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墳頭傳來的對話聲
這兩,張家村顯得特別地寧靜,正因為它的寧靜,才顯得可怕,人心惶然。
其實,大家都知道村裏鬧出了一些詭異的事件,但是誰也不敢先,然而這個可怕的話題還是被村民張蠢捅開了,他演得活靈活現。起初,一些人依然半信半疑:都夜路走多了會撞上鬼,還沒聽光化日之下會撞上鬼的。然而事情確是空穴來風,人稱“大膽子”的張弓,也在大白撞上鬼了。
幾個平日裏與張弓聊得來的村民也惶惶地詢問過程。
原來,張家村的農田,從大範圍來,區分四個地域,而張弓的農田地域則是劃分在張家村的後山的山腳下。起來也怪滲人的,那片農田都是圍著後山山腳而行,呈狹長型,山上則是一片亂葬崗。之於什麽時候開始有了這片亂葬崗,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反正誰也不清楚。平時裏進行農活,一抬頭就可以看到這片亂葬崗,倒也習慣了。加上膽子大,還經常坐在墳頭休息。有時候也會感慨一下,咋咋呼呼地罵幾聲。反正也不知道罵的對象是誰,總覺得這樣罵幾句心裏才舒坦。
因為接下就要進入稻穀收割期了,今年的稻穗長勢不錯,所以張弓就多跑了幾趟田頭,沒想到得是,他與往常一樣坐在一個無名墳頭休息吸煙時,突然,不遠處的一個墳頭那邊傳來對話聲,側耳一聽,似乎是兩個男的聲音,這讓張弓有些奇怪,因為亂葬崗這一帶,整個村裏也隻有他會來,一來這片田地都是張弓家的,二來誰也沒有這個膽子往這裏竄。這也是這片農田麵積雖然明顯比別處大,但是沒有任何人有意見的主要原因。
“這誰啊!”張弓這下覺得有些奇怪了,好奇心一上來,就決定過去看個究竟,同時也抱著捉弄這倆家夥的心思,躡手躡腳的輕邁步子到了那墳頭,一看之下,哪有人啊!心下不由一驚,盡管膽子大,但這也已經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範圍了。好在他對這片墳頭太熟悉了,加上平時的膽子確是大到可以,不僅沒有急著跑路,而是上前幾步,站在墳頭,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異樣,便用腳使勁蹬了蹬墳麵的石板,希望發現什麽。就是他準備繼續使勁蹬石板這瞬間,隻聽到哢嚓一聲,隨著石板的斷裂聲,一股黑煙在在腳下冒起,劈頭蓋臉向他衝去,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整個人往前一滾,嚇得臉色鐵青,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到了自己的田頭處,而後站起,撒腿就跑。背後則是傳來倆男的嘿嘿怪笑聲。
著經過,一向來以膽大自負的張弓,瑟瑟發抖,骨碌碌的眼睛不安地四處張望著,似乎這鬼冷不丁就會在身邊冒出。這個過程,圍觀的村民沒有一個吱聲。要是換了平時,早就嘰嘰喳喳吵翻了。
平日裏以文化人自居,但又十分迷信的張圖圖打破了沉默,“阿弓田頭那片墳場,據傳在好幾個朝代就有了,有些人死後的靈魂是不滅的,我估計,阿弓就是運氣背,碰上了。”
他話還沒有完,邊上一向看他不爽的張文斌就扯開嗓門朝他吼道:“就愛胡八道,還死後靈魂不滅?你知道什麽叫人死如燈滅嗎?”一聽張文斌排擠自己,就閉嘴沒有話,張圖圖隻是拿眼睛瞪著張文斌。
平日裏遊手好閑的張老六這下可有話了。他有什麽好爭吵的,問題是阿弓真的碰上事了。張弓盡管也看不起張老六,但此刻連連點頭稱是。
“大白撞上鬼,流年不利啊,看來,我們村裏要招災了。”剛邁進四十歲門檻的張才知搖了搖頭,歎著氣,嘴裏嘀咕著什麽,走開了。
在旁默默聽著的副村長張開也感覺到今的氣特別地不正常,本該是六月炙陽炎炎的晌午,空卻是一派陰氣沉悶,冷風拂麵,竟是寒戰連連。
村長張鐵塔正端著一杯自家釀的糯米酒其樂融融地喝著,沒等張開匯報結束,怒吼一聲,猛拍桌子,杯、盤、碗、筷稀裏嘩啦散、碎了一地。“扯什麽鳥蛋,這世上哪來的鬼啊!”當下,他氣衝牛鬥地找上了張弓,叉著腰,粗聲牛氣,一米八六的個頭站立著像座塔,話也失去了平日的水準,“你這是什麽行為啊!你搞迷信宣傳啊!村裏平時可沒虧待你啊!”
