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練箭
沈南枝近幾日一直跟著沈柏寒練習射靶，進步很大。況且李覓隻是陪練，她並不用擔心輸了要受罰。
倒是她比較好奇李覓的箭術到底如何，隻不過這個小校場關注李覓的人太多了，李覓這個狐狸肯定不會暴露自己的。
要不是蘇煙兒去抄校訓了，其實沈南枝還是很願意和她一組的，聽聞陳夫子教學嚴苛，在他的課上，受罰是要繞著校場負重跑步的。
光是想一想就覺得雙腿酸軟頭暈目眩。
一想到這裏，沈南枝再次沒忍住把目光投向了李覓，按照他在外人麵前喜歡裝斯文的樣子來看，沈南枝其實很期待他頂著這張道貌岸然的臉跑得氣喘籲籲，一副快要喘不上氣但是還要繼續堅持的柔弱樣子。
一定很有意思。
他悠閑地立在一旁，說是陪練，其實隻是站在她旁邊，省得她看起來孤零零的。
沈南枝頻頻偷看李覓的小動作被李覓發現了，他嘴角極隱忍地翹了一下，心裏暗道：五次。她偷看了他五次。
一時間心情大好，李覓略略偏頭看向沈南枝，朗聲道，“沈南枝，瞄準些，靶在你的正前方。”
李覓話裏的隱意是，靶在你的前方，不在我的臉上，以及，我知道你在偷看我。
卻不料他這一開口正中沈南枝下懷。
她頓時哥倆好地湊近了李覓，手肘小幅度地拱了拱李覓，“你箭術如何？”
李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謙虛道，“尚可。”
有了沈南枝之前打著請教問題的旗號來跟他套近乎的經曆，李覓的第一反應是沈南枝大概是想讓她教箭術，於是他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畢竟李覓說的尚可向來是出類拔萃的。
在沈南枝眼神猶豫時又補了一句，“三箭齊發的技巧會一些。”
果然，那個少女的眼睛極快地亮了一下，然後又埋頭看向四下，見沒人注意到他們才悄聲道，“下次有機會我們一起去驍騎營練箭！那裏的校場夠大，而且有移動靶。”
沈南枝自回了京都之後就一直向往著能去驍騎營見識見識，自然，也並不是好奇那麽簡單。
但是沈家的身份畢竟敏感，她要想去驍騎營，看起來簡單的一件事，實則背後的牽扯眾多。沈家如今的位置，一舉一動都會無形被放大。
但是如果她是跟著李覓去的，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最重要的是，這樣又有機會光明正大去找李覓了。
手裏的弓很重，沈南枝到底是個小姑娘，體力不如男子，幾趟練下來鬢角已經汗濕了，臉上紅撲撲的，但是並沒有聽見她喊累或者是抱怨。
隻是偶爾會小幅度地甩甩手臂以緩解疲勞。
李覓站在一旁感受著旁邊的少女時不時的偷窺，不由自主地揚了揚嘴角，臉上幾乎快變成麵具的笑容真了幾分。
她會借著各種借口來接近他，會偷偷看他，甚至毫不掩飾看見他時的歡喜。
這種隱藏不住的小心思，著實有趣。
練習的時間很快就結束了，沈南枝在李覓偶爾的低聲指點下倒是有些收獲，李覓的話不多，但每次都能指在要點上。
由此可見，李覓確實是個中高手。
沈南枝是有收獲了，旁人有沒有收獲卻是不知道的，那些世家小姐們兩兩組隊，隊伍裏總有一個人是要受罰的，因此早先團結一致排擠沈南枝的世家小姐們在比試的時候一個個劍拔弩張。
比賽的方式是每一組的學子一同上前，每個人有三支箭，中靶多的人獲勝，剩下一個就要受罰。
沈南枝和李覓雖然不用比，但沈南枝還是打算挫挫那些人的銳氣，這個小校場的距離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麽。
前麵幾組過去了，輪到賈雙這一組的時候賈雙似有若無地回頭看了沈南枝一眼，那眼神裏不乏挑釁的意思。
沈南枝原以為對方有多厲害，等她一拉弓沈南枝就知道，不過是個花架子罷了。
直到這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對方看的不是她，是站在她身邊的李覓，那眼裏的意思也不是挑釁。
李覓低頭看向沈南枝，聲音清冷，“中不了靶。”
他這話是評論賈雙的，沈南枝當然知道她中不了靶，但是她在之前看李覓一眼，是想要在李覓麵前表現出很柔弱的樣子嗎？
於是沈南枝很費解地誠心請教，“是不是你們男子都喜歡柔弱的姑娘？”
沈南枝這個問題一問，李覓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明知道對方聽不見這漏掉一拍的心跳，但李覓還是心虛地別過了頭，向來從容的神色有些裂痕，“我不喜歡。”
他並不說旁人不喜歡，隻說自己不喜歡。
沈南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要是知道了李覓喜歡什麽樣的女子，那努力起來會更有方向。沈南枝心裏偷偷補了一句，“不管你喜歡什麽樣的，你喜歡的樣子我都可以有。”
李覓的神色更僵，“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夫子的聲音打斷，“最後一組。”
最後一組可不就是李覓和沈南枝麽？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沈南枝的身上。
李覓沒說完的話就這樣被打斷了，沈南枝心裏那叫一個恨，尤不甘心地盯著李覓，但是對方一副噤聲的樣子顯然是不打算再談。
除了勤學殿的學子，還有另外一道目光也落在了沈南枝的身上，那目光並不多麽灼熱，但是沈南枝卻像是有感應一般回頭看去。
正對上沈柏寒諱莫如深的目光，見她看向自己，沈柏寒向來冷峻的麵容頓時如冰雪逢春，綻開一抹輕快的笑，唇瓣微啟，無聲道“加油。”
沈南枝方才鬱悶的心情在看見聽見哥哥的鼓勵之後散了一些，她偏過頭在和李覓擦肩而過的時候極快地說，“這個問題我們下回再討論。”
說完之後就拿著自己的弓走到了最前方，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沈南枝算是感受到了什麽是萬眾矚目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