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設局
沈南枝並沒有什麽內疚的心思。若不是柳家的人想要給沈府潑髒水,她也不至於要用那樣的計策,還害得哥哥的手——沈南枝想到霽月清風的沈柏寒的那隻受了傷的手,心裏沒由來的有些悶悶的。
李覓似乎是已經打探好了一切,柳家的那些家丁全都不見了,李覓帶著她就像是進出無人之地一般,直接摸向了主院。
沈南枝越接近,越不免有些緊張:“李覓,那個柳侍郎,真的知道些什麽嗎?”
李覓點了點頭,語氣放輕了很多:“無妨,不會有事的。我一直在。”
沈南枝心裏奇異地安定了下來:“那等一會兒,我是不是要問他一些話?”
柳侍郎送給宏親王的那間宅子,柳侍郎與連翹是否有關係,小三子與柳侍郎一家又是什麽關係。一連串的問題攪得沈南枝頭疼。
李覓突然停下了腳步,回身看向一臉沉鬱的沈南枝,聲音溫柔:“南枝,你不用想這麽多。”
沈南枝沉默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
李覓聲音低啞卻始終是笑著的:“南枝,你不用去想這麽多。我會一直在。人心難測,比那話本裏的鬼神之說還要可怕。你隻要做你想做的就好,剩下的,不用思考這麽多。”
沈南枝聽懂了李覓的意思,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李覓,你不可能一直都在,我也不想一直做傻子。”
“南枝不是傻子,我知道。”李覓目光沉沉,“做你想做的事情,其他的,多想無益。”
沈南枝頷首。
李覓後麵的那句話,聲音清淺,恍若不聞:“至於我會不會一直在,自然會證明給你看。”
帶著沈南枝徑直進了柳侍郎的主臥,沈南枝突然聽見了一聲又一聲的喘息聲,似乎是痛苦至極。心思異一動,沈南枝抬頭看向李覓,對方頷首,正準備帶她上前去打探一下,沈南枝突然反應過來這個聲音是什麽意思——她前世分明是聽過的,蘇煙兒在元喬的房間裏發出過這樣的聲音。
“等等!”沈南枝下意識地想要扯住李覓的衣袖,阻止他上前去看。畢竟李覓現在還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啊,這要是猛不丁的看見了,這家夥的心裏衝擊得有多強啊。
隻可惜,沈南枝勸阻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沈南枝明顯感覺到李覓戳開窗紙時候,後背僵硬,顯然是已經看見了什麽不該看見的東西。
完了完了,一世權臣的少年時期居然看見了這麽奇怪的東西,怕是要留下心理陰影了。
“那個,那個李覓。”沈南枝聲音裏是掩不住的尷尬。她現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現在是不是要把李覓拉走會比較好?
偏偏就在沈南枝還在糾結的時候,李覓自己直起了身子蹲了下去,小心地捂住了沈南枝的嘴:“噓。”
什麽?聽牆角被發現了?
沈南枝跟著李覓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腮幫子鼓鼓的,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儼然一副天真乖巧的模樣。
李覓原本隻是想要蹲下身子等待柳侍郎的那壇酒發揮藥效的,卻不曾想到,沈南枝會誤會,並且還十分有經驗地屏住了呼吸把自己蜷縮起來。
懷裏的人小小的一隻,就這麽乖巧地縮在自己的懷抱裏,馨香滿鼻,一時之間,李覓忍不住想到了剛剛窺見窗子裏的那副令人惡心的‘景象’。白花花的肉體交纏在一起,令人作嘔。
但是,若是懷裏抱著的是這樣軟乎乎的人兒,想來或許——
李覓突然僵硬了身子,幾乎有些難以置信,自己剛剛究竟在想了些什麽?
懷裏的沈南枝完全不知道李覓此刻心裏的想法,若是知道了,恐怕也會是一臉莫名其妙,覺得李覓未免有些太受刺激了。
畢竟前世她唯一覺得愛慕的便是元喬,而對方不過是礙著她的身份才娶她的。毫無愛慕之意,也沒有碰過她。在男女之事上,沈南枝縱使是活了兩世,仍舊是一張白紙。
李覓很快壓下去了心頭的莫名,又抱著沈南枝蹲了片刻,才聽見房裏傳來的聲音,分明是柳侍郎的聲音:“你,你是誰?這裏是哪裏?”
沈南枝扭頭看了李覓一眼——很好,迷藥總算是開始有效果了。
沈南枝站起身,下意識地理了理衣裙:“李,李覓,那,那是我先進去嗎?”
李覓搖頭:“不。”
他並不允許沈南枝單獨進去。他並不知道中了迷藥的人眼前會出現怎樣的幻覺,所以才會讓沈南枝特意打扮成這樣,目的就是要喚起柳侍郎所做過的事情。
“我去把他引出來。”李覓一麵說著,一麵拾起了地上的一顆石子。
沈南枝還沒有來得及驚訝,不由得抬頭看向李覓,隻見他手腕輕抖,很快糊窗的白色紙就被打破,精準的透過了窗紙,直接打在了柳侍郎的身上。
沈南枝聽見柳侍郎一聲驚呼,下一秒就是推門的聲音:“是誰?”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李覓突然壓低了聲音:“你過去,就問問他,為什麽要殺人。”
沈南枝嚇得一抖。殺人?什麽意思?
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呼之欲出的可怕想法,沈南枝克製著腳步不打顫:“我今天來,就是要問問你。為什麽要殺人?”
後麵四個字,沈南枝刻意拔高了聲調,配合這刺骨的晚風,沈南枝自己都忍不住要打哆嗦。
柳侍郎目光落在沈南枝的身上,瞳孔驟然微縮,一臉驚恐:“連翹?連翹!你怎麽會還活著?”
很顯然,柳侍郎是認識連翹的。不僅認識,而且還很熟呢。
心思微動,沈南枝心中嗤笑,麵上依舊是一副淒淒慘慘戚戚的模樣:“您說呢?柳大人,我為什麽會還活著。”
李覓就躲在暗處,盯著這一幕。
柳侍郎顯然是驚疑不定地:“不,不會,你不是連翹。”
沈南枝暗暗咽了一口口水,想到李覓就在附近,心中又淡然了許多,冷笑一聲,沈南枝聲音尖銳:“那柳大人覺得我是誰呢?”
柳侍郎戰戰兢兢地想要靠近,一麵喘著粗氣,一麵掙紮這著靠近:“你不可能是連翹。她已經死了,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