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思涵早在對方出現的一刻便認出來,這男人可不就是方才在公園裏她看到的那個手掌受傷的聾啞男嗎?
她還沒來得及想這男人為何會從天而降,便看到他居然掏出一把匕首,惡狠狠地朝著楊譯萱走過去。
“等一下!”像是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一般,她下意識高喚一聲。
喊完才想到。
不對!
不對勁兒啊!
這男人是聾啞人!她光靠喊對方怎麽可能聽得到!
席思涵咬著牙衝過去,直接擋在楊譯萱身前。
手忙腳亂的對著麵前的男人比劃著。
可,麵前冷酷的男人卻如同個木頭一樣,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樣子。
席思涵焦急的皺緊眉毛。
這一刻她甚至恨不得自己學過手語。
又在他絞盡腦汁想著該用什麽辦法能讓聾啞人明白自己的意思時,卻聽到那男人冷冷的開口。
“你要救他?”
席思涵沒來得及多想,先是下意識點點頭。
忽然才反應過來,抬頭詫異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怔怔道:“原來你會說話?”
“我從沒說過我是個啞巴。”男人的表情無比冷清,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額……
席思涵細回想了一下,發現他確實說的沒有問題,從頭到尾這個男人都沒有說過他是個啞巴一直都是自己的臆想罷了。
不過眼下還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
最重要的是,她趕緊阻止這個男人。
楊譯萱沒事兒找事兒找上門來,想將她除之而後快,她確實是該死!
隻是,席思涵心裏很清楚自己也不能逞一時威風,真得縱容麵前這個男人在此地除掉楊譯萱。
因為一旦她在此地出事,楊家的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堅持查下來,必然會查出來她以及這個穿著簡樸的聾啞男人。
他並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連累到葉景晨,不想連累了這個素不相識,卻願意為了幫他而挺身相助的男人。
席思涵的想法沒有說出來,這個陌生男人當然也不知道。
他有點意外外加嫌棄地看著席思涵,仿佛不太能理解席思涵此舉背後的深意一般。
“她現在還不能死!”
席思涵解釋道。
“如果他真的死在這兒別說是你了,就連我也會有麻煩的,我倒是無所謂,有家裏的人護著我,想必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麻煩,可是你不一樣。”
在席思涵看來,跟陌生男人隻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以楊家的家勢他未必能對抗的了。
在她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之下,男人緩慢收起手中的匕首,卻仍是用冷厲的目光瞥了眼躲在席思涵後的女人。
“滾!”
楊譯萱早從這男人狠厲的目光中看出他是個冷酷之人。
眼下更是被男人拿出匕首的動作嚇的魂丟了兩魄,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小。
膽戰心驚的步步後退。
而聽到她那樣冷冰冰的一個字之後,她卻如釋重負一般,匆忙忙的跑出小巷,全程並沒有在多看席思涵一眼。
在她離開之後,席思涵鄭重其事地麵前的男人道謝:“多謝。”
男人冷哼一聲,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似乎還在因為她叫停自己而不滿。
“剛才的事情多謝你了,隻是……你為什麽不去醫院看一下手上的傷呢?”
席思涵目光不知何時轉移到男人的手上,那裏還在向外欠著血珠,整個掌心都被染成紅色。
男人卻像是渾然不覺一般,直到聽到她的話,才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手。
半晌淡淡道:“不值得。”
“啊?”
席思涵一愣,起初沒有反應過來,他所說的不值得是什麽意思。
要看到對方冷淡無比的表情時,才意識到他所說的不值得,大概是手上的傷太輕了,不值得去醫院吧。
好家夥!
席思涵看著他幾乎完全被鮮血染紅的手掌,倒吸一口涼氣。
“你……都這樣了,難道就不疼嗎?”
都說十指連心,更何況他這一道傷疤橫貫了整個手掌,他看著都覺得疼,可男人卻仿佛察覺不到疼痛一般。
席思涵看著他,忽然意識到這個男人的身份可能並不簡單。
想到這一點她突然變得警惕起來。
下意識又看了眼站在自己麵前的人。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驚覺從自己和這個男人見麵開始,有很多細節都被她不經意忽略了。
比如說這男人最初就是帶著傷疤出現在公園兒,而且看到她之後,身上還帶著一股要殺人滅口的騰騰殺意。
又比如方才他確實救了自己,可……也拿出匕首威脅了楊譯萱。
方才情況雖然混亂,但她一片混亂之中看了一眼那把匕首,刀柄上刻著花紋兒,整把匕首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著冷冰冰的光芒。
看就知道絕非凡品。
若隻是個普通人,又有誰會隨身攜帶一把匕首?
加上他的穿著,通體黑色。
這種打扮一般,她隻是在電視劇,以及那段和劉鋒生活在一起的時光裏看到過。
所以……
在一連串回憶的促使之下,席思涵大腦飛速運轉,很快腦子裏就生出一個十分可怕的念頭。
“難道說這個男人其實是個殺手!”
“就像劉鋒一樣?”
她狠狠的倒吸一口涼氣。
腦子裏一旦有這個想法,再看站在自己麵前的人,無論怎麽看怎麽都覺得他像個殺手。
她沒辦法再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繼續以平和的心態麵對他,雙腿也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
心裏一陣激蕩。
想到自己居然在短短十幾分鍾之內先後經曆了被威脅,在生死線上徘徊以及被殺手就下。
席思涵就覺得自己這人生簡直太具有戲劇性了!
她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這這這!簡直了!”
她這是不是流年不利?
為什麽好好的不是遇見殺手!就是遇見殺手組織?
要麽就是被人綁架!被人威脅!
好好的日子要不要過的這麽刺激啊!
當然不會有人來幫她解答疑惑,她所能聽到的隻有對麵這個男人在看到她是害怕的向後退一步之時冒出來的一聲疑問。
“你怕我?”男人挑眉,鴨舌帽不知何時被他調整了一下,露出了那張一直背著在帽簷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