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太歲
沈清對身後的怒吼和質問充耳不聞,只是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前方,那雙眼睛儘管血絲密布,卻比星辰還要明亮。
只剩兩步!
噗!
又碎掉兩命。
「還剩三道命,再損耗些壽命……可以一搏!」
沈清的目光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執著,他注視著,渾身的肌肉都開始崩裂開來,咬牙中,將儲物袋中最後的搶奪來的寶葯和理石全部拿出,打算冒險做出最後一搏,他打算使用那道沒能修行完善,但對身體損耗極為嚴重的法!
那渾身上下,有強烈的光澤湧現,恐怖無比,更有未知的生命之息爆發,極為驚人。
此法名為……命火!
正是沈清從一山宗法閣中,找到的燃燒自身生命之格的法!
此法極為兇險,修行困難不說,更是要直接損耗命修的命格,甚至對自身的身體機能也損害巨大!對自身命格和身體精神損耗的越多,所爆發出來的生命之火就越是驚人,獲取的攻伐和守御之威就更加可怕!
這最後的兩步,沈清早已有所覺悟,正常的行走絕對不可能跨越,那就只能將這最後爆發的底牌拿出。
以燒盡兩道命格為引,燃燒命火來或許前進的資格!
轟!
生命之息大爆發,沈清整個人都像是沸騰了一樣,有濃濃生命之力滋生,要是葉長老還活著,只需要吸一口這生命之息,就足以延壽數日。
沈清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在上前兩步的剎那,直接進入了光柱之中。金色的文字也變得極為躁動,無盡的金光蔓延開來,將沈清吞噬。
僅有數步之遙的張鳳,眼睜睜看著這一幕,他看到那眾多金色的文字最終連同無盡金光融入到了那身影中,立刻就露出慘笑,踉蹌著後退。
「某家不服!」
張鳳慘笑著,有凄然之意。
「五年的籌備,日日夜夜苦修種種法,搜尋和換取眾多天材地寶,可現在看來,只不過是過往雲煙!」
「某家……不服!」
「某自降生至今,無論是何等比試,無論跟何等天之驕子較量,必然都是第一,可今日,當某真正專心為了此造化準備,卻一敗塗地!某……內心不甘!」
張鳳臉色煞白,那種從容早已被這血淋淋的現實徹底擊潰,聲音中帶著濃濃的不甘,雙目凹陷,死死注視著前方,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金光也開始猛然爆發,像是在進行著最後的報復一般,剎那間,無數還在苦苦支撐的人們,瞬間命格破碎,死於非命,眾多的亡魂似是在宣告著這秘境試煉的終結。
「不管你是誰,某家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你從這東都域中找出,今日所賜的羞辱,定要百倍討還!!!」
張鳳噴出一口血,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塊玉牌,這也是他最後的一塊玉牌,不再遲疑,當場就捏碎,立刻就有小型漩渦形成,將他移走。
人影瞬間消失,唯獨那雙充斥著濃濃不甘和怒火的雙目,死死盯著前方那吞噬了一切的金色範疇。
「退!速退!這秘境已經不能待了!」
「上仙張鳳……記住此人,聽一山宗門人吹的這麼狠,那必然是此人得了造化!」
「暫時關閉秘境,這秘境開啟了千年,就是不知日後還有沒有再次使用的機會。」
眾多宗門的人匆匆忙忙離開了這裡,很快,這喧鬧的一切都變得沉寂了下來,人們有著種種猜測,對那得到造化之人,更是羨慕和嫉恨不已。
……
「心神三印……這就是古代修士使用的法?」
沈清站在無盡金光中,接受著那古代修士留下的法,在剎那間就獲取完成,睜開了雙眼,帶著驚疑不定。
不是因為這道法的強大而震撼,而是因為這法的與眾不同而震撼!
這道心神三印法,跟沈清所理解的那種法全然不同。雖說沈清修為不高,但好歹也是在法閣中翻看了很多道法。
可現在得到的這種,卻是直接錘鍊自身的心神,以心神之意,駕馭印記,最最怪異的是,這道法,哪怕沈清還沒有修行,卻分明感覺到了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不僅是跟自身之命的排斥,更有對已有一切的排斥,像是涇渭分明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
「古代修士,當真是神異,就是不知為何盡數滅絕……」
沈清不再遲疑,在迅速整理了一下自身的衣物和外貌后,拿出手中那塊用過一次的玉牌,當場就捏碎,一道漩渦帶著他離開了這裡。
在那漩渦即將消失的瞬間,那金光深處,就有一道身影屹立,漠然俯瞰著一切。
「這命修一脈,順天意以盡人事,卑微可笑,不過是一群守門犬類!也就只有這個異數還有點看頭,其他的,不過庸碌之輩。」
這身影忽然冷笑一聲,極為狂傲和輕蔑的樣子:「要不是我輩……」
他正要開口,卻剎那間風雲變幻,外界有無上威壓降臨,傾軋整個東都域!
無數人的命格有感,開始迅速震顫起來,眾多命修抬頭,一臉震撼地看著上蒼,驚駭中同時也露出了深深的茫然,完全不知道為何有如此可怕的天人感應發生。
似乎,隨著這神秘人的一句沒有說完整的話,將有大禍臨頭。
這秘境中的神秘人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抬頭,冷漠注視著,陷入了沉默之中。又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抬起手,對著下方的眾多化作齏粉的屍骸一招手,立刻就有一道軀體匯聚而成。
這神秘人離開了金光,瞬間融入到這僵硬的軀體中,融為一體,在適應了一會兒后,露出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怪異微笑。
「這天地對我輩的壓制越來越嚴苛,稍有不慎就滿盤皆輸,不過也無妨,我小心行動一番,還不至於壞了事。」
「就是不知道,這東都域有沒有太歲在,要是沒有了太歲……呵……」
這道身影頓了頓,臉上掛著古怪的微笑,仿若是摻雜了無數的痛苦卻強行歡笑的那種怪異和複雜,抬腳站在沈清離開的位置,伸手一撕,立刻就有一模一樣的漩渦形成。
這身影如鬼魅般穿梭進去,消失不見。
一切都像是一場幻覺,悄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