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沒等到人出來,那道身影突然逐漸向自己靠近。
她擰眉,做好隨時退回到房間的準備。
不想,等那人走得近了,她居然覺得那身影有些熟悉。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肩膀微微佝僂著,頭發油膩膩得很淩亂,衣服更是十分簡樸。
席思涵明明覺得那人很熟悉,可是看著這身打扮,又莫名地感到陌生。
這與印象中的那個男人的差距,都不是一點半點了。
她搖搖頭,很快將腦子裏的猜測壓下去,同時戒備地退後一步看了看病房裏:“張姐,你還沒好嗎?”
“來了!來了!”裏頭的人立刻笑嗬嗬地應聲,出來。
兩人說完話,等保姆再出來的時候,席思涵往外一看卻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居然一瞬間消失了。
剛剛明明還站在走廊裏的。
狐疑地再看一眼,依舊是沒有再看到那個人。
“夫人,你在看什麽?是遇到什麽人了嗎?”保姆沿著她看的方向看過去,又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便好奇地問。
“沒有,可能是看錯了吧。”席思涵搖搖頭,心裏覺得剛剛那一幕也許是自己的錯覺,便不再糾結。
到了樓下,嶽思米剛好準備出門買點東西,恰好他們這邊的護工昨天剛剛請假,家裏有點事要回去忙兩天,她便讓席思涵和護工先在這裏幫忙盯一下,自己出去買東西。
等嶽思米出去了,席思涵就和護工一起等著。
房間裏待著實在無聊,剛好這會兒有醫生過來提醒,說是沈年的住院費隻剩下700塊錢了,她便提出要到樓下幫忙繳費。
起初護工當然不放心攔了她一下,又被席思涵雲淡風輕的說“沒事”,也就隻能由著她去。
其實護工不是因為放心所以才讓他走的,而是畢竟平時這女人可是葉景晨都攔不住的,護工怎麽可能攔得住。
繳完費坐著電梯上來,剛從電梯下來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喊叫。
“你幹什麽啊?老流氓!”
然後是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席思涵大意是看過去就發現在樓道口附近圍了一堆人。
她沒有要看熱鬧的意思,卻逐漸聽到那邊女人的聲音越來越激烈。
“你還想走?你往哪兒走啊?老流氓!為老不尊!今天你要是不給我道歉!你哪兒也別想去!”
在女人尖銳的叫罵聲後,是略顯滄桑的男人聲音:“對不起!對不起!但是我剛剛真的沒有碰到你!那根本就不是我!”
聽起來很熟悉,隻不過比他印象中的聲音多了幾分沙啞和疲憊。
莫名的,席思涵停下來,下意識往人群中多看了一眼。
那邊圍著的人實在太多了,以至於她隻能聽到聲音,卻壓根兒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不是你?剛剛站在我身後的隻有你!而且我看著所有人中,也就隻有你一個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兒的齷齪老男人!”
女人抱著胳膊,打量著麵前這個穿著寒磣的男人,其中眼中還時不時劃過幾分輕蔑和嫌棄。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這個男人碰到過,她就忍不住要犯惡心。
當然惡心之餘,她還想好好收拾一下這個流氓。
“可……可是我真的沒有摸你啊!要……要不然我們就去查監控吧……”男人用很低很低的聲音小心翼翼的提醒。
“想去查監控?你是不是就想逃避責任?告訴你想都別想!”女人特別霸道的擋住那個男人的退路,雖然有那麽一瞬間也確實覺得可能是自己錯怪了這個人。
但她可不願意在眾目睽睽之下承認是自己的錯。
尤其還有那麽多人在替她打抱不平,她都可以想象到如果真的被這個男人證實是自己搞錯了,到時候現在這些站在他這邊的人立刻都會斥責她。
“我沒有……”
女人不依不饒,帶著中年男人的胳膊:“我就明確告訴你你如果真的想好好解決這個問題就賠償我20萬!並且跪下來向我道歉!”
女人囂張跋扈的聲音在整個樓道裏響起。
席思涵本來還覺得這人挺可憐,聽著聽著似乎便感受到不對勁兒了。
她好像是在故意找茬。
而且,如果真的是要教訓老流氓為什麽不把他送到警察局,反而一開口就是要錢。
其實現在好像還沒有證實這個男人就是流氓。
她忍不住站出來說句公道話:“那位姑娘你先別生氣,要不還是去查查監控吧,萬一真的是搞錯了,也免得平白無故冤枉好人啊!”
“你是誰?”女人聞言,一下子豎起眉毛,“我們的事兒用得著你插手?”
看了一眼席思涵再看一眼那個狼狽的男人,突然用總了然的眼神盯著她:“哦……我知道了,怪著男人來個醫院都鬼鬼祟祟的呢!是不是你們倆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啊?”
“你別血口噴人!”席思涵立刻冷了臉,“我隻是好心提醒一句,即使你不想聽,也沒必要這樣揣測別人吧?”
“要不然這麽多人都在怎麽隻有你站出來幫他說話?我看如果不是你們倆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係,那就是他這樣的流氓舉動根本就是你教唆的!”女人直接斷言。
順便還扭頭問已經開始就這件事討論起來的圍觀眾人:“大家說,我猜的對不對啊?”
“夠了!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也是小姑娘,懂不懂得說這種話是很傷人的?”席思涵現在對著人是連半點同情心都沒有了,她隻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畢竟,能對一個與此事毫無關係的路人口出惡言的人,即使不是壞人也不會善良到哪兒去。
“小姑娘?我確實是小姑娘,但誰知道你是不是。”女人冷冷一笑,再次看了一眼畏畏縮縮想往人堆裏躲的男人,嘲笑道,“不過,我也真好奇,像他這樣什麽都沒有的人?你到底是怎麽看上他的?居然寧願給這種人當小三!嗬嗬!一看你活的就夠可憐的!”
“錯了!錯了!全部都錯了!”那人一直想要趁機逃跑的人在聽到她肆無忌憚的諷刺終於長舒短歎道,“我是她的父親!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