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節
現出來的那種淡然,自己還真的是學不來。
就算以前在宋諸銘的身邊為他謀事,也從來都是雷厲風行,從來沒有這樣的恬淡過。
似乎是在他的影響之下,慢慢的,她的心也沒有那麽緊張了,安靜的吃完了飯,居然也就困意襲來,很快便睡著了。
宋弈晟將被子往上拉了拉,看著她沉睡的容顏,唇角還帶著一抹淺笑,心裏是暖暖的。
白天她說了那麽多,他每個字都聽進心裏去了。
所有的字,所有的話,匯集起來就是一個意思,她在關心他,她在竭盡全力用自己的法子保護他。
這麽久以來,從來沒有試過有個人這樣毫無保留的想要保護他,如果他出事,會比任何人都要著急,這種感覺,真的是很溫暖,很窩心。
也正因為如此,讓他做了一個決定,一個本來不會輕易去做的決定。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俯下身在她額頭印上一吻,不管為了誰,這一戰都將全力以赴,因為,他輸不起!
站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她依舊在安睡,便放心下來,走出去,然後關上房門。
外麵,安福還守著,“王爺!”
“嗯,都準備好了麽?”他開口問道,目光中透著堅定,在這黑夜之中,分外的明亮。
090、部署
“已經準備好了!”安福回答道,“正等著王爺呢!”
“嗯!”他應了一聲,然後邁步往前走去。
安陽王府後院的水塘,上次葉藍茵在裏麵尋求冷靜過的地方,靠牆邊有一個不起眼的小門,被茂密的草擋住,輕易看不出來。
安福走在前麵,將門打開,然後宋弈晟走了出去,沒多遠,後山,定睛看去,已經守候著一群人。
每個人都是腰佩寬刀,神色肅穆,在看到宋弈晟走近以後,齊齊跪在地上,“叩見王爺!”
宋弈晟眸光一掃,點了點頭,“你們都是跟隨本王多年的,如今,本王要用你們的時候到了!”
“鐵血十三騎,聽憑王爺差遣!”眾人齊聲回答。
仔細看去,可不正好是十三個人,隻是每一個人看上去,都絕非等閑之輩,目光中透射出淩然。
“不日,本王要離開京都,冷鷹!”他喚道。
立刻一男子上前,“屬下在!”
“你負責馬匹和水糧!”
“是!”
“血鷹!”他眼眸一掃,再次看向另一個男子。
“屬下在!”
“斷尾的事,就由你承擔了!”
“屬下遵命!”
他依次有條不紊的吩咐著,安福默然站在一旁,直到最後,宋弈晟沉吟了下,略遲疑的喚道,“蒼鷹!”
“在!”
“本王此番離京,隻怕會有些時日不能回來,你得留在京都,有什麽動向,隨時稟明!”他必須地留一個人在這裏,不可能不留探子。
“是!”毫無疑問的答應……
點了點頭,宋弈晟道,“此事極為機密,你們近些日子少在京都走動,隨時候命!”
“是!”
一概是簡潔利落的回答,再次看了他們一眼,宋弈晟才一揮手,“散了吧!”
一聲令下,頓時四散而去,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已經是空地一片,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隻是錯覺,根本不曾有過人一般。
“安福……”良久,他才開口,帶著幾分歎息。
“老奴在!”安福往前走了一步,應聲道。
“安福,你跟了我這麽多年,也不是什麽奴才,你也明白,這一次的風險有多大,所以,我希望你……”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安福打斷了。
“主子,安福從來不做沒規矩的事,今兒,就沒規矩一把,您先聽奴才說!”他道,“不管主子去哪,是生,是死,安福都誓死跟隨,主子您去哪,安福就伺候到哪,哪怕到了陰曹地府,您也是安福的主子!”
他已經這樣說了,宋弈晟也不好再說什麽,本來是想讓他離開,不要再跟著自己的。
長歎一口氣,抬起手,輕輕的落在他的肩膀上,算是允了。
“隻是,這一離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再回來了!”他望向遠處,天陰沉沉的,什麽都看不清,朦朦朧朧儼然山雨欲來。
“安福相信,隻要王爺想,就一定能回來的!”安福輕聲的說。
宋弈晟笑了笑,笑容似乎有點勉強,事實上,他自己也沒有十成十的把握。
“今天上午,夫人去哪了?”他把事情都安排妥當了,這才問到。
“出城了!”安福簡單的回答,已經派人查過了,但是詳細的還真不太清楚。
“出城去做什麽?”皺了皺眉,他接著問道。
安福搖了搖頭,“隻知出了城往鄰縣去了,但是去了哪裏不知道,差不多去了大半天的光景!”
