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節
著她一臉沉思的樣子，柳兒不免都有些緊張起來，“夫人，其實六王爺，真的沒有惡意的。他，他不過是有些未了的心事。”
“什麽心事？”這個，之前倒沒有聽她提起過，因此，聽到柳兒這麽說，立刻追問道。
“這個……柳兒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六王爺以前生性散漫，後來卻愈發的放蕩不羈，再後來，王爺說有事要做，將柳兒安插進來，柳兒就不知道以後的事了！”她很誠懇的說，眼神不像是在撒謊。
藍茵沉吟下，從她這不連貫的句子裏，也猜不出什麽，點點頭道，“我相信他或許是沒有惡意的，但是，並不代表沒有惡意，就不會傷人。城門失火還殃及池魚呢，更何況這世上本還有誤傷一詞。”
看她似乎還想說什麽，又接著道，“你放心好了，你隻管領路，我一定不會難為你家王爺！”
除非，他動了我的底線！在心底又默默的加了一句。
“嗯！”柳兒咬著唇點了點頭。
很快，馬車就到了城門口，因為新帝登基的緣故，城門的守衛也森嚴了很多，想是怕有人趁機搗亂吧。
“什麽人！”時辰還早，出城的人並不是很多。
“我們是安陽王府的，奉命去城外的藥鋪去采購些藥材回來。”柳兒探出頭去，按照先前藍茵教給她的話說。
安陽王的身子不好，是眾人皆知的，如果城內的藥鋪沒有需要的藥材，需要去城外采購，倒也是情理之中。
守城的人猶豫了下，安陽王府，上麵沒有聖旨說是準還是不準放行。
“怎麽，不相信？”柳兒揚了揚眉，直接將通行令牌拍到他的手中，令牌下還壓著一錠銀子，“你掂量掂量，這可是真正的通行令？”
那人會意，掂了掂，手一揚，銀子便順勢從袖口滑了進去，將令牌放回她的手中，“果然是安陽王府的，走吧！”
揮了揮手，柳兒縮回馬車裏，長舒了一口氣。
還沒出城門，就聽到一聲大喝，“慢著！”
馬車又停了下來，這下，柳兒有點緊張了。
到底是沒什麽臨場發揮的經驗，她手心裏全是汗，一臉緊張的看向藍茵。
相比之下，藍茵就太過鎮定的多，她麵色幾乎無波，輕輕的回握下柳兒的手，然後鬆開。
“安陽王府的？馬車裏還有什麽人？”那人問道。
“回稟將軍，是安陽王府的丫環！”先前那人的聲音。
“一個丫環，用得上這麽好的馬車？”似乎有點懷疑，然後隨著聲音就感到一陣冷風灌了進來。
藍茵定睛看去，正是虎衛軍的首領石墨。
石墨為人比較謹慎，也很忠心，不過有些過於愚忠，自己當初，也是看中了他這一點。
隻可惜，卻把他間接送給了宋諸銘。
“大膽，敢驚擾我家夫人，你可知我家夫人是安陽王爺的側妃！”柳兒雖然很害怕，卻極力做出鎮定的樣子嗬斥道。
石墨沒有理會她，隻是一雙眸子狐疑的在藍茵的身上打轉。
藍茵淡淡的說，“看夠了沒有，看夠了，請出去！我們還要去買藥！”
“你是安陽王的側妃？”石墨有些懷疑的問，“出城買藥，用得著這麽大的陣仗麽？”
“王府人手本就不多，如今能為王爺做點事，我也覺得榮耀，王爺情深，不放心我一人出來，便譴了丫頭與我隨行，怎麽，將軍還有疑問嗎？”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是淡淡的，臉色都不變的。
這反倒讓石墨有些不知該怎麽繼續了，人家條理清晰不卑不亢，自己完全看不出有什麽破綻啊！
不過，總是小心為妙的。
“王爺要取什麽藥，吩咐一聲，幫王爺取來便是，何勞夫人走這一遭。”他一揮手，身後的人小跑過來，“去，聽著安陽王需要什麽藥材，盡數給買來，速度要快！”
“藥材不比其他物事，吃壞了，可是會出人命的！將軍隨便找了人這樣敷衍，未免也太兒戲了！”藍茵看著他，冷漠的說。
石墨怔了怔，“你可以告訴要買什麽，著人去買就可以了！”
“王爺身子拖得久了，要用的都是珍貴稀有的，就算我說了，你們的人也未必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識得，就算識得，也未必知曉如何保存，將軍的好意心領了，別忙中添亂就已經很知足了！”她條條款款的分析。
石墨聽著，偏偏覺得也有道理，反倒好像是他們一群大男人在欺負個弱小的女子，“側夫人說的有理，請吧！”
他終於放行了，又揮揮手示意他們讓開。
馬車慢慢悠悠的走出城外，上了路沒多久，就開始一路小跑起來。
“主子，可嚇死奴婢了，還以為就被人看穿了！”拍著胸口，柳兒還頗有些驚魂未定。
“沒什麽好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藍茵依舊想著方才那石墨，他似乎察覺了什麽。
