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陌生的朋友

  吃飯的時候，姚小果還有些失魂落魄。


  蘇甜慧夾了塊雞肉塞到她碗裏，“是不是上班有什麽不愉快的事？”


  “沒有。”姚小果搖頭，“上班挺好的。”


  姚小娜和蘇甜慧對視一眼，又看向姚小果，“和蘇鋒吵架了？這蘇鋒也好幾天沒來我們家了。”


  “沒吵架。他最近大概是有點忙吧。”姚小果輕語。


  看著她這有氣無力的樣子，姚小娜隻以為是小情侶間鬧別扭，立刻提出建議，“這樣吧，反正周末我們都沒事。你和蘇鋒說，我們全家去公園搞燒烤，讓他和我們一起去。就星期日！”


  蘇甜慧也點頭，“是，你們最近都挺忙的，出去放鬆放鬆也不錯。”


  一家人都樂意，姚小果自然不想掃她們的興，也點頭給蘇鋒打了電話。好在，蘇鋒也並沒有拒絕。


  他們雖然是情侶，可是，也並沒有多聊。這也讓姚小果鬆口氣，今天，她一點多聊的心情都沒有。


  才八點多，她已經洗幹淨躺在床上。枕著父親送她的海綿寶寶，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全身無力。


  手機，短促的響了一聲。


  好一會兒後，她才伸手在枕下摸了手機過來。


  “今晚剛好有空，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可以不用客氣。”


  是那個失主。


  她想了一下，手指頓在鍵盤上，終於打下一行字，“那麽，可以和你聊點和金融無關的事嗎？”


  心裏憋著的那股難受，需要一個宣泄口。她不能和身邊任何人說，所以，對麵這個完全不曾見過的人，無疑是最好的對象。


  “當然。”還是簡單的兩個字。


  “你有不能說的秘密嗎？”


  “有。我想，大多數人都會有。”


  信息傳來，姚小果看了眼，還沒來得及回複，突然又衝進來一條，“也許，每個人的生命都有暗淡不為人知的一麵。”


  “可是，秘密在陌生人麵前被挑開的那一刻，真的好難堪，也……”


  姚小果突然眼眶發澀，細瘦的手指微有些抖，卻還是打下剩餘的三個字，“好難過。”


  另一端，齊北城沉沉的凝著這幾個字，六年前少女嚶嚶的哭泣聲仿佛還近在耳畔。心，一下一下抽痛，他從沙發上緩緩起身，光著腳走到窗邊。


  看著窗外的絢爛燈火，他突然覺得渾身無力。深吸口氣，靠在落地窗上，他打下一行字傳過去，“有時候，我們會覺得活著很累。我們總是感覺有無數穿心掠肺的目光，有許多飛短流長的冷言，我們被這些捆綁、束縛。其實這大可不必，你是活給自己看的。放寬心，一切都會過去。”


  姚小果怔忡的看著這句話，即使兩個人分隔兩端，即使不曾相識，可傳遞過來的那份鼓勵，她感受得清清楚楚。每一個字，一下一下輕輕刻在心上。


  閉了閉眼，一顆眼淚，碎在枕頭上。真的，一切都會過去嗎？


  尚未來得及回複，另外一條信息又衝了進來。


  “上帝是公平的，讓你難過的惡魔終究會被罪惡感吞噬。”


  她握著手機，緊緊的，手指微顫。


  那個少年，在這六年來，可曾有過一絲絲的罪惡感？


  她記憶深刻的事，也許，在他看來，早已經忘得一幹二淨……


  ……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昨晚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她已經忘了。她隻知道，昨晚她和手機那端的人聊了許多，最後自己在摁著鍵的時候睡了過去。


  今天早上拿起手機才看到他後來又給自己發過一條信息，隻有簡單的兩個字：“晚安。”


  隻是一個陌生人的簡單問候，卻讓她莫名覺得舒服，連沉鬱的心情都得到幾分舒緩。


  也許，這就是距離的美麗。


  暗暗的，她將對麵那個陌生人晉升成了朋友。電話簿裏，鄭重的輸入了‘朋友’二字。


  ……


  到公司大堂的時候，正巧遇上付磊和齊北城兩人在前方並肩而行。一樓的職員們都朝他們投過去驚豔的視線，興奮又壓抑的交頭接耳。


  她盡量走得慢一些，和他們拉開距離。自從經過昨晚的事後，她開始很害怕麵對齊北城。


  盡管昨天她將自己說得那樣豁達，可是，那份難堪卻隻有自己心裏最清楚。


  任何人都不想將自己最醜陋的一麵彰顯出來，尤其……這個男人還是蘇鋒的姐夫。她甚至不敢想象，蘇鋒若是知道這一切後，會是怎麽樣看待自己。


  “小果！快點！快點上來！”舒曉的聲音突然傳來。她已經鑽進了電梯裏，正巧看到姚小果，忙摁了電梯裏的按鈕，朝她招手，“快點！”


  現在正是早班高峰期，電梯裏擠得要命。舒曉身材偏胖，已經很被人嫌棄，可她不管不顧，硬是往裏麵擠，給姚小果留出一個位置來。


  付磊和齊北城正避開職員往專用電梯走，聽到舒曉的大嗓門，兩人皆轉身往後看。


  他們正站在拐角的地方，離姚小果有幾米的距離。姚小果隻當沒見著他們，低著頭，招呼也沒打，就衝進員工電梯裏。


  “嘀——嘀——嘀——嘀——”電梯顯然超重，發出糟糕的警報音。


  “超重了！誰最後上來的？”


  “趕緊下去吧！別耽誤了大家時間！”


  “就是，那誰？自覺一點！”


  “快點！還磨蹭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