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意味著即使他能勉強保住性命,也會因為這次的事故再也沒辦法做回正常人?
沒辦法像之前一樣想去哪裏去哪裏!
沒辦法像每個普普通通的人一樣,自由自在的行走。
她實在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也覺得沈年自己也不會接受得了,不那麽完整的他的。
愧疚、心疼還有更多說不清的情緒一起湧入心頭,嶽思米想要放聲大哭,但此時卻像被人抽幹了力氣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就呆呆的站在原地。
眼神空洞,讓麵前的護士都有些擔心。
楚亦就這樣看了她好半天,才挑眉說:“放心吧,你是小涵涵的朋友,她現在不方便,特地找我過來幫忙,而我既然過來了,於情於理都得罩著你,別擔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嫁給一個殘疾人的。”
嶽思米反應遲鈍的轉轉眼珠,訥訥點頭:“謝謝你。”
她好像根本沒聽清楚楚亦在說什麽。
又像是聽清楚了,卻再也不敢有任何期待。
隻有一邊的小護士,聽到這句話後立刻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同時毫不掩飾的以崇拜的目光看向楚亦。
楚亦這家夥做生意雖然不怎樣,但論醫術,那就算放在全世界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她們學醫的無人不知。
眼下他既然放出這話,就說明裏頭躺著的男人不說百分百也有90%絕對不會變成殘疾人了。
他見都沒見,那病人就敢這樣保證。
足以見得他的水平確實不虛。
強壓著激動的心情,護士貼心地拍了拍嶽思米的肩膀:“放心吧!楚醫生既然說能行,就一定可以的!你男朋友絕對會沒事兒!”
嶽思米再一次麻木地點點頭。
急救室的燈照的整個走廊透著如血一般的紅色,嶽思米渾身無力的靠在牆上,腦子一片空白。
而此時,本來想聯係兩人家人的席思涵打了兩通電話之後也陷入絕望。
沈年家全都回他們老家那邊了,說是公司有些事要處理。
而嶽思米父母則在幾天之前出國旅遊,他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兩人還在國外酣然大睡。
她甚至都沒敢告訴兩人這邊的情況,就匆匆忙忙掛斷電話。
就這樣,想找人過來陪著嶽思米的計劃徹底宣告破產,她個人焦急萬分的躺在床上想辦法。
“怎麽辦?”
“這會思米肯定又著急又害怕!”
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恨自己不能過去陪著嶽思米。
見自己麻麻急得焦頭爛額,席瀚奕特別懂事的問:“麻麻,要不我下去看看嶽姨吧,雖然我也幫不上什麽大忙,但我在下麵陪著她,最起碼也能安慰她一下。”
席思涵本來並不放心兒子自己過去。
聽她這樣說又覺得也有道理。
嶽思米現在的情況確實需要陪伴,而且有席瀚奕時刻盯著他也能及時了解那邊的情況,一旦手術的情況不好,席瀚奕說不定還能阻止嶽思米產生一些不好的念頭。
於是就點頭:“那你去吧,對了,拿上你自己的手機。”
為了讓他留在訓練營安心學習的同時也能如時刻與自己取得聯係,昨天逛街的時候液晶真特地給他買了個新手機,而且換了一張新卡。
“我又情況一定要及時通知我,或者給你爸爸打電話。”
她現在動不了,倘若嶽思米真的有事,就隻能麻煩葉景晨了。
“好的。”席瀚奕乖乖點頭。
而在他出門的一刻,席思涵又突然想起那個舉止奇怪的護士:“對了,下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誰和你說話都別理他!聽到了嘛?”
“我知道的!”席瀚奕站在門口認真的聽著,之後又專門學著席思涵的語氣補充,“麻麻你也是,你這邊要是有壞人闖入一定要記得給粑粑打電話哦!”
“嗯。”
席瀚奕一路跑到樓下急診室,遠遠的就看到嶽思米雙目空洞的靠在牆上。
他心裏一酸,撲過去,卻一句話也沒說,站在她的身邊陪著他。
手術足足進行了五個小時。
下午三點左右,急診室的大門才被推開。
彼時葉景晨也在。
到急診室門口有動靜,嶽思米僵硬地轉過頭去。
首先出來的卻是一個護士。
她忙不迭眼睛忙不跌撲過去,想開口問問可喉嚨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夾住一樣,緊的吐不出一個字來。
還是邊的小家夥替她開口:“護士阿姨,沈叔叔怎麽樣了?”
“手術很成功,有楚醫生操刀,病人的腿也完全保住了,之後隻要好好養著就不會再有問題了。”
護士笑著說。
這一句話讓僵硬的嶽思米一瞬間回過神來,她激動的肩膀都在顫抖,看著有一批醫生和貨物是推著擔架床出來,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如同睡著一般安靜,不知不覺間再一次淚流滿麵。
“行了,別哭了,我負責幫你保住病人的腿,接下來可能就得麻煩你照顧她很長時間了。”楚亦摘掉口罩,敲了敲酸疼的肩膀。
一定要好久不曾做過這樣長的手術了。
說實話他長身體還真有點兒吃不消。
嶽思米目光一直停留在,在擔架床上躺著的男人身上,楚亦從他說話也像是完全沒聽到一樣毫無反應。
她一路跟著醫生護士將沈年送進病房。
直到一行人的背影漸行漸遠,又和叢台手術的院長聊了幾句關於手術的具體細節,楚亦才臭屁地湊到葉景晨身邊,攤手討賞:“幫你這麽大一個忙,你怎麽謝我?”
“不是應該你謝我?”葉景晨挑眉。
換來的卻是楚亦的不解。
“我忙死忙活在裏麵折騰了五個多小時,怎麽好不容易救這家夥一命,出來反倒該我謝你了?”
“你該謝我幫你躲過相親。”葉景晨麵無表情地說。
一句話頓時讓楚亦早已想好的條件再次憋回到肚子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良久,他深吸兩口氣,勉強維持平靜:“得!真有你的!不愧人人都說你腹黑!你是真腹黑!”
氣鼓鼓地拽一條臨時披在身上的白大褂,扭頭要走,走了沒幾步又折回來:“不是!我就奇怪了?怎麽連我相親這事兒你都知道!”