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留戀回頭草
「奴婢不知。」芷棋夫人柔聲道,她給人的樣子一貫如此,只是平淡的敘述自己親眼見到的事,不會妄加猜測,所有的疑點都留給別人去判斷。
因為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得負責任,不僅關係到她也關係到談論到的人,在芷棋夫人看來,是不可以對人妄下定論的,稍有不妥就會給人帶來災害。
「你不知道?那跟母后說這麼多做什麼?」西門徹走進了屋子,他已經聽到了芷棋夫人與姜子音的談話,知道了林馨兒在軒王府的情況。
林馨兒傷勢沒有大礙,讓他微微寬心,但是當聽到林馨兒被趕到了偏院去住,卻擔憂起來。芷棋沒有說林馨兒被趕出梅花庭的原因,他也不知道林馨兒此時究竟是怎樣的處境,更不知該怎樣告訴皇叔對林馨兒手下留情。
「芷棋只是給本宮說說她知道的事,有什麼判斷是你自己的事,陳如風是你的人,他死了是你的損失,別人不在意,你豈能不在意?有些事不能總靠皇叔幫你,也得自己解決。」姜子音道。
「有什麼判斷,也不能把事情聯繫到林馨兒身上,林馨兒一個腿腳不適的女子能做出什麼事?如果不是本太子,她早跟水晴一樣被活活打死了。」
姜子音原以為西門徹對芷棋表現出的惱意是因為她回答了一聲不知道,原來並非如此,西門徹真正責怪芷棋的是因為她的話讓人聯繫到了林馨兒與陳如風的死上面,西門徹這是在維護林馨兒?
姜子音訝然,看著西門徹像是不認識了她這個兒子,「你說什麼?林馨兒挨打怎麼又扯到你的身上?」
西門徹自知失口,說露了嘴,但是又想跟自己的母后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芷棋是母后的人,自然知道說話的分寸,便索性說出了實情,「不瞞母后,林馨兒之所以經得住了三十大板,是因為我跟三皇弟要了他那護膝,幫林馨兒墊了,有了保護所以耐打了一些。」
「你說什麼?」姜子音聞之色變,這可又是在違背聖旨,瞠目結舌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若非他親口說出,她打死也不信救了林馨兒的會是西門徹,那個前不久剛剛把林馨兒羞辱了一頓的人。
「沒什麼。」西門徹道,「我想母後跟芷棋夫人是不會說出去的,對吧?」
芷棋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看著西門徹輕輕點點頭,心裡也是跟姜子音同樣的意外。
「為什麼?」姜子音怎麼也想不通,西門徹不顧一切的拒婚很符合他的行為,可是又突然轉過來去搭救林馨兒,他做出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
「我只是覺得林馨兒不能這麼便宜的死了。」西門徹現在的腦子轉了個彎兒,沒有說出自己喜歡上了林馨兒的事,身為太子,他也有他的高傲,不能讓人知道他後悔了,不管在他眼裡林馨兒有多好,在外人看來,都是留戀回頭草的舉動。
西門徹認為拒婚可以表現出身為太子的霸氣,但是留戀上了回頭草就會有損太子的形象,他再不濟,也知道要維護一個身為儲君的形象。何況他怎能讓皇叔知道,明明林馨兒當初是被他親手丟給皇叔的,現在又對她萌生了不該有的想法?
聽到西門徹這樣回答,姜子音吁了口氣,她就說她的兒子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何況那個女人還是被他棄之的瘸子,難道還能讓太子心生後悔之意?
原來還是在記恨著林馨兒,想給她更多的苦頭吃。
姜子音輕輕的搖搖頭,真不知道她的兒子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頂天立地的人,不會再在意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這樣看來,陳如風的死也沒什麼可疑,在宮中想要刺殺林馨兒,結果被發現了行跡不軌,自知晚節不保,一時想不通上吊自殺,也是可能的。」姜子音又想到了陳如風的事上,總是對他的死感到惋惜,不知新上任的尚書可否還會跟太子一條心?
「在父皇跟前還敢有小動作,以後難保不會對兒臣怎樣,這樣的人就算現在對太子府有利,也是不可用的。」西門徹道,他的身邊只要有皇叔,就能穩操勝券,陳如風死了,林馨兒也就少了個敵人。
姜子音點點頭,西門徹的這句話說的還像個太子的樣子,帶著處決大事的果斷。她要是知道西門徹心裡想的還是從林馨兒的方面出發考慮,還在靠著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皇叔,一定會氣的說不出話來。
「芷棋,本宮知道你老實,再特意交代你一聲,今天太子說的事你只要心知肚明就是了。」姜子音又對芷棋特意強調了一遍。
「是,奴婢明白。」芷棋夫人頷首回道,雖然是軒王府的夫人,但是她在皇后與太子面前一直自稱奴婢,依照的還是宮女的規矩,本本分分。
這樣的芷棋更是討皇后喜歡,如果不是有了林馨兒一事,姜子音都想著要提請皇上冊封芷棋為軒王妃,這樣她與軒王府的關係也就更近些。雖然西門靖軒是她一手帶大的,她也知道西門靖軒對她是心存感激的,但是如今天下,誰不希望跟軒王的關係走的更近?
「陳如風就這麼死了,真是可惜。」京城的無名大宅,依舊是那個身形挺拔的湛藍色衣衫的男子,背對著大門口,坐在院中,呷了口茶后把玩著手中那隻盛著半杯茶的茶盞,玩味的口吻道。
「很奇怪在宮裡出事的時候,太子沒有出面維護陳如風,依照太子的性情,他不該對陳如風不管不問,甚至言語間還有落井下石之嫌。」站在男子身後的無情有些疑惑的道。
「你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太子對林馨兒的態度已經截然轉變,他的言語都是從林馨兒身上考慮的。」男子的唇邊盪起一抹彎弧。
「是這樣?」無情有些詫異。
「沒想到一個林馨兒的出現,攪得宮裡的事是越來越有趣了。」男子像在評說一台戲似得,饒有興趣的輕輕呷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