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案子
“你父親不方便去。就我們倆去——”
“母親。”沈柏寒出聲打斷了孔翎嵐的話。孔翎嵐目光掃了一眼，發現沈柏寒抿著嘴直直地站立在那裏。
“你的手不方便，再說了你妹妹隻是去看望一下而已，能不能拜師還不一定呢。”孔翎嵐有些頭疼，沈柏寒好像越來越喜歡和沈南枝在一起了，別是被枝枝這個不著四六的家夥給帶壞了吧？想到這個可能性，孔翎嵐頭搖的更厲害了。柏寒這個文靜的好孩子可不能被枝枝這個野姑娘帶壞了了！
“枝枝此次是去拜師的。我怎麽能不去呢？”沈柏寒聲音淡淡，儼然是已經下了決心的樣子。
孔翎嵐剛想接話，沈南枝晃了晃孔翎嵐的手：“不行，娘親你得讓哥哥去。我一個人去會緊張。”
什麽叫‘一個人去’？將她這個娘親置於何地？孔翎嵐皺眉，剛想質問一下自己這個有了哥哥就忘了娘親的女兒。又聽見沈南枝委屈巴巴的聲音：“哥哥不在，我要是一緊張說不出話來可怎麽辦呀？”
自己女兒成天說起話來跟打仗似的，現在居然說會緊張到說不出話來？孔翎嵐實在是沒有辦法：“既然柏寒想去，那便去吧。”
真是，孩子大了，不聽話了。
搖了搖頭，孔翎嵐邁步走在前麵。沈南枝笑的傻氣：“哥哥，我知道，你肯定是待在府裏頭呆悶了。這次正好有理由，我帶你出去透透氣。”
待在屋子裏，沈柏寒並不覺得悶。他所有的心思也不過是想要陪著她而已。拜師是枝枝人生裏的大事。他很想要參與。
但，沈柏寒心思兜兜轉轉了許久，最終還是止於唇舌，隻淡淡地勾起嘴角笑了：“謝謝枝枝。”
沈南枝十分豪氣地拍了拍胸脯：“不用客氣。”
馬車踏踏，一路到了城西。沈南枝倒是沒有想到，田仵作家裏的院子還挺大的。
管家顯然是提前接到了消息，恭恭敬敬地將他們迎了進去：“實在是抱歉，老爺和小少爺還沒有回來。”
孔翎嵐頷首，並不在意：“今日大理寺忙，是我們叨擾了。”
等了算不上太久，田仵作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位少年。
孔翎嵐率先站起了身：“師父。”這一聲喊得情真意切。
田仵作捋著胡子笑了笑，半是埋怨半是開玩笑道：“回京這麽久也不見你來拜訪我這個師父，怎麽，這會兒想起我了？”
舉止落落大方，完全是好友交談打趣時候的模樣。
大概是因為自家母親那份尊重與熟稔的態度，沈南枝也很放鬆：“才不是呢，母親常跟我提及您的。”
田仵作顯然也很喜歡沈南枝，笑眯眯地接過話茬：“是嗎？都說我什麽呀？是不是說了我之前把她罵哭的事情？”
什麽？還有這種事？沈南枝不由得瞪圓了眼睛。
頗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自家娘親。孔翎蘭麵色難得有些窘迫：“師父，以前是我不懂事，您就不要翻這些個陳芝麻舊穀子的事情了。”
田仵作笑眯眯的：“小姑娘，你也看到了。仵作女官不是這麽好當的。我可不會因為你的身份就對你寬容啊。”
沈南枝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良苦用心。田仵作這分明就是在考驗自己。
“身份？什麽身份？”沈南枝一臉的天真，“不是田仵作你的學徒嗎？”
實在是機靈的很。一直沉默地站在田仵作身後的少年突然笑了：“爺爺，安寧縣主聰明的很。你們倆就別鬥嘴了。”
話說出口，沈南枝才注意到田仵作身後的那個少年。對方見沈南枝抬頭看向自己，有些靦腆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田仵作捋了捋胡子，笑容越發燦爛：“好好好，比你母親還要伶俐。”
沈南枝吐了吐舌頭。
一行人坐定之後，田仵作笑意盈盈：“這位是我孫子，田乾省。”
孔翎蘭和藹地笑了笑：“聽說已經現在已經在大理寺任錄事，真是年少有為。”
“不過是錄事罷了。”田仵作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
田乾省也搔了搔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沈南枝也不由的笑了笑。她覺得田仵作這個老人家還蠻有意思的。
在等待晚膳的時候，大概是對案子依舊挺有興趣的，孔翎嵐在閑聊時無意之間問了一句：“師父現在可是在地方上的衙門當仵作？”
“並不是。”田仵作說起來臉上都帶著笑意，“我從主簿的位置上退了下來，現在在做司直。”
司直侍奉出使到地方，複審疑難案件的。那麽很顯然，連翹的這個案子不應該是由田仵作負責。
孔翎嵐也是麵露疑惑，正準備發問。田仵作忽然擺了擺手：“我知道你這丫頭想問什麽。昨日原本我是沐休。所以就在前一天晚上和劉仵作喝了些酒。那曾想，那老家夥喝醉了，他負責的區域內又出現了屍體。怎麽說也是我不該拉著他喝酒，沒辦法，我迫不得已，隻好頂了他的職。”
字裏行間透露著隨意。
沈南枝咋舌。
孔翎嵐顯然是習慣了，不甚在意地繼續道：“那今日為何回府的時間這麽晚？師傅，你年紀也大了，飲酒要適量——”
田仵作急忙擺手：“別給你師父我下定論。我並非是出去喝酒了。而是大理寺的案子有了新的線索。”
沈南枝心頭一動，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什麽線索？”
田仵作停頓了一下，大概是看沈南枝確實是一副好奇的模樣，也就透露了一些：“昨個兒咱們驗的那具女屍，似乎是有些來頭。已經送到大理寺了。”
連翹？沈南枝心頭一緊，端著茶杯的手不由得一抖，杯子與瓷盤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廳內還是很明顯。
田仵作對沈南枝似乎是慌亂的舉動所震了一下，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看向她。
沈南枝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乍一聽到有點嚇到了。沒想到我第一次驗過的屍體，居然，居然還是個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