隻怕，宋諸銘那裏會有所警覺了。不過也沒關係，外麵的事都已經打點好了，就算他起了警覺，暫時也不會拿安陽王府怎麽樣。
一登基就弑弟的名頭，到底是不好聽的。
柳兒看著她淡定的樣子，愈發的佩服，“夫人，前麵就快到了！”
“嗯！”她應了一聲，想了想突然揚聲道，“停車！”
馬車夫愣了下，趕緊停了下來。
一停穩，藍茵就跳下馬車，接著看向柳兒，“柳兒，也下來！”
雖然不明所以，她還是縱身跳下，藍茵對著那馬車夫道，“你繼續沿著這條路往前走，三裏外有個同仁藥店，我這裏有些東西，替我買回來，一個時辰後在這裏匯合！”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兩錠銀子遞給馬車夫，“除了買藥材的，剩下的都是你的！”
馬車夫頓時有些誠惶誠恐，“不行不行，這樣怎麽能行呢，太多了！”
“事兒辦的好，我還有賞，辦不好，你腦袋搬家！”藍茵正色道，“這銀子，你要不要賺？”
掂著手裏的錢，馬車夫點點頭，“奴才都聽夫人的！”
086、私會
“夫人，你方才這是做什麽？”看著馬車已然走遠，柳兒不免有點氣餒，但是又不好說什麽。
“你覺得離開城門，就安全了嗎？”藍茵不置可否的說了一句，然後笑了笑，“走吧，有腿還怕找不著路？”
看來，這是打算走過去了。
柳兒就在前麵領路，沿著崎嶇的小路走，藍茵四下看了看，確實倒是沒人跟上，這宋南成還真是會找地方。
藍茵一直往前走，看到柳兒突然頓了下，然後拿出那隻無音笛。
“都已經到了這裏，還用提前通知麽？”揚了揚眉，這丫頭還真是夠忠心。
“夫人，總得給王爺一點準備！”她回轉身，“不然的話，我們不一定能見到王爺！”
她笑了笑，“看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夫人取笑了，柳兒也是逼於無奈！”她輕輕的吹起那無音笛，過了沒一會兒，才將那笛子收起來，“好了！”
沒多久，便看到一個石屋，藍茵原以為在這山裏，應當是木屋之類的，居然是用一塊塊碩大的石頭累積而成的。
石屋的門都是石頭的，緩緩發出聲響，然後打開，從屋子裏走出來的，正是宋南成無疑。
他微微一笑看向他們，“本王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何以見得？”挑了挑眉，她不動聲色。
“你放不下這麽重要的東西！”他側了側身子，“請！”
略遲疑了下，她也不再猶豫，都已經到這裏了，沒什麽好多想在，直接一貓腰，進去了。
屋子裏很幹淨，有石頭床和石頭桌椅，看起來很簡單，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你在外麵候著，有情況就通知！”宋南成對柳兒吩咐道，然後自己進來，門又關上了。
藍茵轉身，就看見他噙著笑走向自己，“沒想到你的膽色也足夠過人，居然敢孤身而來！”
“沒有孤身，不是帶著人呢！”一揚下巴，示意了下門外的方向。
隨著她的動作，宋南成看過去，然後扭過臉來，“可是，她是我的人！”
“有差嗎？”她不覺得有什麽區別，目前他們的敵人，都是宋諸銘。
隻是有一點，她不太明白，“王爺既然回來了，為何不回朝廷複命，躲在這裏，若是讓皇上發現了，可是欺君之罪！”
抬起頭看了一圈，雖然一應俱全，可畢竟是山裏，什麽都不太方便的！
“回皇城做什麽？那裏沒有本王在意的人了！”搖了搖頭，他居然倒上兩杯酒，“山裏寒涼，喝一杯？”
接過酒杯放下，也不應也不喝，宋南成也不逼她，一仰脖子，倒是將自己杯子裏的給喝幹了。
“既然沒有，王爺又何必回來，在外豈不逍遙？”他回來，又不會皇城，躲在這裏，是為了什麽？
“因為本王還有事要做！”他目光直直的看著她，“你能不能告訴本王，你究竟是誰？”
她握著杯子的手，凝滯了下，唇瓣微啟，“王爺此言，是何意？妾身燕小魚，是您弟弟安陽王的……”
“本王要知道的不是這些！”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他擰起眉頭，一臉凝重，“你跟葉藍茵是什麽關係，你為什麽會知道暗影衛的聯絡方式，又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的事，你在王府到底要做什麽，你的目的是什麽？！”
他一連串的迸出這些問題，藍茵目光微凝，隻是奇怪，為什麽他會這麽的激動。
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麵色平靜無波，“在我回答您這些問題之前，王爺能不能也回答我幾個問題？”
