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小雨:【番外之七 青岩下】
阿cat自認也是專情之人,如果,不是在“研究”柳青岩的過程中,出現“意外”——那張照片上每個人發自內心的笑容,深深的撼動了她,其實,阿cat自己也不相信,有一天會放下Alex,去嚐試一段新的感情…
莫樊亞,樂樂,Alex,每個人的“固執與無果的堅守”,阿cat都看在眼裏,她自己,也曾經同樣的“固執”著。所以,阿cat深知,如果心裏已經滿滿的裝下了一個人,想要重新開始,是何其困難。
其實,阿cat並不是不知道,柳青岩已經不想言愛,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很多時候,阿cat會感到迷茫,自己的心,並沒有刻意的鎖上,如莫樊亞那樣鎖上。但是,也似乎沒有再次打開的意願。也許是,不知道如何打開,也許是,不肯給自己,打開的機會。
可是,柳青岩不同於莫樊亞和Alex的陽光,還有,那張照片上透出的溫情,又讓阿cat心中,燃起了莫名的希望。
既然,有柳青岩這樣的“奇跡”出現,那麽,她為什麽不試一下,或許,有機會讓“奇跡”繼續下去?即便不能,大家也依然可以做朋友。
除了Alex,阿cat並沒有其他感情經曆,自然,也沒有豐富的經驗,就是Alex,其實,也算不上經驗,至多是一廂情願罷了。
到底要怎麽樣擺脫“哥們”的身份,頗讓阿cat頭痛了一陣。
怪就怪自己當初“動機不純”,為了打探柳青岩的”情殤愈合史“,一直以哥們自居。如今,想要忽然”轉型“,難度可想而知——如果說,讓她忽然去問柳青岩,Leo,我們做男女朋友吧?別說柳青岩會以為又是她的惡作劇,她自己都會覺得天雷滾滾…
於是乎,柳青岩那邊,隻覺得阿cat最近,略微“正常“了一些,不再總是那些千奇百怪的問題,偶爾,也會詢問他任務是否順利,天氣如何,注意飲食等等,多了些出於朋友立場的關心。
思索再三,阿cat認為那句古話很有道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阿cat知道柳青岩是地道的北京人。而她在香港長大,在倫敦求學,兩個人的成長環境相去甚遠。或許,應該去北京走一走,看看柳青岩曾經成長的地方,順便,找一找“靈感“…
打定主意,阿cat便和公司告假兩周。同時,給柳青岩留了訊息,問他能否能把北京的公寓借她住兩周?阿cat曾經聽柳青岩說過,在北京有自己的公寓,隻是因為工作關係,早就閑置了。
柳青岩沒有多想,欣然同意。
柳青岩把景之圖的電話給了阿cat,讓她去找景之圖拿鑰匙。反正,那套公寓,恐怕他也不會再住了,閑著也是閑著….
阿cat已經在北京住了一周,偶爾,會在QQ上和柳青岩說起北京的見聞,胡同文化的奇妙,各類有趣的小吃,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
柳青岩隻是淡淡的應著,沒有太多的評論。北京,於柳青岩來說,既是異常熟悉的,又是,模糊的…
那裏,有他各種各樣的,塵封的回憶,和,過往。
那裏,有他和致函一起相守的三年——彼時,那些歲月隻是如常的從指縫間滑走,無知無覺;反而現在,柳青岩倒是會想起當年的一些事情——那個靜靜的,看著他打球的女孩;那個做好了飯菜,等他歸來的女孩;那個在他工作時,給他按摩肩膀的女孩…原來,最深刻的感情,就是這些最平實的點滴,就是這樣不知不覺的,刻進心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北京,是柳青岩心中一個矛盾的所在——確實已經不介意,但是,無法裝作“若無其事”…