她去做什麽呢?宋弈晟也想不明白,並不懷疑她是會去做對自己不利的事,可是終究弄不清楚,有些不太安心。
“王爺,這個夫人……未免太奇怪了!”安福忍了再忍,實在是忍不住,從王府開始被軟禁,她就表現的太過奇特,讓人不得不生疑。
“你覺得,她是要害我嗎?”宋弈晟看向安福,問道。
安福猶豫了下,緩緩的搖了搖頭,“不像!”
確實不像,雖然很奇怪,可是她所做的事,每一樁每一件,看起來都是為王爺著想的,所以安福對她,也倒是愈發的服氣起來。
“既然不是,那就由得她了,奇怪不奇怪,又有什麽關係呢!”宋弈晟微微的笑了起來,“樂陽公主那邊傳了信麽?”
“回王爺,已經傳了,隻是公主還沒有回信!”
“無妨的!”擺了擺手,這個倒是不急,所有的局,都已經布好,本來沒急著操縱的,隻是……迫不及待的那個人,倒不是他了!
“王爺,洛陽王已經回京了!”
宋弈晟點頭,“我知道,先前你已經說過了。”
“可是洛陽王回京沒有回皇宮,也沒有麵聖,卻是私下見了夫人一次!”這件事他也是無意中看見的,卻因為離得太遠,也聽不清到底說了什麽。
“哦?”挑高眉梢,他有點興趣,“說了什麽?”
“沒聽清,但是奴才瞧著,也不像有私情的樣子!”安福生怕他會不高興,連忙解釋了一句。
宋弈晟笑起來,“本王有說是有私情麽?”
“但是夫人似乎很不高興!”他揣摩了下,“是不是洛陽王說了什麽不妥的話?”
“他會說什麽不妥的話?”似乎在問他,又似乎在問自己。
清了清嗓子,安福道,“王爺別怪奴才多嘴,其實當年,王爺對葉家小姐的心意,誰都看的出來,隻不過奴才當時就瞧著,洛陽王似乎也對葉家小姐,有愛慕之意,不過當日葉氏已經與雲陽王成婚,所以奴才也就沒敢多言!後來,洛陽王就遊山玩水去了,更不再提起此事!”
其實宋弈晟也不是沒有察覺,尤其那日在府裏,宋南成說的那些似醉非醉的話,很明顯句句矛頭都指向宋諸銘。
不是為了葉藍茵,他哪來那麽大的怒意。
“那現在,又為什麽要提起了?”他開始轉身往回走,步子不疾不徐。
“隻是突然想起,奴才覺得這事兒有點巧合!”他畢竟是旁觀者,旁觀者清。
“怎麽個巧合?”
“隻是覺得,王爺和六王爺,對夫人的態度都是很相似的,似乎都把夫人當成了一個替代品。六王爺看夫人的眼神,好像也是在看另一個人!”安福想了想說。
他的話,讓宋弈晟驀然一驚。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隻有自己才會有這樣的錯覺,總是不期然的把她當成了“她”,可是如今安福這樣說,那也就是說,並不是隻有他,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一個人偶爾認錯也便罷了,但如果兩個人三個人呢?
心頭一陣冷戰,他不敢再去想那個可能性。
“你覺得,她像誰?”忽然站定,他轉身看向安福,壓抑著心頭的驚惶問道。
安福默了會兒,“奴才不敢說!”
“這裏隻有你我,有何不敢說?”他道。
安福沒有說話,隻是看向遠處,宋弈晟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個方向,正是葉藍茵的墓之所在,此刻,就算不說,也是心知肚明。
看來,大家的感覺都是一樣的。
宋弈晟突然開口大笑,“你說,我們是不是都瘋了?那日她身亡,隔日我去拜祭,明明是親眼所見,那墓,也是我一掊土一掊土的堆上的,難不成,竟讓我挖開再看麽?”
看著他的樣子,安福心中不忍,雖然他在笑,可是他心裏的苦澀,自己是最明了的啊!
當日主子明知那酒中有毒,依舊含笑飲下,明知去拜祭她會招雲陽王的嫉恨,卻還是去了,甚至不相信她的身死,故意撞開棺木,當時沒有什麽,回到王府一進門卻是吐血昏厥。
隻有他才知曉,主子的心中,有多愛那個女人。
“主子,也許真的隻是巧合!”安福輕聲的說,“這世上之人,本就萬萬千,偶有相像者,不足為奇,更何況,從容貌上說,她們並不相象!”
