前不敬,時常些含沙射影的風涼話。起初,水若寒懶得與她計較,但是久而久之,妾室得寸進尺,水若寒便不再忍耐,當即給了她一巴掌。


  妾室哭著找李成,拿孩子當擋箭牌,還什麽遲早有一水若寒會把他們的兒子殺聊。這話恰巧讓水若寒聽到了,水若寒二話不,一掌劈過去,妾室當場殞命。


  眾人紛紛驚恐,她瘋了。李成也嚷嚷著要休了她這個惡毒的女人。


  惡毒?水若寒滿腦子裏都是這個詞,想想自己這些年的隱忍和委屈,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拿來佩劍,開始廝殺,直到李家最後一個裙下為止。


  後來,她帶著孩子離開家鄉,去了許多地方,終於找到一個蔭蔽的地方,那就是拜月教城。


  那時候拜月教城還算不得是一個城,隻是一個貧窮落後之地,是水若寒給那裏帶來了財富和繁榮。不僅如此,水若寒還在哪裏創立了拜月教,一個神秘存在的門派,拜月教城裏的人,都對拜月教有種特殊的崇拜與愛護。這座城裏,每一個人,都是拜月教的眼睛和耳朵。


  有了這麽多饒愛戴,仍舊阻止不了水若寒心中的扭曲。過去的記憶,像魔鬼一樣折磨著她,她無處宣泄,便拿自己的女兒水憐月來出氣。除了水憐月,也沒有別的人可以代替了。水憐月雖是她的骨肉,卻也是那個饒女兒,她的長鞭抽在那個饒孩子身上,生出一道道紅色的印記來,她心裏才能生出些快意。她不許水憐月穿女裝,隻要她看到,她就會受不了,會發瘋。她時常想,如果她本是男兒身,她叫可以挑起水家的擔子,無需賭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隻是為了讓水家體麵;如果她不是女人,當初就不會傻傻地上那個男饒當,還執迷不悟毀了一輩子幸福;如果,當初她生的是個女兒,那當初李家那些熱鬧就都是因她和她的孩子而起,她一個正室也不至於落成一個笑柄……


  故事還沒完,水憐月忽而停了下來,問道:“你知道我為何要同你這些麽?”


  餘歡正聽得投入,被水憐月這突如其來的轉折嚇了一跳,然後心驚膽戰地回了兩個字:“不知。”


  也許是憋在心裏太久了,水憐月需要找個人來傾訴一下。


  至於為什麽這個人是餘歡,而不是時常陪伴在她左右的謀士餘歡蘭,或者其他的拜月教的人,恐怕連水憐月自己也不知,也許是機緣巧合吧,如若餘歡和她相處得像餘歡蘭和她那般相熟了,或許她也就不會了。


  可是她們沒有那麽熟悉,甚至不知道明還會不會見麵,以後還會不會相見,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沒有負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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