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山雨欲來
等眾鬼變成人,出林去了花娘子那裏後。二人才走出密林,來到小灰藏身的地方。
茅一飛再也抑製不住,一低頭哇哇的吐個不停。
朱炯還好些,那些血腥氣雖然對他來說沒什麽,然而那些恐怖的場景,想想都頭皮發麻,不由得胃裏一陣痙攣。
茅一飛吐的無可再吐,才停了下來,臉色慘白,看到朱炯竟然沒吐,他壞壞一笑:“朱兄,你真了不起!今晚再來一盤牛肉如何?”
聽到“牛肉”二字,一想到那些人變的牛,那些血淋林的場景,朱炯終於也忍不住了,也低頭哇哇的開始吐了起來。
茅一飛一樂,想笑還沒笑出來,一想到“牛肉”,他也低頭開始吐,吐不出東西了,隻是幹嘔。
一旁小灰看到這兩個人如此狼狽,張著一張驢嘴,大笑不止,露出一排整齊的大板牙。
吐得筋疲力盡,二人坐在草地上大口喘著氣,茅一飛沉痛的說道:“我以後再也不跟我師兄們吹牛了!我現在一想起自己曾經吹過的那些牛哄哄的話,我都恨不得抽自己。”
朱炯微微一笑,“你是說,吹牛,是嗎?”故意將那個“牛”字說的很大聲。
茅一飛慘白的臉,都要冒綠光了。
最終,二人一致認為,這是一次深刻的教訓,從此半年不吃牛肉,以示懲罰。
回去的路上,小灰遠遠走在前麵,對於二人一身酸臭味,很嫌棄地不讓二人靠近。
再次回到花娘子客棧,已經是吃晚飯的時候。大廳裏燈火通明,擺著各類酒食,比昨天還要豐盛。李道長沒了師弟,獨自坐在那裏,低頭喝著酒。
眾兵丁鏢師也似乎有些心事,遠沒有昨晚那麽熱鬧,飯菜雖好,氣氛卻顯得有些冷清尷尬。
今天的大廳裏,除了幾個婦人在忙,還多了很多幫忙的小夥子,花娘子說,他們是香肉磨坊的來幫忙的。
一個圓臉,胖胖的漢子,一直跟在花娘子身邊。
朱炯和茅一飛坐在那裏,兩人雖然肚子空空,誰也沒動筷子。
“二位客官,來吃一盤牛肉吧!”
一個小夥子,放下一盤牛肉,還衝朱炯和茅一飛眨了眨眼。奇怪的是,他使眼色,隻有一個眼在動,另外一個眼,連同那半張臉,都沒動。
朱炯恍然大悟,這就是那個半頭鬼,他還以為自己和茅一飛假扮客人呢,看來半個腦袋果然沒有整個腦袋好使。
他一邊對著茅一飛使了使眼色,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倒在一個盤子裏,跟半頭鬼眨了眨眼,指了指李道長。
半頭鬼一隻眼急忙也眨了眨,表示理會的。端著一盤小圓餅,向李道長走去了。
一旁茅一飛緊張的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看著李道長。
這是他們商量好的,早上的時候,朱炯趁亂偷了幾個小圓餅。他們計劃讓眾人當中看到人吃下圓餅,變成牛馬,戳破花娘子的計謀,讓眾人知道真相後,再率眾突圍。
無論從那方麵看李道長都是那個最佳人選,朱炯正在思索如何讓李道長吃,看到半頭鬼,計上心來。
此時李道長看著一個夥計送來了一碟小圓餅,那個夥計一邊臉笑著勸自己吃,另一半臉卻十分僵硬,嚇了他一跳,心中疑惑,用上法力定睛再去看那夥計。
李道長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看出了夥計的真身,伸手一摸背上,卻摸了一個空。這才想起,寶劍在花娘子那裏,望四周一看,滿廳的夥計一個個……
“客官,吃一個吧。”半頭鬼勸道。
李道長早已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一不小心來了一窩鬼,後悔死了,早知如此,自己去搬救兵,讓師弟等在這裏記好了。一邊想著,一邊拿過一個小圓餅放入了嘴中。
一聲牛叫,響徹了大廳,所有人都盯著地上的李道長,隻見他痛苦的翻滾著,一會兒變成人,一會兒變成牛。
隻有半頭鬼,沒有看李道長,而是對朱炯打了個眼色,朱炯回了一個眼神:半頭鬼老兄,你好牛,你好可愛。
李道長還是有些法力的,雖然一不小心著了道,但他用手在胸前點了幾處穴道,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大灘黑血,竟然硬生生將鬼涎丹逼出了體外。
鬼涎丹入口遇到陽氣,即刻融化,逼出體外就是一灘黑血。李道長擦了擦嘴,一指花娘子,正要說話。
花娘子搶先說道:“道長,你這是什麽法術啊,怎麽能變牛啊?”
縱然花娘子能說會道,此時兵丁和鏢師們都不再像昨天那樣跟著起哄了。特別是統領和鏢頭,互相看了一眼,對方眼中都充滿了苦澀。
想到不見的那些人,草棚裏的牛馬,這些老江湖也終於開始明白了過來。
然而誰也沒說話,因為現在人為刀殂我為魚肉,打人行,捉鬼還是算了,他們隻能被鬼捉。
眾人臉色陰晴不定,花娘子和李道長互相瞪著對方,鄭屠子不知何時,從後廚拿過一把劈骨頭的菜刀,直勾勾的看著眾人。
場麵一時十分詭異,朱炯和茅一飛手心都冒汗了,打鬥一觸即發,他們料到會打,隻是沒想到一切來得這麽快。
“怎麽又爭執起來了,哈哈,我說啊,你們都這麽大了,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呢?!”
胡管家滿麵春風的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笑嗬嗬的走到場中,一手拉住李道長,一手拉住花娘子,笑眯眯的左說一句,右說一句,跟一個保媒的媒婆一樣。
鏢頭和統領也回過神來,急忙站起身來,加入到保媒……加入到勸架的行列。
李道長和花娘子再次重歸於好,連這樣的場麵都能被胡管家輕鬆化解,朱炯心中十分服氣,那個胡管家雖然絲毫不會法力,但為人處世,不知道高過自己多少倍。
不過,胡管家怎麽就不懷疑呢?難道……
“好可惜啊!”茅一飛輕輕歎了一口氣,打斷了朱炯的思路。
“不好!”朱炯大驚失色。
“朱兄,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