“是嗎?但是容貌如此不像,卻人人都能將她們聯想在一起,這不是更加讓人覺得詭異嗎?”宋弈晟反問道。
安福有些無言以對,沉默了會兒才說,“也許,隻是因為思慮過甚,更何況,奴才細思,又覺得其實不像!”
“你是在安慰本王嗎?”已經走回王府,他長歎口氣,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
那日的她,身染媚毒,寧可鑽入湖中以水清明智,也不肯投懷送抱,現在想來,仿佛依舊曆曆在目。
“王爺,以前的那人,心中隻有雲陽王一人而已,天下人都不在她的眼中,王爺更是深受其害,可是如今的夫人,事事以王爺為先,凡事為王爺考量,在奴才的眼中看來,是大大的不像!”安福說到,“夫人要比那人,強上一百倍!”
他說這話,其實也是鼓足了勇氣。他深知,宋弈晟最不喜人說葉藍茵的不好,哪怕被她害的那麽慘,也不許他說。
孰料,這一次,宋弈晟並沒有責怪他,隻是幽幽的歎了口氣,“或許是吧!”
“王爺,夜深了,早些安歇吧!”安福趕緊說到。
點點頭,宋弈晟回房,推開門,床上的人依舊安睡著,並沒有察覺什麽,他生怕橫生枝節,臨走前燃了迷離香,現在,香尚未點完,他走過去熄滅,然後將剩下的藏起,這才上床,挨著她睡下。
看著她沉睡的側顏好一會兒,一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心裏頓時好像被什麽填滿了,暖暖的。
091、交心
藍茵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覺得頭有點昏沉沉的,起身推開窗戶,新鮮的空氣湧進來,頓時覺得好多了。
警覺,屋子裏的味道有些不太對,雖然很淡很淡,但還是能察覺出來。
眼睛在屋中掃視一圈,似乎也沒看到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宋弈晟早已起床了,這個時辰,他應該去上早朝了。
眼角一撇,看到在幾案的角落上,似乎有一點點不尋常的痕跡,幾步走過去,看著桌麵卻是幹幹淨淨的,難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困惑的想了想,彎下腰,湊近那桌麵,立刻,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跟屋子裏的味道一樣,不過要濃一些。
果然!
雖然桌麵上已經沒有任何的痕跡了,但是味道,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散掉的。
迷離香!對身體不會有多大害處,卻能讓人沉睡不醒,少量點燃會有安神的作用,分量加重就會讓人沉睡過去。
這樣沒有多大實質性傷害的東西,會用的人,顯而易見,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伸出一根手指,在桌麵上輕輕的抹了下,湊近鼻端再次聞聞,然後往屋外走去。
宋南成死活不肯說出暗影衛的事,而這邊,又不知道宋弈晟心裏到底還在打什麽主意,很有點孤軍奮戰的感覺,心裏悶悶的。
繞過花園,剛走到前廳,就看到宋弈晟斜躺在花陰下,懶懶的看書,微微眯起眼睛,屈起一條腿,好不自在。
頓時怔住了,而他,也看到了她,上前行了行禮,“王爺!”
“你起了!”他微微笑了下,跟平時似乎沒有什麽不一樣。
“王爺不是應該去上早朝麽?”她抬頭看了下天空,時辰沒錯啊,真是奇怪。
宋弈晟唇角微勾,“就本王這病弱的身子,還上什麽早朝,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本王已經上了奏折,懇請皇兄應允,從此後不再上早朝!”
“王爺!”藍茵麵上一驚,“王爺何以在這個時候提出這件事?”
“這個時候怎麽了,難不成,還要分時間的嗎?”他反問道。
往前走了一步,她麵色凝重,“昨日的事,王爺不是不知,今天就上奏折啟稟以後不上早朝,這讓皇上看著,豈不是王爺在故意躲避?”
“那又如何?”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懶懶的靠著,臉上依舊雲淡風輕。
“王爺!”看著他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藍茵有些著急,“如果皇上覺得您故意躲他,隻怕會更加起了殺心!”
看到她那麽焦急,一點都不像是裝出來的,宋弈晟大笑起來,突然手上一用力,抓著她的手腕一拽,她站立不穩,便直接倒進他的懷裏。
生怕壓到了他,藍茵趕緊起身,用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免得傷到他的身子。
他卻一手牢牢的箍在她的腰間,將她困在自己的懷裏,在她耳畔低語,“就算本王去上早朝,他就會放過我了嗎?”
藍茵一怔,一時忘記了掙紮。
“你也說了,殺心已起,不管本王做什麽,不做什麽,都不重要了!想要一個人死,多的是一百一千種的借口和理由,而現在,他隻是想找一個讓天下人都信服的理由!”他心裏明鏡兒似的,“朝堂是非多,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