“嗬，做交易麽？”宋南成冷笑。
“就算是吧！”她淡淡的說，無妨是不是交易了，她隻是有些事，不太明白，“可以嗎？”
“好，本王也想聽聽，你有什麽高見！”索性便看著她，等著她說。
藍茵微微笑了下，“先說說，王爺何以知道暗影衛的存在？”
宋南成擰起眉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顧慮。
“王爺自然可以不說，那妾身，也就無可奉告了！”她微微一笑，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知不知道，就冒著這麽大風險來找本王了！”目光深深的看著她，宋南成篤定的說道。
她莞爾一笑，“不錯，妾身確實很想知道，但是王爺如果實在不肯說，我也沒有辦法不是？風險冒不冒在我，但是說不說，卻是在王爺您！”
“你究竟是什麽人？”擰起眉頭，宋南成很是懷疑的看著她。
這個女人，實在是奇怪極了。她身上有一股很特別的氣質，那種氣度，絕對不似一般的尋常丫頭。
他走南闖北，見過各種各樣的女人，這種氣度，這種睿智，他隻在一個人身上見過，可是那個人，根本不可能存在了。
真正做丫頭的，就應該是像柳兒這樣的，怯懦但是恭順，不應該眉宇間都有種不輸人的氣勢。
藍茵笑了起來，“王爺這話題，又回到最初了。如果您想知道，就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
沉吟再三，宋南成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點了點頭道，“好吧！”
“暗影衛的事，我也是無意中得知，當初本王走南闖北，在驪山曾經見到過訓練暗影衛的場麵，所以知曉！”他簡單的回答，卻讓藍茵心內震驚不小。
要知道，她當時所有的活動都是小心翼翼，不為人所知，就連宋諸銘，都是一無所知的，可是，他卻說，他是親眼看見的，自己當時是有多不小心，還是說，他隱蔽的太好了？
壓抑著心底的震驚，她問道，“那你……看見當時訓練暗影衛的人了？”
“這到沒有！”他搖了搖頭，“那人帶著麵具的，不過，我料想也能猜得到是誰！”
“是誰？！”她忍不住追問，心內狂跳不止。
孰料，宋南成卻住了口，然後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現在，該輪到本王來問你了吧？”
“你跟葉藍茵是什麽關係？”他第一個拋出的，就是這個問題。
杯子在手中無意識的轉著圈，她沉吟片刻，“王爺何必對這個問題糾結不放？誠如王爺所說，那王爺和之前的雲陽王妃，又有故交？所以這般的念念不忘？”
她試探著問道，不明白他怎麽會將現在和以前的自己聯係在一起的。
宋弈晟也說過她像，可是，像歸像，外貌卻是一點都不一樣的，身份也不是杜撰的，根本是毫無可疑啊！
“沒有關係！”搖了搖頭，宋南成難得比較正經的，一臉嚴肅的看著她，“本王就是好奇，你就當滿足下本王的好奇心不成麽？”
他這樣的問，倒是讓藍茵忍不住想笑，“王爺既然這樣說了，那妾身也誠實的告訴王爺一句，沒有關係！”
她沒有撒謊，如今的她是燕小魚，跟過去的葉藍茵，沒有一分一毫的關係了。
葉藍茵死了，被宋諸銘殺死了，如今的她，隻是來報仇的魂而已！
“沒有關係，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宋南成很是懷疑，顯然根本是不相信的。
她微勾唇角，“我與王爺一樣，都是看到的！”
“看來，你是一點誠意都沒有啊！”歎了口氣，宋南成搖了搖頭，“你一個女子，本王查過你的生平，你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京都，從哪裏見到的？你要是見到，見到的也是葉藍茵的鬼魂！”
他這話，讓藍茵心頭一驚，也就是他，說的算是最接近了吧！
可是，他居然能猜到，實在是讓她驚駭不小。
看到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恐，宋南成握著酒杯的手也頓住了，他隻是那麽一說，沒想到她會有這麽大的反應，難道說，鬼神之說，還是真的存在的？！
“你……”他遲疑了下，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王爺，暗影衛現在何在？”既然都已經扯開麵皮了，她也就直截了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