……
阿cat的北京之行順利結束。
不久,柳青岩收到了阿cat的郵件,說是為了答謝柳青岩提供臨時居所,她本人原創的神秘禮物。
柳青岩無奈的笑笑,這個阿cat,恐怕又是什麽整蠱程序,像那些她弄出來的,冷不丁會在他的電腦屏幕上散步的貓,怎麽刪都刪不掉…
柳青岩點開附件,是一個flash。
確切的說,是一個動態的影集。看樣子,應該是阿cat在北京遊覽時隨手拍下的照片。或許,阿cat知道他很久沒回去了,所以,發了這個來,“慰藉”他“思鄉”的情緒吧。其實——“近鄉情怯”….柳青岩心下黯了黯。
Flash很快播到了最後一幀照片。
阿cat的歌聲伴著音樂響起,是那支風靡一時的粵語歌,《紅日》:
一生之中兜兜轉轉哪會看清楚
彷徨時我也試過獨坐一角像是沒協助
在某年那幼小的我
跌倒過幾多,幾多落淚在雨夜滂沱
一生之中彎彎曲曲我也要走過
從何時有你,有你伴我給我熱烈地拍和
像紅日之火燃點真的我
結伴行千山也定能踏過
讓晚風輕輕吹過
伴送著清幽花香像是在祝福你我
讓晚星輕輕閃過
閃出你每個希冀如浪花快要沾濕我
命運就算顛沛流離
命運就算曲折離奇
命運就算恐嚇著你做人沒趣味
別流淚心酸更不應舍棄
我願能一生永遠陪伴你
最後一幀照片,隨著阿cat的歌聲,慢慢浮現於屏幕。柳青岩刹那間愣住,雙目刺痛:
淡米色的吊燈,鵝黃色的牆壁,粉紫色係的家具,雖然略微過時,但是,依然顏色鮮亮。
照片正中,是一個穿婚紗的女孩,是——阿cat…
露肩收腰的白色婚紗,潔白,柔軟,如天使之羽,衣擺,鑲滿小巧而精致的蕾絲。窗外的陽光,自女孩的發絲間隙,絲絲縷縷的穿過。女孩周身如罩在一層淡紅色的光暈之中,甚至看得到臉上纖細的絨毛。晶亮的眸子,溢出狡黠而羞澀的笑意。
Flash的結尾,是一個卡通的心,還有一行緩緩浮現出來的字:Keepyourheartunlock(注:請不要將你的心鎖上)
……
柳青岩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他以為,再不會有人,穿起這身婚紗…
當年,蘇致函在柳青岩的婚禮之後,忽然失去蹤跡。景之圖幾乎翻遍了北京城,並且,搜查了蘇致函在酒店包下的房間,發現了這套婚紗…柳青岩自己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從景之圖那兒把這套婚紗要了去,放進了那個原本為蘇致函準備的房間…
也許,那套婚紗和那個房間一樣,將永遠等待那個再不會回來的女主人…
……
當日,阿cat在柳青岩的北京公寓,發現了這間裝飾風格清麗溫婉,並且,顯然是沒有人住過的臥室,還有,一件美輪美奐的,全新的,婚紗…
於是,阿cat便去找了景之圖。
阿cat很直白的和景之圖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如果有可能,她希望給自己和柳青岩,創造一個打開彼此心門的機會。
景之圖對阿cat的直接頗為吃驚。
眼前這個女孩,周身洋溢著一種真誠、陽光的氣息,說話語速頗快,聲調上揚,會讓人不自覺的,被她的輕快所吸引。她的眸子總是熠熠生輝,直視對方,既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也頗為照顧對方的反應,這樣雙向、直接、自然的交流方式,尤其讓景之圖讚賞。
雖然對阿cat並不算了解,但是,景之圖卻直覺,阿cat應該是個有著清澈心靈的女孩。
景之圖不由得想起了蘇致函和薑巧兒,相比之下,阿cat像是,更加透明?
