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惱羞成怒
岑博文的中途離場,不隻夏霄霄心中不快,就連沈碧芸也大為震怒。
差不多慶功宴結束才回到座位的岑博凝,不經意地對沈碧芸和夏霄霄起,在酒店大堂見到堂哥岑博文和個穿橙色禮服的女子拉拉扯扯,夏霄霄頓時梨花帶雨,沈碧芸雖經過多年大家族的教養,現下並不發作,但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裏去。
翌日中午,將卓嘉莉送回家後再回到岑家大宅的岑博文,一進門就看到沈碧芸端坐沙發正中,臉色烏黑得像要馬上電閃雷鳴傾盆大雨。
岑博文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尊敬地喊了聲“媽”。
“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媽媽?!”
岑博文站直身子,低著頭並不話。
倪敏兒挽著岑紹康手臂正走下樓梯,突然聽到客廳沈碧芸嚴厲的訓子聲,陡地縮了一下,扯扯岑紹康就想轉身退回房間。岑紹康沒理會,拽著她繼續下樓。
“!昨晚那個把你拉走的狐狸精是誰?”
岑博文低眉垂眼,隻是身板愈發挺直。
“媽,您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並沒有什麽狐狸精,不知您從哪裏聽來這些?”
此時岑紹康和倪敏兒已走到沙發前,岑紹康更是拉住倪敏兒施施然坐下。不用親眼所見,岑紹康自是知道“狐狸精”是誰,忙不迭地補了幾刀。
“博文,這就是你不對了,整個振中的人都知道你送了家公司給那個卓嘉莉,你母親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你身上也肩負著挑起管理振中、照顧岑家重擔的使命,也不要怪你母親這麽緊張你。”
這話無疑給沈碧芸火上澆了猛油。
“你還送公司給那個女人?她使了什麽手段媚惑得你團團轉!”
岑博文也有點急了,昂起頭高聲反駁著。
“媽,您誤會了,我並沒有送什麽公司給人,智道還是振中的,我隻是派了嘉莉去管理。而且,這次勝遠項目這麽成功,都要歸功於她,這個——”岑博文眼睛冷冷地望向岑紹康,“也是整個振中都知道的。”
“嘉莉嘉莉叫得那麽親熱,你還要和她沒關係嗎?”
對於沈碧芸的選擇性收聽,岑博文有點無奈,岑紹康倒是心裏一陣冷笑。
“我確實喜歡她。”
沈碧芸雖然已經知道結果,但聽到岑博文公然在她麵前承認對卓嘉莉的感情,臉上還是夾雜著驚愕和憤怒。還沒等沈碧芸開口,岑紹康又急著給她爆了猛料。
“嗬,我們岑家的當家喜歡我們岑家司機的女兒,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家親呀。”
岑紹康字字得輕巧喜悅,在沈碧芸心裏卻是字字如刀,刀刀見血。
“夏家的千金你不喜歡,竟喜歡個下人的女兒!”
“我們不是處在什麽封建年代,嘉莉也不是誰的標簽。”
岑博文直想撕了岑紹康的嘴,礙著沈碧芸在,他強壓著心中的怒火,盡量平靜地抵擋著明刀暗箭。
倪敏兒倒是見不得這樣壓抑的場麵,暗暗扯著岑紹康的衣角,暗示他離開。岑紹康看自己要的也得差不多了,借口約了人就拉著倪敏兒快意而去。
客廳裏複剩下沈碧芸岑博文母子二人。沈碧芸稍稍平緩著急速的氣息,一字一頓地:
“我不管她是誰,你隻能和她斷絕關係,而且將她趕出振中!”
“我不能。”岑博文輕聲地道,“我不能這樣做。”
“這是命令,沒有商量的餘地!”
“媽!你為什麽要阻止我和她在一起呢?你有了解過她嗎?”
岑博文因焦急而聲音不禁提高了幾個八度。
“無需了解!門不當戶不對,以後總會有問題的,你是我兒子,我做什麽都是為了你好!”
“你是想我好的,就請尊重我的選擇、我的決定!”
沈碧芸像不認識岑博文一般,眼神空洞地望著他。
自岑博文就沒有了爸爸,沈碧芸一手一腳將他拉扯大,他一直很孝順,從不會忤逆她的意願,這次竟然為了一個卑微的女人,和她強行對著幹。在兒子麵前,自己竟比不過一個司機的女兒。
“好,很好……”
沈碧芸喃喃自語,自顧自上樓走回房間,獨留下岑博文一人默默站在客廳。
岑紹宜和桂達本來也要下樓,但聽到沈碧芸和岑博文之間的劍拔弩張,有別於岑紹康的故意惹事,岑紹宜將桂達又拉回了房間。
“為了那個女人,博文都要造反了。”
桂達在修身鏡前撥弄著領帶,聽著岑紹宜的家裏長短,也適時詩意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年輕人,哪個不是年少氣盛,幻想轟轟烈烈愛一場?有的愛過,就闖過去了;有的愛過,就黯然回頭了。”
當年,桂達和岑紹宜,何嚐不是突破身份地位的千差萬別而走到一起,時隔多年,岑紹宜反而都忘了,隻顧著評論侄子的不是。
“我昨晚顧著和勝遠那邊的財務總監聊,沒留意原來博文去找那個女人了。倒是你,怎麽也離開那麽久快散場才回來?”
