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拙劣的“偶遇”
平月麵色一緊，笑容更深了：“早就想約縣主出來了，今個聽說上了新戲，特意下了請帖。”
好了好了，再寒暄下去可就太假了。她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一個沒有價值的人身上。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與她有些過節的人。想了想這些年平月郡主追在李覓的後麵鬧出的那些個風言風語，沈南枝麵色沉了沉，擺擺手，語氣也淡了很多：“走吧。”
平月郡主倒也是個識趣的人。受人之托，自然也就做出了一副主人的模樣。煞有其事地請沈南枝坐定，指了指下頭空曠的戲台：“這個地方看戲最好。”
沈南枝點了點頭，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她喜歡看戲，但是不喜歡和討厭的人一起看。所以，軒轅鐸燁這家夥，最好早一點出現。
屢次在沈南枝這裏吃癟，平月的臉色也維持不住了：“上一壺清酒，再來一盤——”
“我不喝酒。”沈南枝及時地打斷了平月的話。先不說她鮮少碰酒，更何況一看就是目的不純。
“安寧縣主不願意賞臉？”平月郡主的臉色此刻倒是真的沉了下來，語氣都冷了許多。
“不願意。”沈南枝笑眯眯的，就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平月的臉色一樣，大有直接往槍口上撞的意思。
平月臉色鐵青：“沈南枝，你別給臉不要臉！”
這樣就繃不住了？沈南枝發自內心的覺得，軒轅鐸燁這個傻子，真是不會挑人。
見沈南枝不說話，平月拔高了聲音：“一壺清酒。”
旁邊的婢女顯然是已經熟悉了她那樣的脾氣，頷首退下了。
沈南枝把玩著那個空空的小酒樽，倒是發自內心的笑出了聲音：“看著平月郡主這個態度，倒不太像是發自真心的想請我來看戲的樣子。”
平月郡主臉色僵硬，所幸一瞬之後，又恢複了：“安寧縣主說這樣的話，就有些見外了。”
“與安寧結交的那些人都清楚，我從不喝酒。”沈南枝似笑非笑地將那酒樽扔在了桌上，任它在桌案上發出一聲脆響，滾了兩圈，又勾唇道：“平月郡主是真心邀約嗎？”
“本，本郡主先前，確實與你有些，有些誤會。”平月郡主顯然是極度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垂在身側的手死死地握成了拳頭，從牙縫裏擠出那句話。眼裏盡是憤憤不平與憋屈。
就好像讓她受這樣的委屈，都是沈南枝害的一樣。
沈南枝點了點頭：“哦，既然是誤會，那就說開了吧。我從不飲酒，相信平月郡主不會強求。”
“當然不會。”平月勾起唇，笑容十分勉強。
沈南枝點了點頭，又坐了回去：“哦，那倒是我誤會了平月郡主。”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
隨著一聲鑼鼓聲，戲開場了。
她低頭看著台子上的那身青衣小生的身姿，沒由來地想起來那一次她和李覓一同去調查連翹的時候，她讓樂姬給李覓唱《十八摸》的事情。突然笑出了聲。
平月探究似的看了她一眼：“安寧縣主可是覺得這場戲很有意思？若是——”
“噓。”沈南枝豎起手指抵在唇邊，示意對方噤聲，“觀戲不言。”
其實她更願意說——閉嘴，不要打擾我看戲。
平月郡主憤憤地瞪了沈南枝一眼，什麽都沒有說，又轉過了視線。沈南枝心裏彎了彎嘴角。這一場戲演下來，對方肯定心肝脾肺腎都在疼——憋的。
很快，一幕戲就到了中場。沈南枝揉了揉眼睛，有些疲倦了。要不是平月郡主確實對她禮讓的有些過分了，她說不定真的會認為這隻是一場簡單的邀約。隻不過，軒轅鐸燁這廝，究竟為什麽還不出現？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沈南枝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冷哼了一聲——總算是來了。
婢女開了門，果然，進來的正是軒轅鐸燁。
“正好想出來聽戲，結果二樓被人包下了。原來是你。”軒轅鐸燁笑意溫柔地和平月郡主打完了招呼，似乎才注意到桌邊還坐著沈南枝，麵上全是驚喜之色，“安寧縣主也在啊，真是好巧。”
“可不是嘛。”平月郡主捂嘴笑了笑，“看來，皇兄和縣主還真是有緣分。”
這話說的，就很牽強了。
沈南枝也懶得拆穿，行過禮之後，目光又轉向了樓下的戲台。
正到一幕絕佳的戲，青衣小生正咿咿呀呀的唱著癡心不悔，取得功名之後定然回來迎娶那位小姐。
軒轅鐸燁向來自來熟，挑了沈南枝身邊的位置坐下之後，瞟了一眼樓下，笑意盈盈地看向了沈南枝：“安寧縣主喜歡這場戲碼？”
“不喜歡。”沈南枝也毫不客氣，半撐著腦袋回身看了一眼軒轅鐸燁，又指了指那個青衣小生，“門不當戶不對，考取功名又如何？”
這話，她是故意這麽說的。
軒轅鐸燁顯然沒有想到她是這樣的反應，眼裏的興趣更濃：“還以為你們姑娘家，都會喜歡這樣的東西。”
畢竟這些戲和話本，可賺了不少姑娘家的眼淚。
沈南枝眨了眨眼睛，顯然是話裏有話：“三皇子很了解姑娘家？”
星眸微展，秀眉輕挑，眉目流轉之間倒像是有了些姑娘家的醋意。
軒轅鐸燁心頭一動，像是被羽毛輕輕掃過，看向沈南枝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毫不掩飾：“安寧縣主誤會了。隻是心有所屬，自然就會多注意一些。”
嘔。沈南枝捏著杯子的手微微收力，才勉強沒讓自己變臉色。
軒轅鐸燁倒是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少女究竟對自己那番話有多麽的不屑一顧，見對方沒有說話，又補了一句：“不知道安寧縣主喜歡什麽樣的男子。”
沈南枝勾唇笑了笑：“自然是，舉世無雙的少年。”
這樣說起來，就有些含糊了。
他微微皺了眉頭，前傾了身子想要再問一問，卻覺察到沈南枝後傾了一些，似乎是在躲避。
心中難免有些不悅，正欲開口，就發現沈南枝一雙眼睛時不時瞟了瞟旁邊的平月郡主，像是在忌憚些什麽。軒轅鐸燁心中了然——應該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