呃,怎麽說呢,在景之圖看來,柳青岩和蘇致函之間的遺憾,和薑巧兒之間的恩怨,其中有一個不可回避的原因,就是當事人自己思量太多,卻忽視了與對方的直接溝通。
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無論如何的了解對方,思量,卻始終隻是一個人的單方猜測,永遠,不能代表對方的真實想法。
也許,這樣一個透明直接的阿cat——景之圖決定八卦一次,原原本本把那件婚紗的由來,告訴了阿cat。
……
阿cat對柳青岩的情史並不陌生,那份秘密檔案的記述頗為詳細。然而,此刻直接聽到柳青岩的好友說起當時的種種,阿cat還是不可抑製的,為當年的兩個人感到心疼。確實是,造化弄人。
阿cat就是這樣一個率真、客觀的人。比如說,即便不樂見Alex為蘇瑞封閉了心門,但是,阿cat對蘇瑞卻並沒有成見,她知道,Alex鍾情於蘇瑞,並不是蘇瑞的錯。也因此,阿cat對樂樂極為照顧,而對蘇瑞的逝去,阿cat也是確實的感到痛惜。
對於素未謀麵,但是“久仰大名”的蘇致函,阿cat也從未有過敵意。阿cat非但沒有介意蘇致函在柳青岩心中占據了太多的位置,反而有點感激,正是蘇致函今日的幸福,讓她得以發現柳青岩這顆鑽石…阿cat覺得,蘇致函是個聰慧的,真正懂得愛的女子。
於是,離開北京之前,阿cat請人拍了那張照片。
關於那個flash,阿cat相信,柳青岩能看得懂。
生於香港,求學於倫敦,阿cat的很多理念是比較西化的。對於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阿cat認為,這是每個人獨立而私密的事情,和別人無關。在阿cat的理念中,不管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如何,都應該保持一定的“自由距離”,並且,這並不妨礙兩個人關係的進展。
於阿cat來說,我愛你,但是,你有不愛我的權力——愛你隻是我自己的事情罷了;我愛你十分,隻是我的問題,你不需要同樣拿十分來回報我,你隻愛我六分,隻要是真實的,我一樣珍惜,。
正是由於阿cat這樣“特立獨行”的理念,既不勉強自己,也不勉強別人。所以,阿cat和Alex的關係一直如常,從未因為阿cat的”單相思”而變得尷尬。而阿cat依然還是那個健談的阿cat,絲毫看不出為情所苦的樣子。
那個flash,就是典型的阿cat式表白了,確切的說,不是表白,是一個,告知——阿cat告訴柳青岩,有些事情,換一個樣子,未必就不好。譬如,同樣的婚紗,不同的人穿上,會有不同的感覺。而她,亦不需要柳青岩的回應,她隻是告知柳青岩,不要把自己的心刻意鎖上,她願意和他一起嚐試重新去打開心門…
flash事件之後,阿cat的坦然,倒讓柳青岩也逐漸坦然了起來。
其實,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當事人的態度,對事情的走向至關重要。坦然,便是一種極為有利的態度。與其刻意的躲避或者迎合,坦然所詮釋出的真誠,便顯得難能可貴了。
實際上,那個flash於柳青岩來說,是“五味雜陳”的。柳青岩既不想回應,也不知道如何回應….
最初的心痛之後,那個淡紅色光暈之中的笑容,確實讓柳青岩“意外”。那是一種柳青岩根本沒有設想過的意外。所以,柳青岩也根本不曾設想這種意外發生之後,他自己的真實反應——婚禮前一日,蘇致函帶走婚紗的時候,他說,隨便你怎麽處置,燒了,扔了,都好…彼時,心痛至極的柳青岩已經拒絕了——“以後”和“意外”,單方麵結束了,這件婚紗的“未來”…
就像是一件心愛的瓷器被打碎,出離憤怒,出離心痛,一切就此終結——既不想去看,到底損壞成什麽程度,也不想知道,能不能修補,或者,買一件相似的…
而阿cat,卻用事實告訴柳青岩,如果已經“碎了”,“再看幾眼”,又有何妨?反正不會更糟便是。或許,會柳暗花明…
柳青岩發覺,當這件婚紗被重新穿起,自己,比預想中,平靜。
即便是自己的心,也未必就猜得準啊,柳青岩不禁苦笑。
那樣一幅畫麵,伴著低唱的《紅日》,有一種奇異的和諧。
心動,應該沒有,不過,並不反感…
這個女孩,給了他太多的意外,她像是一個奇怪的綜合體,從行事利落的專業黑客到活潑搞怪如鄰家女孩,種種天差地遠的特質,集中於阿cat身上,又異常和諧,她似乎很懂得怎麽讓自己和別人,都,感到“舒適”
…..
這個flash,是阿cat對柳青岩唯一的一次“表白”,於她,已經足夠。阿cat從來都不認可花癡的行為,她覺得,那是對對方的一種侵犯
自此開始,柳青岩和阿cat之間,便一直是,比普通朋友近,比情人遠的關係。
像一杯溫度適中的茶,入口剛好,不算燙,也不算冷
柳青岩路過香港的時候,兩個人會見麵,吃飯,聊天,如多年的老友….
……
二年之後。
柳青岩和阿cat約在一家露天咖啡廳見麵。
柳青岩到的時候,阿cat已經落座,正在和身邊一個麵容清秀的男孩說話。男孩的話不多,倒是阿cat自己說的起勁。
見柳青岩來了,阿cat很得意的介紹說:“這是莫樂樂,九歲,我的得意門生,來香港躲清靜的。”
阿cat又同樂樂介紹說,“Leo,我朋友。”
但是,樂樂卻用一幅“你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眼神,看了阿cat一眼,端著飲料,徑自去了另外一邊看書,很“善解人意”的留給阿cat和柳青岩二人世界。
阿cat靠了靠椅背,對著樂樂的背影,翻了個大白眼。
柳青岩了然的笑笑,這個男孩和元寶年齡相仿,這麽大的孩子,都有自己獨立的思想了…
…..