桂達一愣,借整理馬甲沉吟了幾秒。
“部門的人把我拉到場外酒吧去坐了,大家現在揚眉吐氣,話多著呢,就多喝幾杯多坐了一會兒。”
桂達走到岑紹宜身邊,輕輕搭著她肩膀。
“你老公我現在在國際上剛拿了金獎,接下來活會更多,如果冷落了你,你多擔待。我有今的成就,還要感謝你這麽多年的不離不棄、默默支持。”
岑紹宜心裏一陣感動,這麽多年的堅守得到的回報和此刻收獲的甜蜜,讓她都忘記了自己昨晚也坐在酒吧裏。
卓老三正在車房裏細心地擦著車,這麽多年在岑家,他都是兢兢業業,用心做好自己的份內事。
“卓司機,大太太有事讓你到花園一趟,你可要著急點過去。”
背後響起傭人娟姐的聲音,這王秀娟是傭人郭萍的老鄉,前幾年她先生過世又無兒無女,就來投靠萍姐,岑老太太可憐她無依無靠就收下她在岑家幫忙,寄人籬下的自卑感覺,讓她人也變得有點陰陽怪氣。
“好的。”
卓老三以前專職服務岑老爺子,岑老爺子走後就隻由岑老太太差遣,平日也沒怎麽和岑家貴人們甚至其他下人打交道。大家也畏他是老爺子身邊的老人,平日都恭恭敬敬的,娟姐這般“吩咐”倒是頭一回。
卓老三卻沒太在意娟姐的態度,他心裏正疑惑,一向不問世事的大太太,今怎麽會起意叫他過去呢?
卓老三洗洗手,整理了一下製服,就忙往花園趕去。
花園的涼亭裏,沈碧芸正端坐椅上優雅地喝著茶。卓老三恭敬地站在一旁好一會兒,沈碧芸都隻顧喝茶目不斜視口不言聲。直至一壺茶都喝完,沈碧芸才略略抬起頭。
“卓司機,你來我們岑家服務,有多少年了?”
卓老三感知氣氛有點不對,氣也不敢呼吸出聲音,認真思索了一會。
“回大太太,已經十年了。”
沈碧芸不緊不慢地泡了壺開水,準備倒到茶壺裏。
“這麽多年,岑家可有什麽對不起你?”
沈碧芸平淡的話語裏,卻有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冷鋒,卓老三雖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也被這冷鋒刮得有點手足無措。
“沒有沒有,大太太,岑家老爺子老太太待我極好。”
“既然岑家待你不薄,為何你不存感恩之心,反倒忘恩負義,非要擾亂岑家!”
沈碧芸柳眉倒豎,瞬間換了嘴臉,要放在古代,估計卓老三也該當場下跪,磕頭求饒。
卓老三被這麽大頂帽子扣下來,腳都有點抖了,不禁後退了兩步。
“大太太,您這話可折煞我了,我又怎麽會做傷害岑家的事情?”
“你沒有?”沈碧芸步步相逼,“不是你教唆你那個好女兒,她怎麽會來勾引我兒子!”
來岑家之前,卓老三還是個五大三粗的貨車司機,這麽多年跟在儒雅的岑老爺子身邊,人也收斂了許多,但性子裏的狂野,那是從來沒離開過,怎麽教訓自己都可以,但一牽扯到女兒卓嘉莉他就整個人像刺蝟一樣豎起了刺。
“大太太,好歹您也是大戶人家出身,什麽‘教唆’、‘勾引’,嘴巴放幹淨點!”
沈碧芸也不顧什麽身份,整個人跳了起來。
“我嘴巴幹淨,也要你女兒行為幹淨才配!也不看自己是什麽身份,一個司機的女兒也敢癡心妄想進我岑家的門,我告訴你,隻要一我在,她也別想如願!”
卓老三雖然對卓嘉莉和岑博文的事情毫不知情,但見沈碧芸像個護犢子的母獅子一般對著他亂吼,這事也八九不離十,此時此刻他也顧不上一對青年男女的情情愛愛,隻想著如何維護自己的寶貝女兒。
“我敬你是岑老爺的兒媳,尊稱你一句‘大太太’,但也請你的言行舉止也配得上我的尊重。我家莉是否和岑少爺有來往我並不知情,就算有,我也不覺得有何不妥,不定是岑少爺對莉情有獨鍾追著她不放,我覺得我們這些老骨頭也管不來。老太太還有事找我,我先行告退。”
卓老三完,看都不看沈碧芸就揚長而去。沈碧芸惱羞成怒,一把將桌上的茶壺掃到地上摔得粉碎。
躲在不遠處樹後暗中觀察的娟姐正津津有味地看著沈碧芸和卓老三兩人刀來槍往,後來卓老三沒經允許就自己離開,惹得沈碧芸拿茶壺撒氣,碎了一地的聲音把娟姐嚇了一大跳,眼看電影散場她也隻好悻悻走了。
廚房裏,岑博凝正在衝著咖啡,她看到娟姐走進來好像遇到什麽驚恐事情一樣不停拍著胸口,她隨口關心了一下。
“娟姐,你怎麽了?心不舒服?”
“二姐,剛才真是嚇壞我了,我……”
娟姐剛想打開話匣,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偷看,不敢下去。
岑博凝眨了眨眼睛,順手衝多了杯咖啡,遞到娟姐手裏。
“娟姐,你別怕,有事好,來,先喝杯咖啡定定驚。”
娟姐見二姐岑博凝如此平易近人,心頭一熱,就拉她坐下將花園裏看到的事情了個一字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