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曉看天色暮看雲
“原來，這是一個英雄救美的故事。”餘歡聲嘟噥了一句。
“不，也是美女救英雄的故事。”伍娘反駁了一句，又接著：“他受傷了，鐵劍上滴落的鮮血，是他的。虧我被他接住的時候，還一直抓住他的手臂不放，那正是他受贍位置，一定疼死了吧，可他硬是一聲不吭。
我不敢把他帶回村子裏，生怕村民會因為對我的偏見而遷怒於他，也擔心村民會因為對土紡畏懼而出賣他，所以就把他帶到了山裏的一個獵人住的房子休養。
雖然我沒學過醫，但是常年在山間活動，總算也懂得一些草藥的用途，於是就給他治療。
那段日子，我們朝夕相處，時光靜謐而美好。那是我這輩子有過的最幸福時光。”
伍娘嘴角被回憶勾勒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像個單純的姑娘，剛剛觸碰了愛情，滿心歡喜，滿眼隻有簡單的美好和單純的快樂。
餘歡暗暗歎氣：情竇初開的女人，哪會想到什麽現實的殘酷！然後犀利地道：“最後，他還不是走了。”
伍娘又回頭瞪了餘歡一眼，眼神裏有些惱怒，沒有絲毫憂傷，反駁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啥也沒想。”餘歡秒回。
“你還想不想聽了？”伍娘叫道。
餘歡無奈，隻好賠笑：“想呀，你繼續。”
伍娘繼續：“在獵屋相處的那段日子，我們熟悉幾後，變得無話不談。他告訴我外麵的世界，我告訴他，我的遭遇。我羨慕他的灑脫，他同情我的遭遇。
後來，他他要繼續踏上他的行程了，在走之前，要教我一些功夫以供我防身用，這樣我以後就不用害怕被人欺負了。
我知道他是一個有使命的人，不敢耽誤他，於是也沒有挽留，隻是最後那幾時間裏，我非常賣力地學好他教給我的功夫。我就想讓他知道，以後他無論在何方，想起我的時候，都是可以寬慰和安心的，因為，在他的幫助下，我再也不是那個等待著別饒憐憫和保護的女孩了。
桃心，我是對你有虧欠的。”
伍娘突然轉到這一句，餘歡登時一臉懵逼。“什麽意思？”
伍娘的眼神變得有些飄忽起來。“那，我返回村子裏，打算給他取些幹糧帶上路。臨走時，你突然出現，問我要做什麽去，你能不能跟著去。可我怕晚了他會不等我，所以就沒搭理你，也不願帶你一同前去，畢竟，這是我跟他的告別。
可是等我跟他告別回來之後，你就不見了。整個村子，沒有人知道你去了哪裏，從此還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補充一句，“幸好你現在回來了。”
餘歡不好回應，畢竟她不是真的桃心，桃心有沒有責怪伍娘，她真的感覺不到。
沉默的氣氛有點尷尬，餘歡不喜歡這樣的氛圍，於是又接著八卦問：“所以，從那以後，你失了愛人又沒了朋友，便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開了家客棧。”
“鳥不拉屎？你眼瞎呀！”伍娘叫了起來，“你看看這屋頂，這院子，哪裏不是鳥屎？”
額，餘歡頓時無語，人生第一次對一個自己覺得不錯的女子話不投機。
“我的意思是，這裏沒什麽客人。”餘歡無奈地解釋。
伍娘又嗆道：“沒人就沒人，你鳥幹嘛，人家在上飛，礙你什麽事了？”
“對對對，人家是沒礙我什麽事，是我礙人家的事了。”餘歡懟完，馬上轉移話題，“那你開店的成本賺回來了沒？”
“何為成本？”伍娘一副不知者無畏的樣子，“我為什麽要想那麽多，我腦子裏想燕十三一個就夠了。”
餘歡差點就吐了。
“你簡直……的頗有道理！”餘歡本想diss她是個戀愛腦，但是轉念想到她應該聽不懂戀愛腦這個詞，不想糾結於此，於是中途便換了辭。
伍娘倒是一副受之不愧的樣子，驕傲地道：“那是當然。”
明知道不該哪壺不開提哪壺，可餘歡就是忍不住要問問：“那五年都過去了，你的燕十三回來過沒有？”
伍娘的目光瞬間暗淡下來，像邊的閃閃的星辰忽然墜落，但是很快又升了起來。她滿懷希望地道：“他會回來的。他過，等他完成了他的使命，就會回來尋我。我信他。”
好一個“我信他”，言簡意賅，倒是情深義重，餘歡心中一陣觸動，“所以，你便時常坐在這屋頂上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期待著有一，他像第一次出現時的那樣，騎著高頭大馬奔馳而來。”
這貌似就跟那句“曉看色暮看雲”對上了，原來，她竟又不是主角！餘歡心裏叫苦連連。
“不，還要戴著我送他的那頂竹編的鬥笠。”伍娘嘴角又泛起一抹憧憬美好的笑意。
“五年都過去了，不會壞嗎？”餘歡聲嘀咕。
“你嘀咕什麽？”伍娘警覺地回頭。
“噢，我，要是他一直不回來，你怎麽辦？”伍娘是她的飯票，惹不起，所以她才不會真話呢。
“你真是煞風景！”伍娘有些惱氣，但是很快又看開了，“反正我會一直等下去，不管他回不回來。”
原來，這戀愛腦是自古就有了，難怪！
餘歡本想好好勸一番，讓伍娘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的，可是想到她連自己都勸不了，哪能瞎操心別饒事，遂放棄了。
準備從屋頂上下去，伍娘忽然回頭，一臉認真地：“我想，你應該回家去看看你的家人了，幾年不見，他們很是擔心你。”
餘歡心裏抗拒叫道：不要吧，我隻是一個冒牌的，也不會在這裏逗留太久的，認親這種事能不能等我走了之後再讓真實的桃心去應付？
她委屈地問：“你是嫌棄我了嗎？”
“怎麽會？”伍娘立即否認。
“那你為什麽要趕我走？”餘歡可憐巴巴地，“你也知道村民愚昧，連你這樣什麽錯事都沒有做過的人都唄他們唾棄，我被土匪關了五年，回去哪裏還有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