張弓哭喪著臉,抖抖索索了些什麽,連他自己也沒搞清楚。直到張鐵塔拿眼睛瞪他,始清清噪子:“村長,我哪敢耍您和村裏的人啊,我真的撞上鬼了!”
張鐵塔把眼睛瞪得大大地,張弓的為人他還真的清楚,謊還真的挨不上邊呢。“真的撞上鬼了!”他非常吃驚。
“真的呀!要是騙您,我是那個!”張弓做了個爬行的動作。
張弓把自己撞上鬼的經過清清楚楚原原本本了一遍,著,一雙眼睛卻沒閑著,不時掃向門口。張鐵塔聽著聽著,盡管是大白,也似乎感覺到有一股陰氣在自己的身邊流動著,情不自禁地“哎呀呀”叫了一聲,渾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
但是作為村長,他覺得自已不能表現這麽明顯,而且,他也覺得應該去張弓的墳頭看個究竟,否則怎麽好在村民麵前作交代。在心裏暗暗地吐了口氣,他表情嚴肅,讓張弓去村裏頭找幾個年輕力壯的,並交代一定要帶上家夥,在村口集合。
半時後,張弓叫上了三十幾個青年人,到了村口,本來這其中一些人是不敢去的,但是張弓硬這是村長指定的,想想還有這麽多人一起,有什麽好怕的,出門前都帶上了自家最具代表性的工具,有砍柴的鋼刀,有獵野物用的鐵叉,有幾個沒有什麽的,則是扛上除草挖地用的鋤頭。
張家村農田總量約萬畝,等於占地麵積達1541平方公裏,後山屬於最遠片域的農田,按照規劃可行走的田間通道,過去約47公裏路程。村裏本來有十幾輛公用的農用車輛,但是張鐵塔發言表示,又不載用稻穀,車輛就用不上了,一路步行,47公裏路程,也就一時不到。接近了張弓的這片農田,遠遠的望著山上的亂葬崗,大家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到是張弓搶在了大夥的前麵,因為是人多的原因,幾個大步跨到那個曾令他心驚膽戰的墳頭,低頭垂目,一眼掃到了地上,令他驚訝的是,那個曾經裂開的石板卻是完好無損,墳麵的石板上麵,卻是多了一攤已是凝固了的血跡,不由得愣了半晌,隨後不由自主地驚叫了一聲。
這一叫聲倒是讓所有人草木皆兵,幾乎是同一反應的舉起了手中的攜帶的家夥,圍上了前來。這一過程誰也不一句話,幾乎都是通過眼神來交流。雖然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恐懼場麵,但是墳麵的石板上麵出現一攤血跡,大夥都覺得心裏滲得慌。張鐵塔拿眼睛掃了掃周圍,便使勁咳了一聲,“現場大家都來過了,也沒有發現什麽,今我們先回去。”完,又補充了一句,“別裝神弄鬼的,我張鐵塔可不怕!”這話他自己也不知道朝誰的,無論是壯膽,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反正,他下意識裏覺得有必要這麽。
回去的路上,大夥明顯鬆了一口氣,但也沒有人過一句話,到達村口後,張鐵塔揮揮手,示意大家散夥。心裏則是一片惶然,雖然沒有發現張弓的那樣,但他心裏清楚這事可能是真的,尤其是墳麵的石板上麵出現一攤血跡,這太詭異了。回到家中,拉過一條板凳,點燃了香煙,一根接一根,心這事棘手啊……正胡思亂想,門被嘭地推開,驚了一驚,不由自主地怪叫了一聲,本能地抬頭一看,原來是在鎮中心學讀四年級的兒子張明回家了。鬆了一口氣,肚子裏卻忍不住罵了一句:娘的,唬你老子一大跳!
