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等待時機
第二天清早，沈南枝早早地就去了醉香樓。果然，到了約定的時間，李覓和百千過來了。同行的還有一個身形和她相仿的女子。
想來是李覓特意找到隱衛。
沈南枝沉默地將東西整理好，頗有些猶豫：“軒轅鐸燁這幾日都在盯著沈府，不會被他的人發現出不對勁兒吧？”
“不會。”李覓倒是顯得分外的篤定，“軒轅鐸燁很快就會忙於別的事情。更何況，他派出的那些人隻是奉命監視安寧縣主罷了，若是你風寒加重，臥床不起，想來也不會有人懷疑。”
聽聽，這家夥分明就是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沈南枝失笑：“榆關城的疫情現在怎麽樣了？我父親說，糧食隻夠堪堪維持。若是軒轅鐸燁真的要炸大壩，恐怕到時候百姓們會少糧。”
少糧就會暴動。這是亙古不變的定理。若是到時候真的躁動起來，，就算是大壩沒有被毀，軒轅鐸燁也可以趁亂，輕而易舉地殺害太子殿下。
這實在是陰險至極的一招。
李覓伸手替她將那幾份糕點都包好：“糧食的事情，確實要提前考慮。我已經修書一封給了孫子仲，告訴他秘密遣人去鄰城借糧食了。剩下的事情，還得我們過去之後，與太子和嶽父匯合了，再做打算。”
沈南枝盯著那一包滿滿的糕點，突然想到了什麽：“我爹知道我會過去嗎？”
李覓動作微微一滯，很快又恢複了鎮定：“咳，，，，，，夫人到時候，隨機應變吧。”
意思就是，自家父親還不知道自己會過去的消息嘍。沈南枝抿了抿嘴，已經可以預見到時候沈將軍會如何的暴怒了。好，父女之間的一場‘切磋’注定是免不了的了。
兩人靠著百千的易容，默默地坐上了馬車。看起來與其他去城外郊遊的尋常百姓並無不同。為了掩人耳目，李覓特意仿了一輛商賈的馬車，十分順利地出了城。
直到人聲漸漸歸於沉寂，窩在馬車裏的沈南枝知道，應該是已經出了城，現在到了隱蔽的地方。
抬眼看向李覓，兩個人十分有默契地先後下了馬車，在樹林裏找到了兩匹馬。
馬蹄黑亮，鬢毛油光。是好馬。
從京都到榆關城，快馬加鞭要整整五日。饒是沈南枝身體再好，也要至少六日。而軒轅鐸燁的那個計策若是用飛鴿相傳，想來還有一日就到了他走狗的手中。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到的越晚，對方準備的就會越充分。
沈南枝咬了咬牙，已經做好在馬背上休息的打算了。
李覓眉眼輕抬，已經看透了對方的想法。縱然心中心疼，卻沒有阻止。隻是扯了扯對方的衣袖：“我已經將消息傳了過去。太子他們自然會提防。咱們趕過去是幫忙的。身子要緊，切記，不要硬撐。”
沈南枝眸光微閃，彎了彎嘴角：“好。我知道的。”
她知道李覓是在關心自己，也知道這一場能夠直接決定皇儲的位置。
他們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快馬加鞭，沈南枝硬是將日程縮到了五日。到最後一刻，身下的馬匹累的連沙啞嘶鳴聲都發不出，無聲地仰著頭，徑直跌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起來——竟是活活累死了。
沈南枝堪堪穩住身形，回身看向那匹馬，眼底全是疲勞的血絲，唇瓣幹裂，顯然是吃盡了苦頭。聲音啞的厲害：“厚葬。”
身後的李覓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向來衣衫翩翩的李世子此刻滿身灰痕，眼底的血絲竟然比沈南枝的還要重。
前來迎接的幾個親衛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急忙將他們攙扶去了內衙之中。
因為疫情緊迫，太子和沈將軍到了之後就直接住在了衙門之中，這一住，也就沒有挪動地方。
然而，沈南枝和李覓的到來是隱秘的。自然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對外就隻說是略知醫術的女醫和她的仆從。
得知了這個身份的沈南枝難免失笑，伸手拱了拱李覓：“咳咳，小李子，去給我倒杯茶。”
出乎她的意料，李覓垂眼掃了她一眼，真的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甚至還試了試茶水的溫度，主動捧到了沈南枝的唇邊，大有直接喂的意思。
沈南枝也毫不矯情，就著對方的手就要張嘴的時候，聽見一聲又一聲幾乎要咳岔了氣的咳嗽聲：“咳咳咳咳，，，，，，咳咳咳！”
分明是帶著警告的意味。
沈南枝眉頭一跳，覺得氣氛有些寒了。
果然，抬眼看見了自家父親一張鐵青的臉。
急忙躲開了身子，沈南枝十分乖巧：“父親。”
李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也跟著十分乖巧：“父親。”
眼看著沈大將軍已經捂住了胸口，大有下一秒就暈過去的嫌疑。
沈南枝瞥了一眼李覓，無聲地指責——’都怪你，嚇著我爹了！‘
李覓微微聳肩，一副並不覺得自己有錯的模樣。
太子將二人的互動都看在眼裏，捂嘴笑了笑，出聲打斷了這一詭異的氣氛：“咳咳，長淵和安寧縣主都過來了。”
沈亭長僵硬的臉色瞬間有了宣泄的地方：“你過來幹什麽？你娘親呢？”
聽聽，這就是她爹。
果斷截住了話頭，沈南枝揉了揉眼睛，此刻倒是真的覺得有些困頓了：“娘親現在應該在國公府了。爹，你就不想知道我們過來是做什麽的嗎？”
關鍵時刻轉移話題。
沈亭長看了一眼明顯疲倦的沈南枝，眼底是掩飾不住地心疼，語氣有些凶巴巴的：“到時候再說，你先去歇息！”
父親的愛，真是雷霆萬鈞。
沈南枝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麵上是掩不住的笑容。她爹還是老樣子，一點兒也不穩重。
“爹，不急這一下。“給了個眼神給李覓，沈南枝慢條斯理地端起了方才的那個茶杯。等著李覓他們一起商量計劃。
“軒轅鐸燁的打算，我們已經清楚了。隻是，收到消息之後，秘密派人去大壩排查，並未發現有詭異之處。”
李覓伸手將沈南枝喝剩下的那杯茶水飲盡，才慢條斯理道：“他在等。等一個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