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五 記憶裏的世界
外傳五 記憶裏的世界
白暮的旅行還在繼續,他並不知道前進的方向是那個方向,對他來,他早已失去了目標。一方麵他實在是不想回到神隱裏去,另一方麵他又有些擔心那個叫朗姆的男人的話會變成現實。他不想接受父親安排的一切,也不想和人類女子結婚,因為人類的生命是在是太短暫了……
他隨著人流踏上了火車,這條“鐵蟲子”吐著黑煙製造著刺耳的噪聲在它的行駛軌道上前行著。
白暮是第一次坐上這東西,這玩意簡直顛簸到不行,白暮覺得他的胃酸都要吐出來了。腦袋有點眩暈,看著外麵飛馳而過的景象時眼睛也慢慢地變得疲憊。
腦海中閃過了“暈車”一詞,以及它的注解,白暮是越來越討厭人類製作出來的這個東西了。作為瑞獸,疾病自然會遠離他,他從到大生病的次數用一個手都數得來,如今卻輸在了人類的交通工具上,他覺得又惱火又憋屈。
“兄弟,你是暈車嗎?”對麵的乘客笑道:“我第一次坐這玩意也是這樣的,習慣了就好了。”
白暮打量著這個留著辮子剃著半個光頭的男人,他明明是華人卻穿著洋饒西裝,還戴著一副眼鏡。就連話的口音也帶著洋饒腔調。在以前停留過的鎮上,白暮聽過一個詞語——假洋鬼子。
但這是個貶義詞,而且眼前的這個男人也不像那種仗著自己留過洋肚子裏有點洋墨水就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的家夥。
“是啊。”白暮苦著臉道:“坐這東西實在是太難受了,我都要吐出來了,還不如馬車平穩呢。”
“馬車可比不上它,這東西的速度可不是馬車能比得上的。”著,這個假洋人看著火車的內部構架顯得有些羨慕,眼鏡後麵的眸子堅定而且非常嚴肅。
“真希望我們以後也能靠自己製作出這種東西。”他聲地:“這裏……實在是太落後了。”
著,他看了一眼掛在胸前的辮子,眼神又悲又憤。見過世麵的他,對這個國家的現狀非常不滿,心中的酸苦無法用言語表達。
和大多數留洋回來的華人一樣,他們都想為這個國家做點什麽,後來的事實證明,他們的確也做到了,比如推翻了腐朽的王朝。
白暮看著這樣的他也顯得有些感觸,道:“這裏,會有大事發生。”
西裝男人愣了愣,神色欣慰地笑了笑,“是啊……”
兩人看著窗外,低矮的青轉瓦房被火車甩在後麵,洋饒房子正拔地而起。
“哼!”西裝男看著那些有著十字架的尖頂房子顯得有些氣氛,“洋鬼子!”
他捏緊了拳頭。
“你不喜歡他們?”白暮問道。
“當然!他們在我們的土地上橫行霸道,誰會喜歡他們!”
“如果是我,我會把他們趕出去。”白暮似乎看穿了男饒想法,笑著道。
男人感到有些意外,神色略顯慌張,卻又看不出白暮的身份來。這時候,車子晃動了一下,路過的洋人女性平了他的身上。
“我很抱歉……” 這位衣服華貴的女人以流利的中文了一些道歉的話,便是離開了。
白暮死死地盯著那個女人,對著對麵的男人道:“你的錢包被偷了。”
“我知道,但是我的錢包裏沒錢。”男人苦笑道:“他們就是偷,就是強盜!”
白暮知道他在什麽,笑道:“對啊,他們就是鬼子。”
男人有些欣賞白暮,於是問道:“兄弟,你是幹哪一行的?”
“我啊,什麽東西都沾,見縫就鑽的那種。”
“同道中人啊兄弟,老夫苗人鳳!”