電話鈴響了,接起話筒,是回娘家幫忙的妻子楊梅打來的電話。“塔啊,爸家裏殺豬,你也過來幫忙……”
他啊了幾聲,硬著頭皮答應下來。本想村裏鬧鬼,脫不開身,話到嘴邊給縮了回來:妻子楊梅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一向反對迷信的法,這事一旦了出去,她肯定是會叫上一大群的基督徒過來,不定事情越弄越糟,場麵就很難收拾了,而且問題是,到現在為止,張鐵塔覺得,又沒有證實,隻是聽,這攤血跡也明不了什麽實質性的問題,所以,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堅守立場,起碼,不能往外,萬一隻是人嚇人造成的,這往外麵傳聞出去,自己可是村長,這麵子往哪裏擱?
掛了電話,他轉過身來問兒子:“明,放暑假了吧?準備做些什麽呀?”
張明顯得特別地高興,一蹦三跳,聽了問話,揚著頭嚷嚷:“沒錯呀。阿爸,哥回來了嗎?他可當過要給我設計一架偵察機的。”
張鐵塔瞅著兒子,湧起了幸福感。笑罵道:“就知道玩,你哥來後更不能想著玩。”緩和了語氣,“要好好向你哥學習,爭取也能上東方科技研究學院讀書。”接著又強調了一句,“這可是重點扶持的高等學府,一般的大學生還進不去呢!”想到村裏鬧出的這些詭異的事件,便加重語氣正色地囑咐了一句:“這段時間不要出門了,村裏不幹淨呢。”
“不幹淨?”這一帶人指不幹淨是一些憑人根本不清楚的事情,統稱為“不幹淨”。張明歪著腦袋,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瞅了父親一張嚴肅的臉,仆哧地笑出聲來,“阿爸,您不會嚇自己吧,這世上哪來那麽多詭異的事呢!”
張鐵塔不高興了,“叫你不要出門就不要出門!”連任三屆的村長,他的話都是帶著“威”的。
張明嘟著嘴,“阿爸,我可是答應了哥,先給買好材料的。”
張鐵塔不鬆口:“這件事交給爸來做。”他想到了大兒子張陽陽,在時候就被村裏人稱作“神童”,任何東西,一經過他的手,都會改裝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讀初中時,因迷上無線電,搞了幾項發明,結果上了報紙,被東方科技研究學院特許招生。
張明不服氣地鼓著腮幫,大聲嚷嚷:“你懂麽!知道怎麽購買麽?從書包裏掏出一份購物單,動作誇張地遞給父親。
張鐵塔心活了這把年紀了,難道連買東西都不會,這不是鬧笑話?接過一看,不由傻了眼:五十年代的學三年級,除了其中幾個中文字還能勉強認識,之於購物單裏麵寫的“b”“l”“Bq”這些單位名稱,用當地人的法:擀麵杖吹火——一竅不通。訕訕了半晌。“要買,也要等爸從外公家回來後一起買。”
張鐵塔迅速在大腦裏運轉了一圈,尋思,大白能出來亮相的髒東西,據老一輩人法,應該是吸引了一些陽氣的鬼。他自個兒琢磨,這種類型的鬼怪,應該隻能在清晨和黃昏的時候出來活動吧?中午時分,烈日炎炎,哪是沒有這個道行出來傷人的。他琢磨就這個理。但心裏沒底,不踏實。所以,他匆匆用了中飯,撥電話交待副村長張開把村裏的事看著點,又交代了兒子一番話。張明喔了兩聲,含糊其詞,算是應答,表示知道了,心裏壓根兒沒當一回事。
通往鄰鄉有兩條路,一條要翻過一座山。此山位於張家村北麵,上下山僅有一條路。山頂荊棘叢生,山路縱橫,就像進了迷宮,叫人分不清哪條是通向哪裏的。令當地人拍手稱奇的是,此山石峰如林,大大有0餘處;主峰在山頂上拔地而起,直插雲霄,究竟有多高,反正沒有人能得上來,後來據傳聞有人用半兩多的細線放飛風箏,始能接觸到峰頂。這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反正沒有人去糾結這個問題,更奇妙之處就是主峰半腰處圍著大高低不一的八個造型奇特的洞壑。翻過此山,到鄰鄉需步行半個時辰,整個路程大約兩個時辰。另一條路則是從村口搭公交車到鎮裏,再經過兩次轉車,才能抵達鄰鄉。時間計算起來差不多,關鍵是農村長大的人耐走,走山路也就像平時散步一樣,張鐵塔經過反複思考,最後決定選擇走山路。因為鬧鬼一事,心裏發虛,出門時,將一把鋼刀磨得鋥亮鋒利,插在腰上,往山路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