阿cat端著奶茶,頗為同情的說:“樂樂的媽咪已經不在了,樂樂爹地不肯去相親,樂樂奶奶就不斷把合適的對象帶回家吃飯,父子兩個不勝其擾。所以,樂樂就趁著暑假,找理由躲出來。說起來,你的運氣,比樂樂爹地好多了…”
柳青岩不明所以。
可是,阿cat接下來的話,卻讓柳青岩大吃一驚。
阿cat說,樂樂的爹地,就是大名鼎鼎的莫樊亞,順便,也繪聲繪色的講述了莫樊亞和蘇瑞那一段讓人扼腕的情殤。
阿cat歎了一口氣:因為蘇瑞的去世,莫樊亞心中的結,怕是解不開了…
柳青岩若有所思。
柳青岩沒有想到,阿cat竟然是莫樊亞兒子的老師,並且,和莫樊亞頗為熟悉。對於這個S的繼任者,柳青岩早有耳聞,卻算不上了解,比起莫博石,莫樊亞的行事低調神秘。這幾年,S在莫樊亞手上,倒是安分了不少。按照阿cat的描述,莫樊亞是一個專情的人。專情的人,應該都不會“太壞”…
柳青岩忽然想起,曾經和景之圖討論過的那個大膽的“設想”,或許,是時候去試一試了。
那是在柳青岩又一次去探視柳史言的時候,柳史言仿佛是不經意的,和柳青岩說起了S中的幾大勢力——斯冠群出事後,尹家接管了斯冠群的大部分勢力,另外一支與之抗衡的勢力,便是莫博石…
柳青岩很快便聽出了父親的言外之意。
柳史言已經猜測到,自己出事,柳青岩所做的“那些事”,必然是“嚴重開罪”了S,甚至會成為S狙殺的目標。所以,柳史言將自己所知的S的組織架構,告訴柳青岩,希望他有所防範。
如同上官老頭曾經告訴莫樊亞的那樣,柳史言也提到,S最初建立的初衷,隻是為了更好的維護各自的利益,隻是,隨著各股勢力的發展逐漸不均衡,權力的失衡,最終讓S成為不擇手段,謀取各種利益的“強大武器”。這種失衡,在莫博石娶了上官雅芯之後,更加的明顯,強強聯合,讓莫博石這些年行事頗為囂張狠辣…
柳青岩心中一動,他在公海上破壞的那個交易,便是屬於莫博石一邊的,對方也確實在他失蹤後,緊追不舍。
隻是,柳史言並不知道,那件事之後沒多久,便傳來莫博石離世的消息,漸漸的,對柳青岩的“打擊”,風聲漸小…
柳史言提到的“失衡”,讓景之圖和柳青岩感觸頗深。
在追蹤S的這些年裏,他們都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一些事情,想要完全的消弭,是不可能的。如果,能製衡,或許,比強硬的打擊,更為有效…
八月末的一天。公海,那所著名的海上餐廳。
如今,這家餐廳已經不複當年的神秘,它更多的用途,是被用於舉辦海上婚禮。收費,也堪稱合理,所以,頗受港澳居民的歡迎。
這一日,餐廳的服務生被通知包場,不過,卻不是婚禮,據說,是為了少主的朋友聚會。
那一次的聚會,在很多年之後,都被當年的服務生津津樂道。原因極其簡單,那天與會的人,據說,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最先到達的,是兩個氣質清貴的年輕男子。兩人的樣貌頗有些相似,隻是,看上去略年長的那位,多了些潤澤之氣,而另一位,則如青玉般俊美注:宇文欣和宇文玉,宇文玉是代表Alex與四姨太娘家的勢力
不遠處,一個正在清理場地的服務生,忽然,指著略年長的那個男子,吃驚的說:“聾子?。。。”
另外一個服務生嗤笑著:“別做白日夢了,還想著你那張沒有兌現的支票啊!…”
隨後到達的兩個男子,身形挺拔,氣質俊朗。其中一個膚色略黑,英俊逼人,另外一個劍眉星目,輪廓深刻。注:柳青岩和景之圖
最後到達的,是一個淸雋無匹的男子,身形瘦削,看上去,眉眼間,略有些輕倦注:莫梵亞
金碧輝煌的大廳裏,三麵巨大的,直達天花板的酒牆,將一個碩大的吧台圍在其中。酒牆上,插滿了數千瓶,各式各樣的名酒
吧台後麵,一個修長清俊,氣質淡然的年輕男子,動作嫻熟優雅正在調配雞尾酒。暗紅色的酒液在燈光的映襯下,折射出鑽石般的光澤…注:尹伊
