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回京都
但是這畢竟是主子的事,他們不敢隨便亂說。
沈柏寒不許那些人說,所以沈南枝一直以為那一桌的菜和糕點是各個酒樓的廚子們做出來的,雖然有那麽幾樣味道有點兒怪,但是整體來說是非常不錯的。
於是沈南枝把那些很合自己口味的菜和酒樓名字記住了,想著下回若是有機會還可以去吃。隻是後來她再怎麽吃都總覺得味道不對,不止一種,幾乎是後來去那些酒樓吃的那幾樣菜全都變了味道,再也沒有當年那晚的味道。
她也去問了是不是換了廚子,直到她遇到一位記得當年那件事的廚子,那個廚子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反問,“難道您不知道嗎?那一桌子菜都是你哥哥做的啊!為了給你過生辰。”
說這件事他顯然是陷入了回憶,感慨頗多。
好像一下子就說通了為什麽走遍那麽多個地方總是吃不到記憶裏那一夜的美味。
沈南枝說不出來知道真相那一瞬間的感受,心裏酸酸脹脹的,越發覺得全天下沒人配的上沈柏寒這樣的人,而她,能做他的妹妹,簡直是積了幾輩子的福。
可是她這個人好像沒什麽福可言,所以,大概是沈柏寒上輩子造了孽所以這輩子來還。
一大桌的菜幾乎被沈南枝一個人吃完了,等她吃飽喝足了之後沈柏寒才就著她吃剩的東西隨便應付了一頓。
因為怕被沈南枝發現自己的手被燙傷了,他把沈南枝抱回床上之後就背對著她坐在桌前。
這一年的生辰是沈南枝前世今生加起來最開心,也最難忘的一次。
雖然父母不在身邊,但是哥哥在也是一樣的。
之後沈南枝又在惠平養傷養了數十天,已經能下床走動了。
這段日子她就像沈柏寒的小尾巴,哥哥去哪兒她就去哪兒,無非就是為了能夠見縫插針的試探一下他願不願意回去,但是對方對於這個話題始終是逃避的態度。
於是之後她也就不敢問了,直到回去的前兩天都不再提這個話題。
哥哥表現出來的抗拒太明顯了。
沈南枝的傷好了五六成,但是那個暗衛卻還是臥床不起,他渾身的經脈都斷了,怕是沒有半年都動彈不得。
對方畢竟是為了救自己才變成這樣的,沈南枝嘴上不說,心裏卻是愧疚的。她記得,有一個叫做瓏池穀的地方,據傳聞,那個地方活死人肉白骨,沒有治不好的病,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能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最重要的是,這個地方雖然名聲極響亮,卻並沒有什麽古怪的規矩,隻要你有錢他們就肯治。
不管是什麽人,隻要能出得起價格就給治,畢竟,他們雖是一個身在江湖的小醫館,卻並不怕得罪任何人。
一是因為,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總有求上門的一天,二是因為,他們不但能救人,還能殺人於無形。下毒的方式出神入化,簡直防不勝防。
隻是這個地方有些難找,瓏池穀外遍布機關,沒有穀內的人帶路根本進不去。
這一次的經曆讓沈南枝更深刻的認識到,能夠預知一些危險還遠遠不能避開,自己之前打著接受孔家商鋪的名義而建立的一些暗樁和信息網還遠遠不夠,她必須加快速度,擁有自己的勢力才能夠在危險發生的時候解決問題。
她可以靠李覓和哥哥,卻不能一直靠著他們,他們也總有疏忽的時候,唯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來就像野草一樣瘋長,幾乎是恨不得立即著手去辦。
林蔚這個小心眼兒暗地裏做的一些事沈南枝不是不知道,但是也沒有立場去責備他,畢竟哥哥和李覓實在是算不上友好,所以除了暗中關照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不知道的是,另外四個暗衛傷勢稍微好一些之後已經在上官府外轉悠了整整兩天了,但是忌憚著沈柏寒,愣是沒能翻進來。
四個傷員你看我我看你,看著手上自家世子三天前寄來的信陷入了沉思。
“若是到時候世子怪罪下來,總要有人承擔責任的。”
此話一出,其餘三位有些消沉。
“一人遭殃總比五人遭殃要好很多!”
“好兄弟!”
其他三人聽他這話,心中不甚感動,紛紛去拍他的肩膀,眼裏已經盈盈可見淚光。
他狠狠一點頭,“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到時候我們邊說是江程做的!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這話他說的豪氣幹雲,另外三人額頭上滑下冷汗,黑著臉同意了。
躺在病床上的江程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這是出發前一夜,這讓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第二日是沈柏寒帶著林錦、林蔚二人親自送沈南枝回京都的,身後跟著從惠平借來的一百精銳。
一直到了臨近京都的小鎮,他卻停下了,還是不願意回去。
雖心中失落,卻也沒有再勸,隻是看著夕陽下遠遠佇立的身影,沈南枝還是忍不住賣力的揮了揮手,兩手攏在頰邊,“哥哥,我和爹爹娘親一直在家等你!”
這話她說的不算煽情,仿佛隻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說完之後身子便重新縮回了馬車內。
但是那個少年的心裏卻再次被掀起波瀾,視線裏馬車漸行漸遠,他忍不住策馬跟了幾步,又克製的停下來。
就像他對她的感情,雖然還理不清,但是他知道,他想對她好,卻因著如今的身份,隻能放肆著又克製著。
沈南枝去惠平的事情沈亭長和孔翎嵐是知道的,但是因為有李覓派的暗衛,又因為沈家被盯得死死的,所以沈家並沒有派人跟著沈南枝。還有一方原因確實是不想目標太過明顯,反而會引起那些暗中之人的注意,卻沒想過,自己這種自認為穩妥的做法會把女兒推進那樣的險境。
所以接到信的時候沈亭長悔得腸子都青了,孔翎嵐更是直接昏了過去。
醒了之後也不理沈亭長,說的唯一一句話是,“如果你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做的一切又有什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