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在這片星空之下
第178章 在這片星空之下
時間是晚上十點半，地點是桂省的某條河裏，榮狄他們乘坐的這輛老奔馳此刻正如同旗杆一樣插在了河裏。原因是劉勇趁著榮狄睡著的時候按了一下氮氣加速按鍵，被魔改過的老奔馳瞬間將速度提升到火箭級別，可是劉勇又沒馴服這匹野馬的技術，因此這輛老奔馳衝出了鄉間的小道，直挺挺地插在了河道裏。
幸運的是他們掉到了河裏，榮狄的水訣在關鍵時刻救了他們一命，因此他們才能毫發無損地上了岸。
“水訣，起！”榮狄使用水訣將老奔馳抬上了岸，接著控製水將車裏的水和三個人身上的水分完全脫幹。
“這奔馳……”榮狄瞄了一眼前輪脫落的老奔馳，有些同情地說:“報廢了呢……”
“那我們咋辦？”楊軍看著手機上的地圖，說道:“地圖顯示距離最近的修車店是十六公裏，修車店附近有一件旅店，我們要怎麽過去？”
“車子的話，會在零點複原。”榮狄解釋道:“不過我也沒見過它自行恢複，先留在這裏吧。”
“那我們隻能留在這裏等著嗎？”劉勇苦澀道:“我們也太慘了吧。”
“你好意思說！還不是你按了那個按鍵，我都告訴過你讓你不要隨便亂按！”楊軍不悅地說。
而榮狄卻沒有因為車子後備箱損壞而責怪他們，他指著天空說道:“看啊！這樣的星空在城市裏可是很難看到的……”
夜空裏繁星璀璨，每一顆星星都一閃一閃的，像是在眨眼睛。附近沒有人造的光源，自然的光芒是那麽地奪目啊。人類用電光點亮黑夜不過百餘年。自大的他們說不定已經忘記了黑暗才是夜間的常態。
道路兩邊是大片的油麥菜田，外遠一點是山林。明明是夏天才會出現的螢火蟲此刻正在這片星空之下飛舞著，盡顯祥和之相。
諷刺的是，在人口眾多、光源集中的夜裏卻看不到這番景象的。
“即使是在黑暗裏，也一定會有美好的事情發生的！”榮狄有感而發。使用著自然力量的他，能明確地感覺到這裏的自然氣息。他突然有些無奈地說:“大自然留給我們的東西真的不多了。”
“是啊……”被自然美景震撼的劉勇和楊軍異口同聲地說。
忽然，榮狄感覺到四周的靈力在集中，“這個感覺……是有什麽人在聚靈？”
“看！那些光點……”楊軍也說了出來。
“還有那邊……那邊也有……”劉勇也是震驚無比。
一株又一株的植物正在閃閃發光，植物的靈魂化成一個個光點在飛舞，它們和螢火蟲一樣懶洋洋地漂浮著，這些歡樂的小精靈也是一閃一閃的，好似要和夜空的星星爭奪著眼前之人的眼球一樣。夜間活動的鳥兒、青蛙等動物也在此刻給這個安靜夜晚增添隻屬於自然的聲音。
榮狄這才想起藥靈那時候在時憶說的話，植物會在夜晚釋放自己的靈魂在夜空中翱翔。
天空中閃耀的是星星的光芒，大地之上飛舞著無數的生命之光。如此唯美的景色即使是再精細的電腦作畫也難以複刻，有些美麗自然總是淩駕於人類之上。
三個初出社會的社畜靜靜地看望著這個安靜的世界，好像他們也完美地融入其中。
榮狄上一次看到這樣的星空是是在過去，在白澤館的大門前。可是那裏並沒有這麽多的植物之靈作為陪襯，這裏的美足以外記憶裏留下不滅的痕跡。
他又想起了張彤彤，每次看到星空他都會想起這個陪他度過一個美妙之夜的女人。他現在擁有了“名字”變得越來越強，如果那個時候他有現在的能力，會不會救下她呢？他不止一次思考這個問題了，可是無法改變的事情就是無法改變。
這片星空無邊無際，樹木的光芒正隨風起舞，看到這樣的場景，榮狄的煩惱也漸漸在消失。
劉勇看著飛舞的草木之靈說道:“榮狄，能說說在你身上發生的故事嗎？我想聽聽你和妖怪之間的事情。”