……
有人曾看到,那天的傍晚,雲層漸低,一場海上風暴即將來臨。
甲板上,逐漸增大的海風,輕易的吹起衣袂。
這幾個男子啜飲著傳說中的“烈焰紅唇”,偶有交談,神色閑淡。
天色越發陰沉,似乎,要將整個天地傾覆過來。
立於風中的這幾個男子,卻不約而同,散發出奇異的淡定,猶如,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很多年以後,這天的神秘聚會都經常被人提起。沒人知道那幾個極/品男子的真實身份,也沒人知道聚會的內容。據說,那是一次,“非常峰會”…
……
半年之後,那一次“峰會”的效果開始逐步顯現,“江湖上”,逐漸平靜了許多
一年之後,在各方“協調”之下,柳青岩的身份,逐步“漂白”…
某個秋日的下午,露天咖啡座。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一個束著馬尾,打扮休閑的女孩,正在和對麵的男子講述著什麽,表情生動。
男子表情閑適,聽的極為耐心,偶爾,會心一笑。
遠遠的,一陣歌聲傳來:
命運就算顛沛流離
命運就算曲折離奇
命運就算恐嚇著你做人沒趣味
別流淚心酸更不應舍棄
我願能一生永遠陪伴你
…..
男子一愣,漸漸的,看向女孩的眼神,溢出一抹別樣的光彩。一雙遒勁修長的手,將女孩的手,攏在其中…
女孩在短暫的驚訝之後,臉色緋紅,雙目晶亮,與男子相視而笑…
…….
不久後,柳青岩和阿cat結婚,柳青岩作為國安局駐香港特派員,定居香港。
婚後一年,阿cat有了女兒,取名,柳千尋
….……
多年之後,每當柳青岩回憶起那個秋日的下午,都會心中微暖。
他和阿cat之間的愛情,沒有銘心刻骨的過往,卻能經得起平淡的流年,那是一種,且行且珍惜的情感。
難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歌聲傳來的一刻,柳青岩忽然發覺,那個罩在淡紅色光暈之中,笑容清澈的女孩,不知何時,早已住進他的心裏,照亮每個角落,和煦如秋日暖陽…
一年一度的“家庭聚會”
遠遠的,蘇致函發現,柳青岩的身側,跟著一個女孩。而柳青岩的臉上,似乎,有一抹可疑的,緋紅?
蘇致函心中一動。
兩個人來到近前。
果然,青岩——有些,羞澀…
女孩則是很大方,聲音爽脆,“hello,大家好,我叫阿cat
蘇致函側身看向宇文欣,又轉而,看向柳青岩,三個人會心一笑…
柳青岩也不知道,自己的“羞澀”,源於何處。其實,這麽多年來,柳青岩早已把宇文欣夫婦當做自己的家人,或許正是因為這份在意,所以才有那樣的緊張羞澀…
…..
有了教導樂樂的經驗,阿cat對寡言的孩子頗有心得。
蘇致函身側那個低頭擺弄魔方的男孩,應該就是元寶吧。阿cat曾聽柳青岩說起,元寶有些微的自閉症注:此時的元寶大概有九歲,自閉症治得差不多了
觀察了一會兒,阿cat發現元寶試圖把魔方的兩個麵,都拚出單一的顏色,隻是有些,不得要領
“我可以試下嗎?”阿cat輕輕的問。
元寶抬頭看了下阿cat,把魔方遞了過去。
阿cat的手指上下翻飛,七扭八扭,幾分鍾過去,魔方的六個麵,都拚出了單一顏色
元寶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不由得問:可以教我嗎?
阿cat點頭,細致的講解起來。一側和宇文欣聊天的柳青岩,偶爾看向阿cat,目光溫暖。
蘇致函的眼中微潮。
眼前的女孩,笑容真摯,由內而外散發出蓬勃的活力,青岩,一定會很幸福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蘇致函的情緒,宇文欣輕輕拍了拍蘇致函的手….
