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席思涵想起了什麽,所以才特別激動的繼續下去。
沒想到話沒說完就被她打斷。
“可是……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為什麽那天你沒救我?”
她仰著頭,眨巴著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不解地問。
她真的隻是好奇和不懂。
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格外平靜,沒有幽怨更沒有責怪,可往往這樣極致的平淡卻比歇斯底裏的質問更具有殺傷力。
葉景晨臉色一僵,也不知該怎麽解釋當時自己的複雜心理。
他要怎麽說才能讓席思涵明白,那天救楊譯萱並不是他的本意,想要徹頭徹尾的護好她才是……
看到原本侃侃而談的男人忽然停下來,臉色也不太對勁,席思涵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趕緊笑笑:“沒事,我就是有點好奇,如果不方便說就別說了,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想知道。”
“我們……這邊的風景還是挺好的,你要是沒事兒,可以出去看看風景,沒必要每天都留下來陪我……”
她笑的挺無所謂的,還故意裝作雲淡風輕的轉移話題,但葉景晨卻知道這女人其實是在意的。
“不行!你必須得知道!”
他拉住席思涵的手,強迫她轉身過來,匆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之間什麽關係都沒有,咱們兩個的感情也的確很好,你不相信的話,明天你的好朋友就來了,到時候你可以問問她。”
席思涵不反駁,乖的就像是一隻毫無感情的提線木偶。
“哦,那就好。”
明明是特別乖巧的話,可葉景晨聽了卻急得不行。
“你相信我?”他用力按著席思涵肩膀,迫使女人與自己對視。
“我相信。”
席思涵就點頭。
明明乖的不像話,但葉景晨就是覺得不對勁兒,很別扭,哪裏都別扭,他真的情願席思涵對自己發脾氣。
為了這件事兒大吵大鬧都行,就是別像現在這樣,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說,這讓他很無力,是發自內心的無力。
“我知道你不相信!”葉景晨皺眉,“我現在就把我們從認識到結婚之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說給你聽,這樣你就會知道我說的不假了。”
“我們是在六年前認識的,那個時候……”
他坐在椅子上竟然真的擺出一副要將他們的回憶從頭說到尾的架勢,席思涵看了,有點犯怵的推推男人。
“你說的這些我全部都不記得了……”她不好意思的看著葉景晨。
臉上的茫然終於讓男人心生不忍。
他停下來深吸一口氣,知道追妻之路漫漫,索性也就不急於一時。
葉景晨摸摸她的頭,安撫道:“沒事……你現在不記得沒有關係,一切都會好的,你總會擠起來的。”
席思涵驟然一怔。
這話……
實在是太熟悉了,幾天之前常遇還用同樣的話安慰她,可如今時過境遷,她依然沒能想起之前的事兒,卻永遠的失去了那個為了救自己而不惜一切代價的人。
眼淚又一次不受控製的滑落,她捏緊拳頭很努力的將淚水憋回去。
對於她而言,常遇是她失憶之後第一個遇見的可以全心全意相信的人,他對於此時的席思涵意義非同小可。
忽然沒了這個可以讓自己依靠的人,她不得不逼著自己獨當一麵。
“我……我不是故意要提這些事兒,你別難過……”
看穿席思涵的悲傷,葉景晨頓時無比懊惱,相當那個讓席思涵心痛的男人,他心裏也有不舍。
“沒關係的。”席思涵笑笑,不準痕跡的藏起臉上的悲傷,“隻是……你能不能告訴我我什麽時候才可以出去?”
她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清瘦的小臉兒上蒙上幾分期待。
葉景晨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卻還是忍不住皺緊眉頭:“醫生說你身上的傷很嚴重,這段時間又是著涼,又是受到驚嚇,無論是肉體還是心靈上的傷痛都需要一定的時間去恢複。”
“醫院的意見是讓你留下來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他停頓了一下,雖然無法感覺到自己的意見對於她而言是否有效,也還是補充,“我也是這麽想的,你先留下來好好休息,出院的事兒等你身體狀況穩定了再說。”
席思涵也不反抗,乖巧的就像是一個孩子。
她點頭,悶聲說了句什麽,葉景晨沒聽清,正打算繼續追問,她卻扯著被子窩到床上:“我現在沒什麽胃口,也不想吃東西,隻想好好休息一會兒,可以嗎?”
葉景晨沒打擾她,給她蓋好被子,又把保溫桶的蓋子蓋好,最後把粥拿出去,打算等她醒過來時再給她熱一熱。
元尚恩和楚亦是當天晚上九點多到的。
一下了飛機,他們就不停蹄地趕到醫院。
楚亦反抗無效,隻能拎著東西,屁顛兒屁顛兒的跟在元尚恩身後。
按照葉景晨的交代找到病房,元尚恩一分鍾也不願意多等推門直接進去,一進門就看到席思涵正坐在床上。
屋裏隻有她一個,此刻,她正捧著一本書看。
她肩膀上,脖子上還有額頭都纏著厚厚的紗布,肥碩的病號服寬鬆的套在身上,將她那張本就纖瘦的小臉兒襯得越發清瘦。
聽到動靜,女人放下手裏的書,轉頭看過來。
在看到他們兩個之後,臉上並沒有元尚恩想象中的激動和驚喜,反而是一種很奇怪的疏離。
“你好,你們兩個是來找誰的?”她溫溫柔柔地開口,臉上掛著淡笑,就連眼神都是客氣的。
“額……你那個女人突然一下失蹤那麽多天,害得我這麽擔心不說,現在居然還長這樣的惡作劇!看我不得好好的懲罰你……”
元尚恩愣了一下,隻當這是席思涵在和她開玩笑,所以很快就笑著湊過去,大大咧咧地伸手想要去捏席思涵的臉頰。
卻被她精準避開。
席思涵尷尬地笑笑:“那個……請問你們找誰?”
本來特別開心的元尚恩一下子傻了,看看席思涵,好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
身後的楚亦也愣住,席思涵不認識元尚恩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