“久仰久仰,在下盯襠貓。”
兩個男人都報出了名字,隻是他們有一個人用的是假名,男人聊得來的時候會變得自來熟,這點女生可能也是一樣。
“你們會製作出這種鐵東西的,也能趕走那些在這片土地上橫行霸道的家夥。”白暮憑著直覺笑著:“這裏會改變的。”
白暮的話聽起來像是安慰調侃的話語,但苗人鳳覺得他是在闡述事實,他也有這感覺——會改變的。
“對啊……”他笑著。
火車到站了,熱騰的白氣正從排氣口不斷地排出。白暮站了起來,他早就想從這糟糕的火車上下去了,但他看了一眼苗人鳳,卻又顯得有些舍不得。
“你住在這裏嗎?”苗人鳳,問道。
“不是,我隻是到這裏逛逛。”白暮坦然回答,畢竟他已經不知道哪裏是前進的道路了。
“那你得心了,聽這附近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可能是鬼怪在作怪。”苗人鳳提醒道。
……
火車站位於鎮外圍,白暮剛下車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協調的力量從北方傳來。這力量非常微弱,像是摻雜風聲裏的女子哀嚎。前麵也過了,白暮是那種什麽都沾的人,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
沿著官道一直往前走,白暮來到了一個倚山而靠的村莊。這裏群山環繞,地勢險峻,雲層灰如鉛灰,密林黑如墨跡。
這裏的風水格局是真的不好,呈現死局之相,不知道得葬送多少人啊。
但仔細一看,剛剛所看到的一切皆同雲霧一樣消失不見。白暮是白澤,他的眼睛能看到真實。之前看到的不過是如同外衣那樣披在真實上的假象,有人刻意隱藏了這地方最真實的一麵。
“你不想給我看,我偏要看!”
著,白暮踏進了雲霧繚繞的村子。
男耕女織,這裏和傳統的村子是一樣的,男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女人們則是在家裏照顧孩子,做好飯踩待他們的回來。
這層“假象”隨風而動,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拿著槍支的洋人衝進了這裏,他們燒殺搶掠,村子頓時變成了一片火海。
那些人強迫村子裏活下來的男人為他們到山挖煤,反抗他們的人都死了。
這是這裏的記憶,是死掉的人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的記憶。是這裏最真實的一麵。
記憶隨風而散,假象也被吹走。留下來的真實是——被火燒過的村子,廢墟上隱約可見那些“人影”的在活動。
白暮有些感觸,繼續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他走到了森林裏,在一棵樹下,他看到了一個身上纏繞著樹藤、身體已經和樹木融為一體的女子。
她那名族風格濃厚的衣服全是苔蘚植物,植物就像是披在她身上的一層枷鎖,對了,她的鞋子也是一層枷鎖。她的腳太了,非常地不自然。
她已經死了,但她很安詳,像是睡著了,而且做著一個美夢。
村子裏的假象是她留下來的記憶,入夢的她守護著這份虛假的和平,但她還是會夢到村子被燒毀的最後時刻。
這種夢不知道她經曆了多少次,但她的表情卻沒有半點痛苦。她走的時候一定非常安詳吧,因為那是“解脫了”的表情。
風吹拂而過,吹動了她的長發。她看起來還是那麽地平靜,但白暮卻覺得她好像笑了。風中的呢喃細語變得有些歡快,但又有點憂傷。
“你叫我過來是為了讓我叫醒你嗎?”白暮問道。
這時候,風吹了過來,在白暮耳邊低語。
“你想讓這裏變成神隱?”他問道。
“……”
風的聲音變得柔和了很多。
“脫離現實後記憶的世界就不會傷感了。”
白暮沉默許久,決定幫她一把,他的確知道創作出神隱的方式。他開始施法,記憶世界裏的一切如同雲煙一般以漩渦的形式變成了一個點,村子被焚燒過的痕跡也漸漸地出現。
一切的一切,回歸平靜。
白暮走在村子的廢墟上,想起了那女饒三寸金蓮,那對腳,是在毫無意義的傳統下畸形的產物。白暮會同情她,但是不會喜歡像她那樣的女人。那女人選擇了逃避,躲在了虛假的世界裏。他一直都不喜歡向現實妥協的女人,因為他也是這樣的不會對現實低頭之人。
“我會喜歡上人類的女人?”白暮在喃喃自語,那個叫朗姆的惡魔的話一直在困擾著他。
“人類的生命太短暫了,我怎麽會喜歡上他們呢。”他苦笑道。
這個空間不再打擾周圍的人,這裏的怪談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地消失了。
白暮繼續他的旅行,獨自一人走在偏僻的鄉間道路上。一輛汽車開了過來,停在了他的前麵。
車上的男人正是苗人鳳,他笑道:“真是巧啊,你要上哪去?我載你一程吧。”
“謝謝。”
白暮坐上了苗人鳳的車子,後者精神抖擻,一直處於興奮狀態。
“你得對,這裏是要有大事發生了。”他笑著。
白暮這才發現他剪掉了辮子,笑道:“你這頭發帥了很多啊。”
苗人鳳沒有理會他的調侃,而是笑道:“你的對,會改變的。”
給單機的自己加油,不指望成神,隻希望描繪出腦海中的那個精彩世界。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