……
一個多小時之後,阿cat和元寶,都頗有收獲。
阿cat驚奇的發現,元寶的聰明程度,絕不亞於樂樂,是一個好苗子,呃,或許,她可以為黑帝培養兩個接班人?
而元寶,幾經努力,亦拚出了六麵單色的魔方。元寶心中暗想,這次uncle帶來的Auntie,和爹地一樣,懂得好多啊…
……
在“你情我願“的背景下,元寶很快就成了阿cat的第二個徒弟,並且,如阿cat猜測的那樣,元寶天分驚人。
漸漸的,為了躲避辰璟的黏人和辰曦的聒噪,元寶會借著找阿cat的緣由,到香港,柳青岩家中小住。
某天,柳青岩下班回家。
廚房中,傳來炒菜的聲音,阿cat正忙的不亦樂乎。
柳青岩換下鞋子,走過去攬了攬阿cat的腰,隨口問:千尋睡了?
“和元寶在一起”阿cat很自然的答道。
柳青岩挑了挑眉,往臥室走去。
落日的餘暉從窗簾的間隙照進來,臥室裏是淡淡的金黃。
嬰兒床前,身形頎長的男孩,略微彎腰——元寶,正在,給千尋換尿片?雖然動作有些笨拙,但是,看得出,很仔細,千尋甚至沒有醒,兀自睡得正香…
麵對這樣的一副場景,驚訝之後,柳青岩幾乎不能錯開眼,心中瞬間被很多不知名的感覺填滿…
似是察覺到身後注視的目光,元寶轉過身,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柳青岩“我看過媽咪給辰璟他們換…”,元寶臉色微紅,輕輕的說
柳青岩大步走過去,用力攬了攬元寶的肩,這個輪廓像極了柳青岩的男孩,臉上溢出羞澀的笑容
元寶十六歲那年的暑假,跟隨柳青岩去了一次上海。
對於上海,元寶隻知道自己出生在那裏,其他的,已經沒有什麽印象了。
……
車子,在一處有些年頭的院落前停下。
元寶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到處是鬱鬱蔥蔥的樹木,遠處,隱約還有農田和升起的炊煙…uncle說,這裏是上海的奉賢,看樣子,應該是,鄉下?
院落門口有一塊斑駁的牌子,上麵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隻看得清最下麵的字“XX療養院“
柳青岩帶著元寶來到二樓,略顯陳舊的木門,輕輕推動,便發出“吱呀“的聲音…
房間內的陳設非常簡單。沒有開燈,光線有些暗。窗口前,有一把木質的椅子,靠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也許是睡著了,老人似乎並未聽到開門的聲音。
柳青岩看了看老人,對元寶說:“元寶,這是uncle的爹地,這個爺爺,是元寶外公的戰友。”
木椅上的老人,倏然睜開眼睛,震驚的看著柳青岩,和他身側,幾乎與之一般高的元寶,視線逐漸模糊…
……
入獄十二年之後,因為表現良好,加之身體日益虛弱,柳史言被允許保外就醫,一直居住在奉賢鄉下,這家療養院中
……
柳青岩的話,讓元寶有些吃驚。元寶記得蘇致函說過,他的外公,是一個軍人,和uncle一樣,那這個爺爺,也是一個軍人吧…
元寶並不清楚,柳青岩帶他來見柳史言是為了什麽。不過,眼前這個爺爺,看上去氣色並不好,也許,自己和外公長得比較像,這個爺爺是思念故人了?
元寶暗自思量,低低的叫了一聲“爺爺“
柳史言有些渾濁的眼神,在聽到這一聲“爺爺”時,仿佛忽然間亮了起來…
這麽多年過去,當年對蘇致函母子的視而不見,柳史言已然明白原因,不可抑製的自責與懊悔,讓柳史言的健康每況愈下。
麵前的這個男孩,如挺拔的楊樹,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和老薑…
失而複得的驚喜,讓柳史言的身體顫抖不已
一旁的柳青岩,亦有些動容,他看著自己的父親,輕輕的說:“元寶已經被破格錄取,暑假過後,就要去美國攻讀計算機了…”
“好,好。青岩,替我和致函說一句對不起。謝謝她,把元寶帶的這麽好…“一抹晶瑩,自柳史言的眼角,緩緩溢出
窗外,遠遠的地平線上,瑰麗的夕陽緩緩落下,暗藍的天幕,晴朗無雲,昭示,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全部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