“太多了，從我住進白澤館後，我身邊的怪異之事就一直持續不斷。”榮狄笑道:“我就說幾個我覺得有趣的故事說給你們聽吧。”
榮狄說到了他和貓交換身體的事情。接著，他又想起了那個漂亮的女人，以及從她那裏聽來的一些星座的故事。然後是和她一起度過的美妙夜晚，那是愛的體驗。最後，是她的死……
榮狄沉默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把她的事情說出來，而是說了對他來說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女性的故事——他奶奶的故事。就在不久之前，他在過去的世界裏待了一段時間，在奶奶最迷茫的時刻他以家人的身份陪伴在他奶奶身邊。
“所以說……你倆都忘了你爺爺在床底下？”劉勇驚奇地說:“我要是你爺爺一定要每天都打你一頓，讓你知道什麽是打是親罵是愛！”
“那你爺爺對你好不好？”楊軍問道。楊軍的爺爺對他很好，所以他也想知道榮狄的爺爺對他怎樣。
“我爺爺對我很好啊。”榮狄笑道:“說起來，這裏離我老家的小鎮很近呢。”
“多遠？”劉勇問道。
榮狄看著手機說道:“八十公裏，開車的話一個多小時就可以到了。”
“那你要不要順便回家看看？”楊軍問道。
“不用，我想和奶奶一起回去。”榮狄笑道。
三個人坐在道路邊上的草地裏，看著漫天飛舞的光點思考著自己的過去、現在、將來。
榮狄又說起了自己過去的事情，像這樣在夜晚裏體驗這種涼嗖嗖的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以前騎著摩托車在晚上過去過。”榮狄笑道，他又開始將故事了。
榮狄很喜歡他爺爺，因為爺爺也能看得見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也知道趕走他們的方法，在年幼的榮狄眼裏爺爺就是和僵屍片裏的英叔是同等級的存在。
但是爺爺走得很早。
上了初中，榮狄得離開家住在學校裏。第一周放假回家時，他發現爺爺憔悴了很多，而且，他看上去好像更老了……
初一下學期的某天，爺爺去世了。
榮狄受不了這個打擊，成績開始下降。
他的父母沒說什麽，但是他們還是一樣，希望榮狄能繼承家裏的醫館。榮狄本來就不喜歡醫生這個職業，他隻是聽爺爺說那些光怪陸離的故事而已。他不怎麽喜歡爸媽，因為他們一直灌輸要他繼承醫館的知識。還說這裏鎮上的居民比起衛生所或者是鎮裏的醫院，他們更信任這裏，並且一直都是到這裏看病的。這間榮氏醫館是中醫館，傳承至今以及有幾百年的曆史了。鎮上的居民比起西醫他們更相信這裏的中醫，將這間以館繼承下去是有重要的意義的。
十二三歲的榮狄處於叛逆期，他自然不會去聽這些，也不想繼承醫館，他隻是想像爺爺那樣見見妖怪，並把自己的見聞以小說的形式記錄下來。
暑假裏，老爸和老媽一起出診了。本來出診是老爸一個人的事，那一次老媽說什麽也得跟上去，因為病人是老爸以前同班的一個女同學，貌似還喜歡老爸來著。因此，榮狄住到了大姨家裏。
那幾天大姨家裏的大人都出去裏，家裏就剩下榮狄和他表哥住在在一塊。他們年紀相差不大，共同話題也有不少，很快就混成了一片。
他們兩個為尋刺激騎著摩托車在晚上出去，除了吃宵夜在，他們也沒幹啥。小鬼頭總是那麽容易得到滿足，因為家裏沒有大人管著他們，他們幾乎每天夜裏都會偷偷地溜出去。
做平時做不到的事情，總是能讓他們產生莫大的成就感，剛剛覺得自己已經長大的小屁孩都是這樣的。
榮狄到現在都記得那種騎車騎得很快涼風吹過在胳膊上留下雞皮疙瘩的感覺，嗯，涼嗖嗖的。
