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鴻門宴
沈南枝到是抓住了話裏的重點。既然是禮部那邊的人挑起的頭，那麽十之八九是老皇帝自己的主意了。隻是不知道，三皇子在這件事裏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沈家對於這件事情，顯然都持有很謹慎的態度。孔翎蘭毫不掩飾內心的疑慮：“好端端的，這麽熱情地要給枝枝辦什麽及笄禮，實在很奇怪。再說了，禮部的那群人，向來和你也不對付，突然提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是誰授意的。宮裏辦及笄禮，這和皇親國戚是一個級別的待遇，沈家這般招搖的殊榮，實在是一把利刃啊。”
沈亭長歎了一口氣：“聖上已經應允了。最多五日，就會操辦。”
“禮部口口聲聲說我是縣主，要在宮裏操辦及笄禮。可一來，我已經在將軍府辦過一次，其二，我是外姓縣主，既沒有封地也沒有俸祿，充其量隻有一個封號罷了。按道理來說，禮部的那些人不可能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沈南枝的話說的句句在理。孔翎蘭和沈亭長的臉色越發難看。越是分析就越覺得是一場鴻門宴。難不成是打算在宮中的及笄禮上，趁機挑沈南枝的錯處，然後以此打壓沈家？
沈亭長迅速站起身：“這樣，枝枝你先去外頭避一避，對外就說你染上了風寒。”
沈南枝失笑：“爹，都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這個時候我若是找了什麽借口離開，不管是不是真的，一定會惹人懷疑，這樣就更會落下話柄了。”
“那也不能讓你去參加那個什麽及笄禮。這擺明了是有陰謀，怎麽能讓你以身犯險。要是真的有人想打壓我沈家，就應該堂堂正正的來。”
武將的心思總是單純的，尤其是沈亭長這樣的將軍，在邊疆駐守了這麽久，總覺得朝堂的風雲也能像戰場的廝殺那樣，雖然血腥，但是暢快公正。殊不知，文人的廝殺，遠比刀劍來的還要可怕。
沈南枝擺了擺手，沒有將心裏的話說出口，隻是淡淡地笑了笑，神色如常：“現在沈家的風頭並沒有剛入京的時候那般鼎盛，父親也沒有再朝堂上遇到什麽刁難，應該不是要對沈家下手的意思。更何況，若是真的打算對沈家下手，公然地提出在宮中操辦及笄禮，不是給了我們警惕嗎？”
孔翎蘭沉下了眉眼，看向沈南枝的眼神有些微沉。她隱約能明白沈南枝的意思了。女子及笄之時，一般就會許下人家，先定好婚約。
“你有什麽打算？”孔翎蘭歎了一口氣。自家女兒向來很有主意，當時離家半年去給她找藥的時候，她其實已經隱約有了一個想法——或許所有的事情，枝枝都可以處理好。她和沈家被枝枝保護的很好。
可是，每當有了這個念頭的時候，她抬眼看著對方。分明還是少女的模樣，那雙眼睛裏的嬌俏與狡黠是那樣的明顯，她又覺得很難受。
注意到了孔翎蘭的低落，沈南枝上前了幾步，將她抱住：“娘親，你不用擔心我。”
怎麽能不擔心呢？明明之前在邊疆的時候，還是個被嬌慣壞了的小姑娘啊。
沈南枝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十之八九是為了婚約的事情，女兒自然要未雨綢繆一番。”
“你打算怎麽做？”
抬頭看了一眼神色複雜的孔翎蘭，沈南枝突然跪在了地上，膝蓋砸在地麵上發出一聲悶響。結結實實的一跪。她聲音都有些啞：“女兒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或許冒險，但是還望父母親成全。”
沈亭長急急忙忙地伸手想要將她扶起來，嘴上念叨個不停：“成全成全。你先站起來說話，地上多涼啊。”
孔翎蘭沒有作聲，隻是靜靜地看著沈南枝：“你先讓她說完。”
沈南枝也沒有起身，低著頭看著地麵上暗色的紋路：“若是真的由皇帝賜婚，定然不是太子便是三皇子。但是，女兒這兩個，誰也不想嫁。”
歎了一口氣，孔翎蘭聲音裏是忍不住的心疼：“太子儒雅且有仁心，隻是已經有了側妃，確實不是良配。至於三皇子，嗬，表麵功夫到是做了個十成十，心機頗深……”
“夫人，這樣議論兩名皇子，實在是不太好。”沈亭長輕咳一聲。倒不是他對三皇子或是太子有什麽好感，隻是為人臣者，這樣背後議論儲君和皇子，總有些不合適。
孔翎蘭倒沒有沈亭長這種忠君的心思，長眉一挑，冷哼一聲：“怎麽，都將算盤打到我女兒頭上來了，還不許我們好好評論一番？”
儼然是將氣撒到了沈亭長的頭上。
沈將軍擺手，笑得十分真誠：“夫人所言極是，說的句句在理。”
沈南枝看著這一幕，隻覺得想笑。她前一世被元喬騙得太慘了，對於婚約之類的事情，本能的是很抵觸的。但是，若是真的要嫁，她也要嫁一個向父親那樣的人。外人都傳沈將軍懼內，其實並不是俱，隻是因為愛，所以會包容和遷就罷了。
若是能找到這樣的人，一生一世一雙人便不會是奢望。隻不過，哪裏找得到呢？沈南枝眼裏閃過一絲自嘲。腦海中卻沒由來閃過一個人的身影，隻是一瞬便被沈南枝甩在了腦後。
孔翎蘭看著沈南枝臉上的笑意，終是繃不住嚴肅，歎了口氣，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我知道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站著說。”
“不管怎樣，我不能答應這一次的賜婚。皇帝提出及笄禮的原因也肯定是想要在宮宴上直接指婚。這種事情，他之前已經做過一次了。隻不過那一次，似乎沒有這麽強硬。”
“那你怎麽就知道，這一次會強硬？”
前一世她就是在一場宮宴上求嫁給元喬的。所以，沈南枝潛意識裏就明白，自己及笄之後，恐怕不會這麽容易就逃開這件事情。隻不過這一世有些不同的是，元喬雖然不自量力地在白鹿書院與她套近乎，卻也並沒有撈著什麽好處。想來，三皇子應該是著急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這一場‘鴻門宴’究竟是誰設計的呢？得益者十有八九是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