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獨角戲
一方自己不喜歡的外孫和外孫女，另一方是自己一直看著長大的孫子們。孔昭心中自然已經有了計較。
他冷哼一聲，徑直走上了將軍府的台階，抬起腳並開始踹那雕花紅木的大門。
剛踹了兩腳，侍衛們便亮著刀，將大門打開了。
孔昭說到底不過是個商人，哪見過這樣的架勢。不由得嚇得倒退了兩步，心裏憤憤，語氣自然也不客氣：“叫沈亭長出來！”
侍衛們也很直接，右手一揚就將劍拔了出來，明晃晃的劍刃正對著孔昭。
“你，你們幹什麽？我告訴你們！我是沈亭長的嶽父！你們反了天了敢對我動武！”孔昭嘴上說著，腳步又向後退了兩步。顯然是害怕得很。
侍衛們並沒有見過孔昭，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手裏的劍絲毫沒有鬆懈。
為首的先開口了：“請帖有嗎？”
輕飄飄的兩個字“請帖”，成功的戳中了孔昭的痛處，他幾乎是要跳腳開罵了：“你們聾了嗎？沒有聽見我剛剛講什麽嗎？我是你們沈將軍的嶽父，你們把我攔在外麵，好大的膽子！”
侍衛們就像是看跳梁小醜一樣，眼裏滿是不耐煩：“請帖。有就拿出來，沒有就速速離開。沈將軍府這塊牌匾是禦賜的！將軍府門口，豈容閑雜人等放肆？”
孔昭一張老臉氣的通紅。今日若是進不去這沈府的大門，不僅是在自己孫子麵前抬不起頭來，更是在柳家麵前丟盡了顏麵。
想到這，孔昭也顧不得什麽麵子了，幹脆地往地上一坐，便開始謾罵起來。指責孔翎嵐忘恩負義，居然把自己的父親關在門外。也指責沈柏寒和沈南枝不識禮數，連自己的表哥都不理會，等等。
一張溝壑縱橫的臉，繪聲繪色的坐在沈將軍府門口，說書似的顛來倒去地罵。連沈南枝把那幾間鋪子改名的事情也說成了是狠心將孔家送的鋪子占為己有。
沈將軍府門口並非鬧市，生生被孔昭這一出好戲，引來了許多人。
他們圍在一起，人群中心裏頭就是坐在地上謾罵哭號的孔昭。
畢竟是商人，有不少人見過孔昭。都議論紛紛——
“這不是孔家的當家人嗎？怎麽坐在沈將軍府門口發瘋？”
“什麽發瘋啊，沒聽他說嗎？在罵沈家無情無義呢。”
“不可能吧。沈將軍和這孔家是什麽關係？”
“聽說孔昭的女兒是沈將軍的夫人呢。”
聽著旁人議論紛紛，孔昭心裏湧起一絲快意。
很快又有了不同的聲音——
“聽著這老人家說的話，感覺十有八九是假的。”
“就是，沈將軍從塞外回來才多久。要真說什麽忘恩負義，不搭理窮親戚，那沈將軍每次路過我的攤子上，還會和我打招呼呢！”
“是啊！沈家那小姑娘來我鋪子上買糖葫蘆的時候我也見過！可愛又大方，根本不是會搶占別人東西的人。”
為沈家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多。孔昭來來回回說的那幾句都快說爛了，根本敵不過圍觀的路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辯駁。
沈將軍府卻絲毫沒有動靜。
眾人紛紛警告孔昭不要胡言亂語之後，也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隻剩下孔家和柳家的人，以及坐在地上的孔昭。
孔昭訕訕地從地上爬起來，正準備和柳侍郎商量一下，下次再來。柳家的馬車率先傳來動靜，居然是一揚馬鞭，走了。
孔昭看著絕塵而去的馬車，氣的臉色鐵青。但也知道是自己失了麵子，隻得含恨咬牙，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先回去！”
兩個小輩誰也不敢觸他的逆鱗，都跟在身後坐上了馬車。
孔昇目光含恨，又瞪了一眼沈將軍府的大門，才憤憤不平地坐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孔昇便憋不住了：“爺爺，這一回可丟盡了臉。咱們根本沒有幫上柳家，我怕——”
“怕什麽？”孔昭喘著粗氣，麵容有些扭曲，“他們要裝聾作啞，也得看看其他人同不同意！明天便給沈家下帖。就說我染了風寒，臥病在床！我就不信孔翎嵐這個逆女不會回來！”
“若是隻有孔翎嵐一個人回來，那也沒有用啊！”
孔昭冷哼一聲：“把她扣下，還怕沈亭長不會過來？”
“這，這不妥吧。若是真的惹惱了沈家，我們怕是——”孔百麵露猶豫。沈亭長畢竟是將軍，就算是他不懂仕途也知道，比起柳家來說，沈家的勢力一定更大。
停頓了一會兒，孔百最終還是開了這個口：“我看那柳家也沒把我們當一回事。成天呼來喝去的就是惦記著我們和沈家的那點關係。左右都是要找個官家做靠山，為什麽不直接找沈將軍呢？”
孔昭難得的沒有說話。
他何嚐不知道沈家勢力更大。但沈亭長頑固不化，絕不可能會用權利給孔家謀什麽好處。
大概是看孔昭沒有說話，孔百壯著膽子繼續道：“況且，究竟我們和柳家是談了筆什麽生意？我隻聽哥哥不經意間提過漕運什麽的，但我們的墨寶不是向來走陸路的嗎？”
孔百提到“生意”這兩個字，孔昭瞬間回過神來，惡狠狠地瞪了孔百一眼：“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明天趕緊發帖吧。我們現在必須要幫助柳家。”
孔昇也連忙道：“柳家說了，隻要和沈亭長見一麵，那筆買賣就不會出問題。其他的我們也別多想了。”
孔昭沉著臉：“你一會兒去告訴柳家的人我們這個計劃。今日我這張老臉算是丟盡了。”
孔昇應了一聲。
絲毫不知道孔昭在外頭演了一出怎樣顛倒是非黑白的鬧劇。另一邊沈南枝被沈柏寒直接抱進了屋子裏，等對方把自己溫柔的放在床上時，沈南枝才突然擔心過來——自己被哥哥騙了！
猛地睜開眼睛，沈南枝氣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哥哥，你騙我！”
“沒有。”沈柏寒十分淡定，“後來我以為你真的睡著了。所以把你送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