後來，他們知道了一件事，這件事情改變了他們——一個夜間騎車的人死了，是一個不認識的人，他的年紀不大，也是比榮狄他們大上兩歲。
青春懵懂的他們感覺到了生命的重量，人是非常脆弱的。他們也和其他的圍觀群眾看過那個死人，他臨死之前還努力地求生——
他掉到水田的水溝裏，那裏全是石頭，但是那裏位置偏僻，被雜草叢擋著。他可能想爬出來可惜沒人看到他……
“他臨死之前一定是希望有人能來救他。”榮狄嚴肅地說道:“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我必須要長大，我們再也沒再夜間裏去飆車。我覺得我有必要繼承醫館，不是為了把這幾百年的老房子傳承下去，而是想拯救別人。”
“但是，我又非常想見見妖怪。所以，念醫科大學也不止是為了拿證，同時也是為了碰碰運氣。”榮狄說著，感慨地笑了出來，“所以我來到了爺爺以前來過的坤中來念大學，幸運的是我也住進了爺爺以前住過的公寓。”
“那你表哥呢？”劉勇問道。
“男孩子小時候總是比較貪玩，其實我表哥的成績很好的。”榮狄笑道:“他現在是律師，平時忙得很，我們都沒聯係過了。”
回想起以前的事，榮狄突然有一種一籌莫展的感覺，他說道:“我好像連初戀的女生都沒有，因為體質的問題我很害怕被人說自己是不吉利的存在，也害怕喜歡的人也受傷。”
說著，榮狄突然改口，“不，我其實還是有初戀的女生的。隻是我不敢承認自己喜歡她而已，也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
“她叫什麽名字？”楊軍也八卦了起來，問道。
“她的名字很特別，也非常好聽。”榮狄說道:“她叫花朵朵，是個轉校生，才讀了一個學期就走了。她是從大城市裏轉學過來的，打扮得非常漂亮，不管是外觀還是舉止上都有富家大小姐的感覺。當時有很多男生都喜歡她，向她表白、送她情書的人也有不少。”
“那你向她表白沒？”劉勇問道。
“沒有，我怕我嚇到她。”榮狄說道:“我小時候總是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被大家當成怪人。後來上了初中，還是有不少人拿這事來說我。我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女孩知道我是個怪人啊……”
“的確，在喜歡的人麵前丟臉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劉勇突然來了精神，吼了出來，“那你小子還在我老婆麵前說那事！”
“淡定了。”榮狄笑道:“你們都結婚了，而且她隻能吸你的血，沒你就活不了。這種事情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樣。”
“哼！”劉勇還是那麽地不高興。
突然，榮狄想起了什麽，說道:“我記得花朵朵剛來我們學校的時候，學校裏就鬧了流行性感冒，會不會她才是災星啊？一來就出事，害得我背了黑鍋。”
劉勇被他成功地支開了話題，神色凝重地說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好像就你沒事，其他人都挺嚴重的。你同桌遊戲哥們差點還掛了。”
“嗯，我突然覺得是她帶來了災難。”榮狄嚴肅補充一句道:“直覺告訴我，那女的真的有點問題。”
而楊軍則是白了他一眼，“你真的喜歡她嗎？哪有人把鍋甩給初戀的女生啊？”
“我的直覺一向很準，難道這次出錯了？”榮狄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